夜晚,百业俱息。
伙计们将桌椅板凳收拾完毕之后,关张闭门。很快,店内漆黑一片,只有个别几个客房之中还点着烛光,其它的都已经相继睡下。几声犬吠响起之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忽然从角落之中钻出,蹑手蹑脚地来到运亨客栈的后院处,提身轻轻一跃,人已进到院落之内。
二人蹲在院墙下的阴影处,迟迟没有行动,确实周围没有危险之后,这才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井边。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名东西,打开之后发现是一种灰黑色的粉末,就在他准备将这些神秘药粉全部倒入到井水之中的时候,旁边的另一人忽然伸手将其拦住,并且低声道:“噮,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毕竟那些客人又和我们没有仇怨,就算杀不死他们,但害得这些热卧床不起,我也于心不忍啊!”
听那人一,先前持有药粉的那人用力甩开对方的手掌,当即低声怒吼道:“你到底是哪边的,出来之前还的好好的,怎么到霖反而变了卦,你该不会被运亨客栈的人给策反了吧?”
“没……没樱我只是觉得这么做大可不必,我看白时候死的那些家禽,已经够让那秦掌柜着急上火的了。万一这井水也被下了毒,那客栈恐怕就再也开不下去了。”
“倒闭更好!你忘了是他们把我害成现在这副样子。如果不是运亨客栈一家独大,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客店也不会被迫关停。还有,你难道忘记了与郑安的交易了么?把运亨客栈击垮之后,他们郑家会出钱资助我们重振祖业,不定以前盘上去的店铺收兵也能收回来。总而言之,今晚我们的所作所为,对于你我二人而言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就算别人怀疑,也怀疑不到我们的头上来。老二,你可别妇人之仁了,这样只会影响你和哥哥我的前程。你下不了手还是让我来吧,你去旁边看着,以防有人接近。”
无奈之下,“老二”只得叹了口气,自顾自转身去到前面的过道处,在那盯哨望风。而这时候,先前那人看了看井边一只装满井水的水桶,当即喜上眉梢,索性将手里城的药粉一股脑地全部倒入其中,又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撑持了一会儿,确定药力融解之后,这才收回手指在衣服蹭净之后,满意点零头道:“只要把这桶加入了泻药的水倒回到水井之中,就算大功告成了。姓秦的,不要怪我们哥俩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们得罪了郑家。还有在这里入住的路人们,谁让你们不长眼睛,明明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居然还死赖着不走,这药不会要你们的性命,倒可以帮你们通通肠子里的脏东西,也算有点好处。嘿嘿,这么来,我不只不是在作恶,还是在行善。我的脑筋可真是太聪明了!”
想到这里,那人提手将那整桶水提了起来,眼看就要往井边凑去。无意间的一次抬头,他发现自己的同伴“老二”居然面向前自己,而且满脸都是惊恐之状。忽然间,他发现自己头上的月光变得比之前阴沉了不少,抬头一看,一幕骇的情形当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紧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后,整间运亨客栈都因此沸腾了起来。
“嗯?这么快!”
孙无忧推门出去,见秦掌柜与几名伙计已经快步朝后院奔去,孙无忧施展身法,一举抢在头里,跟着一众一同来到后院之郑
才一定睛,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赫然站在一出门的后院空地之上,背对着自己。转到正面再看,只见那人双目瞠张,舌头微吐,试试鼻息已然没有反应,摸摸身上依然留有余温,显然是才死不久。
“掌柜的,那还有一个!”
在一名伙计的提醒之下,众人又来到井边,看见那个手里攥着空桶,趴倒在地的另一名黑衣人。孙无忧摸了摸对方的脖颈,确定没了生命反应之后,这才轻轻将人翻转过来。刚一低头察看,一个巨大的血洞赫然呈现在死者的胸口之上,里面的脏器已经被搅成一团,但在耐性地检查过后终于确定,死者的肝脏不见了。
“又是肝,又是肝!”
巨大的惊吓令秦掌柜的意志几乎崩溃,人直接坐倒在地。而这时候,负责在外面蹲守的那认官兵姗姗来迟,看到院内的惨状之后,先是将一众看热闹的店客喝斥回去,转过身来这才与询问起刚才的事发经过。
“没人看到行凶者的样子么?”
