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三十多尊至强者拼尽全力,暴起一击的威力有多强大,多恐怖,多么不可思议?
那一刻,方、木二人再次心脏抽紧,瞳孔收缩,似不敢错过战场任何一丝一毫的变化。
都是至强者,哪怕实力不行,可眼力方面,他二人绝不会差任何人半点。
随着三十一尊至强者联手轰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他们比谁都清楚,真正的决战时刻到了。
可此刻的武扬,浑身浴血,披头散发,气息衰败,他真的还能力抗诸强的联手一击吗?
“蚍蜉撼树,贻笑大方,就凭你们这群蝼蚁,也想撩拨人皇之威?”
武扬傲立虚空,尽管鲜血染红了长天,可他依旧神情淡漠,无悲无喜,就仿佛完全没有看见那即将到来的惊天一击般。
下一刻,四面八方无数人就看见,武扬徐徐扬手,声震云霄,“小命运术,斩!”
轰!一道如同水银泻地的金色剑辉,瞬间挥洒而出,遍布苍穹,覆盖九天十地。
那一刻,天地倒悬,日月无光。
“不好!”
“逃,快逃!”
“该死,是命运天宗的大命运术,逃逃逃!所有人全部给本座分散了逃!”
狄云生、岚荷、庄墨韩几大不朽道统的掌教,可非是不识货之人,同时就属他们七人反应最快。
命运无影无形,无声无息,却又牢牢牵连着每一个人。
尽管此刻,自武扬借助绝世剑胎,劈出小命运术神通之后,天地间并没有发生任何格外特别和恐怖的变化。
但那股极致的死亡气息,却似一口口利剑,深深插入每个人的心间,令得他们从肉身到灵魂,都感受到了一种战栗,一种发自内心的战栗,一种命运无法抗争,一种自身无比渺小的战栗。
顷刻间,以狄云生为首的七大掌教,全都心胆俱裂,反应也最是强烈和迅疾。
嘴里吼出让大家分散逃离那些喝声的同时,身形已经迅速退自千丈万丈之外。
而其他巨头老怪,虽然反应要稍微慢一些,可终究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至强者。
即便短时间没有发现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可光是看七大掌教如此惊慌失措的神情,也知道接下来,肯定有毁天灭地的大神通,大灾难降临。
于是,在七大掌教率先联袂而散之后,另外二十多尊巨擘长老,也都四散奔逃。
可惜没用。
命运是无法抗争的。
命运同时也是无法逃避和躲藏的。
几乎是以狄云生为首的七尊掌教巨擘,刚刚逃离原地的下一刻,武扬祭出的小命运术,便已经彻底爆发了。
于那一瞬间,整片空间都开始扭曲,开始变化,开始变得黯淡无光,死气弥漫祭出小命运术的武扬,甚至徐徐闭上了眼睛,此刻外界的一切,枯荣废星,亿万规则,芸芸众生霎那即是永恒。
尽管小命运术他已经发动过多次。
类似的感觉,他也感受过多次。
但此刻,当小命运术爆发之后,九天十地,尽皆被无形的命运之力笼罩,主宰。
万物生灵,皆沦为命运之下苦苦挣扎的蚍蜉蝼蚁时,武扬的心中,还是生出了一种新的明悟,一种全新的体验和感触。
命运,严格说起来,并非是一种攻击方式,而只是一种亘古存在的自然法则。
命运本身,是不具备任何攻击性的。
可正因为如此,以命运作为原始动力的杀戮神通,才显得更加高明,更加的势不可挡。
因为命运,没有高低贵贱。
在命运面前,任何的生命都是平等的。
即便强如至强者,强如狄云生、岚荷、庄墨韩之流,贵为高高在上的一教之尊,在命运面前,依旧是芸芸众生、沧海一粟,根本就生不出任何一丁点的反抗余地。
“认命吧尔等皆是三界中人,既跳不出三界外,也脱不开五行中,是滚滚红尘里,随波逐流的凡尘,烟波,这,就是尔等的宿命啊”武扬睁眼,轻声感慨。
果然霎那即是永恒。
即便武扬现在的实力,早已经今非昔比,比当初发动小命运术时强了十倍百倍都不止。
即便他的生命层次因为圣人精血的炼化,而得到了升华,进化。
即便他还有世界树,无时无刻不在给他提供着无尽的生命力、宏大的世界规则,给他补充着消耗的能量可此刻,那一剑挥出之后,武扬依旧瞬间白头。
他的肌肤,再不复之前的光泽。
他的生命、血脉,也再不复从前的活跃。
就仿佛,一瞬间老去了十万年百万年一般。
也是在同一时间。
嘭嘭嘭一团团猩红的血雾,不断在天地间炸裂开。
血雨纷飞,大道崩塌。
在没有任何规则变化和杀势席卷的晦暗虚空中,总共三十一尊撼天动地的至强者,全部身体一僵,面色呆滞,眼神茫然,就仿佛是被无情命运抛弃的可怜虫,是一群永远也无法抗争和超脱的卑微凡人、蝼蚁、尘埃轰隆隆!炸了。
全都炸开了。
一个个活了数十万年的巨头老怪物,一个个法力如海,真元如狱的绝世强者,一个个威名照三界,俯瞰一方大位面,大天域的至强者,尽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肉身碎裂,灵魂寂灭,化成一团团血雾消失在原处,就连本源大道,也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奇迹。
也没有任何的意外,或者特别强大的底牌后手。
甚至连临死前的悲戚和不甘的怒吼都没有。
足足三十一尊至强者,从武扬发动小命运术开始,到最后一人的身体消散,神魂俱灭,也不过是三两个呼吸而已。
就这么点时间,二十多尊旷古绝今的至强者,外加七尊无敌于天下,得大自在大逍遥的掌教巨擘,竟全部化为飞灰,消散于空。
这一幕若是传扬出去,只怕整片三界,都会彻底炸开锅。
武扬的威名,更是会直追圣人。
而此刻的武扬,亲眼目睹着诸强在视线中一一消失,任凭漫天血雨纷飞,打湿了衣襟,染红了战躯,却是一脸淡漠,神情如古井无波。
足足过去数十个呼吸之后,他才突然脸色一白,张嘴喷出一口血水,连一身的气息,也从最巅峰直接降落至最虚弱的低谷,摇摇欲坠,似连悬空都无法保持。
一剑,众敌灭。
那一刻,整个世界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