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袭扰

昆秀山北麓,山脚下。

两队人马分别站在一条狭长的沟壑两侧。这条沟壑自然地把西边沙漠和东边草原分开。但即便是有了这条天然的分界线,两个部族这些年仍旧是争端不断,大大小小的战乱在边界处接连上演,因为,毕竟资源实在是太有限了,只有抢夺别人的,才能生存下去。所以边境两侧民不聊生,大部分老百姓都撤走了,人烟更加稀少。

西边沙漠里的沙狼族龇牙咧嘴,虎视眈眈地瞪着东边的飞鹰部族,好像生怕被他们抢了先机。他们就和他们的名字一样,凶残暴虐,最喜饮人血。之前老贼在的时候,他们已经来攻击了数次,但是都没有讨到便宜,灰溜溜地被老贼赶回沙漠深处,如今消息里说老贼离开了,这才又流着口水,打起了攻山的主意。

而飞鹰族在草原生活,较沙狼族更加富足,性情也更加温和一些,但整个部族擅长刺杀,暗算,让沙狼族在他们身上没有明显的优势,所以更加招沙狼族的恨。

沙狼族和飞鹰族虽然都是塞外民族,不同于中原文化,但其中修道者并不是少数。两族中,数飞鹰族在东部与中原郑国接壤,受中原文化影响更大,所以修道者更众。

两族就这么干站着,谁都不愿先出头,以免力量削弱后被后面的那个捡了便宜。

“古努,”飞鹰族这边一个戴着兜帽的老者先说话了,他招了招手,在那个叫古努的青年男子耳边说了几句话。

“是。”男子双手在胸前交叉抚肩,行了礼后离开了。

“老不死的,又在想什么花招。”在老者手上吃过亏的沙狼族的一个小首领肉疼地对首领说,“飞鹰族那个老东西最喜欢使阴招,我们一定要防备他,不然就算抢到了山头,被他从背后阴一招,也是白费功夫。”

沙狼族这边的首领是个中年壮汉,他满脸横肉,坦露着的上身肌肉健硕,身上纹满了各种青黄色的图案。

“巴卜!”首领喝道。

另一个壮汉从身后走出来。

“押上来。”

“是。”壮汉低头领命。

不一会儿,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像羊群一样,被驱赶到前方。

从那里面老老少少的破烂衣服可以看出,是草原上哪个小部族的人,很可能就是飞鹰族的人。

“可恨!”飞鹰族这边众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稳住!”老者低声说,但语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是个修道者。

那群人茫然失措地向山脚下走去,并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但他们也只能一味地向前走,如果有人落后,就会被沙狼族的人用他们特有的一种长刀挑刺起来,新鲜的人血会从长刀的凹槽流到刀柄处一个羊皮袋子里,等袋子里集够了血,他们再把人放下来,取下袋子,饮用人血。

接连挑刺了三四个人后,沙狼族这边桀桀尖声怪笑,气焰嚣张,喝到了草原部落的鲜血让他们更加猖狂。

飞鹰族这边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长老!”

“长老!”

“长老让我去!”

老者沉默不言。这时候那个叫古努的年轻人回来了,老者冷哼一声,道:“放。”

三只巨大的雄鹰展翅冲天而起。

同时,古努拿出一张羊皮图纸,图纸上详细地画着整座山的全貌,尤其是北麓的禁制边界,蜿蜒几千里,全部画得清清楚楚。图纸上还包括了很多细节,比如北麓的冰川悬崖,南麓的森林湖泊的分布,连那片焦地原先所在的屋宇都标注了出来。可见,飞鹰族在侦察上有一些手段。

老者仔细地看了看图纸后,点点头。古努把图纸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

这时候,那群可怜的男男女女已经走到了山脚下。

哧……

走在最前面的某人触到了禁制,一股黑烟包裹住那人全身,“啊!!!”那人狂叫着,接下来只要是触到黑烟的人,各个都狂叫着,紧接着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喉咙,最后倒在地上,再也发不出声响。再看他们七窍流血的面孔,青黑中带着丝丝猩红的裂口,是中了剧毒。沙狼族的怪笑声戛然而止,他们终于明白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了。

人群瞬间溃散,东奔西跑,跑不动的跪下求情,但有什么用呢,跟在后面的沙狼族人干脆一刀一个,齐刷刷砍倒了,扔在禁制边上。

这样,用一群人的身体,堪堪勾勒出禁制的轮廓。

“沙狗!!”飞鹰族众人恨得双眼通红,但长老没有发话,谁也不敢擅动。

飞鹰族的三只巨鹰停留在天空中,如空中的三双眼睛,注视着下方发生的一切,而它们的主人隐藏在人群中,和它们心意相通,能看它们所能看到的一切。

古努一挥手,唰,身后出现了一排弓箭手。每个弓箭手手中的弓箭拉的满满的,仔细看,会发现,每只箭羽的前端沾了什么液体,滴滴答答地。

“放。”古努再一挥手,一片箭雨射向含有剧毒的禁制。

嗤嗤,箭羽在接触到禁制时就化成了黑水,滴落在地。

古努再挥手,之前的弓箭手退回,又换上新的一批,这一批手中同样是沾了某种液体的木箭,只是那液体更加浓稠,像是某种膏剂。

“放。”新的一轮箭雨飞出,同样,化为黑水滴落。

第三批弓箭手,再来……

显然,沙狼族这边,可没有这么好的耐性。

“推过来。”壮汉首领喝到。

“嘿哈嘿哈……”一群黝黑的赤膊汉子推着一个投石机过来!

投石机架起来了,巨石被投到半空,源源不断的砸向透明的禁制,源源不断地被灼成粉末。

终于,沙狼族这边的修士提出了:我们也向飞鹰族那样,用沾了解毒药水的石头试试看。

于是,沾了解毒药水的石头,源源不断地被投向半空,然后被灼成黑水滴落。

没用,都没用,两边忙乎了半晌,连一个小洞都没有看见。

两边互相看了看,不得不停下来,想想别的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