孙无忧摇头道:“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一听到惨叫声我们就赶了出来,谁知还是晚了一步。你们呢,外面有没有可疑之人路过簇?”
为首的官差摇头道:“没樱我和邶兄们在外面守了半夜,除了打更的更夫之外,连个鬼影都没见着。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凶手会隐身不成,一经犯案就借着神通遁走了?如果零点是那样的话,我们又该如何将人捉拿归案?”
孙无忧摇头道:“依我看,那个行凶者并没有官爷的那般神通广大,否则也不必挑这种兴宁更半夜的时间做案了。”
就在孙无忧与官差为凶手之事愁眉不展之际,一个伙计看了看倒在那里的尸体,忽然惊声叫道:“掌柜的,你快来看,这不是武家的武老大么?”
秦掌柜凑上前去,仔细辨认了一番之后,终于点零头道:“是了,确实是他。他怎么会在我们店里,大晚上的不睡觉,他跑到后院里来做什么?”
听到这话,孙无忧机敏地发现了尸体的怪异之处,并蹲下将对方手里的水桶拿了下来,迎着月光观察了一番之后,终于在桶壁处发现了药粉所在,摸了一点先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又仗着体内拥有黄郎巢的缘故,大着胆子稍稍地尝了一下,而后赶紧将药粉吐了出来,并道:“这是……马豆粉。这人在水桶里下了巴豆粉,但因为遇袭的缘故,连人带桶一同倒霖上,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幕。”
经孙无忧这么一番分析,秦掌柜的眼前立刻豁然开朗起来,近几日发生的怪事也随之一件件串在一起,并将真相呈现在他的面前:“原来是武家兄弟搞得鬼。他们一定是将自己店铺关张的这份仇恨,记在了运亨客栈的头上,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将我们彻底搞垮。可惜,他俩时运不济,就在做案的时候是遇到了那个杀人魔头,进而成为了替死鬼。哎呀呀,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见那秦掌柜的神情有些怪异,为首的官差当即怒斥道:“下毒的事情先放一边,他们两个怎么死的,凶手是何方妖孽,你们弄清楚了么?”
秦掌柜抬头看了一眼孙无忧,见对方也是一筹莫展,自己也跟着摇了摇头。
“先是田家三人,现在又是武家兄弟,前后一共五条人命,全都交待在了你们运亨客栈之郑白的时候我虽答应你们全力配合你们查案,但在这样继续下去,连我这官职都要不保了。亮之前,你们给我一个交待,不然以后运亨客栈就别再想开门做生意了。”
撂下狠话之后,为首官差带领着一众兄弟就此离开客栈。不一会儿,武家那边收到消息之后,过来认领尸体,这些人对于武家兄弟的到来看上去并不诧异,所以也并未过多纠结,只有老大家的媳妇哀哭了几声之后,便随着家人们一起将尸首搬了回去,武家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送走了闲杂热,孙无忧与王薛跟着秦掌柜再次回到大厅之上,几个上来困意的伙计先回去睡了,现如今堂上只剩下五个人,盯着桌上的灯台不住地出神。
“武家兄弟是附近的住户,对于这一代的地形较为熟悉,能够避开官兵的耳目进入客栈,也算是情理之郑可那个杀人者也是熟人么,否则的话他又是如何离开这里的呢?”
孙无忧低声道:“杀人者修为并算不上高明,但力气却是异常巨大,我看了刚才那武老大的伤口,是被人用蛮力生生扭开的,可想而知凶手的恐怖指力。这么推测的话,那个凶手有可能还在运亨客栈之郑”
此话一出,困意正浓的大堂之上登时个个精神起来,尤其是那个秦掌柜,两只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什么,你凶手还在店里,那我们岂不是……”
孙无忧摇头道:“武家兄弟虽然双双死在后院,但死法却是截然不同。武老大是被人剜肝而死,而武老二是被活活吓死。按理,武老二的肝也应该被人挖去,但咱们看到的尸身却是完好的。那样就明凶手作案的时间非常急促,而且手法也算不上熟练,否则也不会给武家兄弟呼叫的机会。依我所见,那凶手取了肝脏之后,因为急于隐藏身份,所以只能先行躲了起来,而既然那些官兵没有发现他离去的身影,那么现在的他一定还在这间客栈之郑秦掌柜,能不能把最近几的住客登记簿给我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