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财政新政
“考我,就是那种金银珠宝,比一般货物都重的宝货。”
“何以见得?”
“你看着车辙印,你看着马身上的汗珠。平地拉车,就累成这个样子了。不是重货是什么?”
却见一辆不大的马车嘶力竭的感觉。
的确看出,车很重。
就在这个时候,一匹滇马忽然倒地。将车子扯倒在地。
一个木箱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上。
“哗啦啦------”无数金银器,洒落在地面上。
阳光照在上面,让无数人忍不住心动。
很多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押送的将领大惊,立即让所有人长刀出鞘,护在左右。派人一对一相互监督,将这些金银器收拾起来。装车带走。
这一场小小的风波,才算是结束了。
这里才结束,另外一场更大的风波却要开始了。
虞醒从缅甸搞来金山银山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昆明。也传到了很多有心人的耳朵里。
谢枋得听到这个消息后。
“殿下是想做什么?”
谢枋得可不觉得,这一件事情,是一个意外。
因为太巧了。
这一段时间,谢枋得一直在揣测,虞醒到底有什么办法来解决云南的财政危机。
这种闹市之中露富的手段。有些太刻意了。
“不管殿下要做什么。很快就会知道了。”谢枋得心中暗道:“殿下既然已经开始布局了。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了。”
谢枋得在张道宗闭门思过期间。
虽然没有大规模清理张道宗的人,但也做了一些安排。此刻朝廷大权在谢枋得手中。
虞醒不管想要做什么。都不可能绕过谢枋得。
谢枋得预料的不错。很快就得到消息,汉王回昆明第一次政事堂会议召开了。
谢枋得很快就到了政事堂。
他发现张道宗已经在列了。
他很自然与张道宗打招呼,说道:“张相,你知道今日殿下准备做什么吗?”
好像,他与张道宗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道宗反而有些忍不住,努力保持脸色不变,从嘴里硬邦邦的撂下一句:“不知道。”
闭目养神,不说话了。
眼不见为净。
“拜见谢相。”虞汲主动给谢枋得打招呼。
谢枋得看到虞汲,心中似乎已经明白不少。
对张道宗这个人来说,谢枋得并不反感,甚至觉得张道宗这人不错,奈何,不是丞相的料子。不说别的。单单情绪都控制不好。
而虞汲就不一样了。
大宋的进士,还是有含金量的。
“看来,虞汲要上位了。”谢枋得心中已经揣摩出几分。
他对虞汲上位一点也不奇怪。在他决心做了张道宗之后,就已经对补位张道宗的人,有些揣测,虞汲,陈宜中,乔坚,都是他心中的候选人选。他最期盼的就是虞汲。
陈宜中,老油条。他的小手段,拿捏张道宗如吃饭喝水。
陈宜中拿捏他,也大抵相差不大。
乔坚,太年轻。
甚至不如张道宗。张道宗执掌过云南民政。乔坚数年前还是一书生。太鲁莽,太毛毛躁躁了。
虞汲就不错了。
进士出身,快四十岁了。在大宋混过,又是宗室,各方面都不错。有一定的政治智慧的。
“虞兄,是殿下近臣。知道这一次殿下准备说什么?”
“知道一点。”虞汲恭恭敬敬的说道:“很有可能与钱有关系。”
“与钱有关系?”
这一句话,对谢枋得来说,说了好像没有说。却也给了谢枋得面子。
“具体一点?”
“我也是风闻。具体的,就不知道了。”虞汲恭敬的说道。
“真是滴水不漏。”谢枋得心中暗道。
这一番对答,给了谢枋得面子,却又什么都没有所。
因为这是废话。
谢枋得不知道,这一次会议一定与钱粮有关系吗?
谢枋得与虞汲笑语盈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多年好友。却不知道,他们彼此都伸量对手的分量。
总体上,谢枋得还是满意的。
谢枋得到底不是权臣。
他掌握权力,是为了做事。而不是相反。
他更喜欢一个头脑清醒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一个如张道宗这样,拎不清轻重的人。
“殿下到。”
一声吆喝。
虞醒从后面走过来。李裕孙就跟在后面。
一行人行礼落座不用多说。
虞醒也不废话,直接让李裕孙端出一个托盘。
上面有金币,银币,白铜币,铜币。这四个不一样的硬币。
分别由陈宜中题字:“大汉金宝”“大汉银宝”,“大汉重宝”,“大汉通宝。”
“诸位看看。这是我令少府制造的新钱。”虞醒一挥手,立即有人在每一个大臣桌前放下一个托盘。
谢枋得每一个都细细看过。
工艺很好,精工细作。每一个都完美的好像是艺术品。
谢枋得并不在意。
毕竟宋代铜钱工艺,已经是相当发达了。甚至宋钱的工艺,要比明钱与清钱好。
即便虞醒督工出来的钱币,可能比宋钱工艺好一点。但是对一般人来说,看不出太大差别。
谢枋得并不觉得,这些钱币的工艺是重点。
“殿下,可是准备行新钱法?”
“不错。”虞醒说道:“我准备正式下诏书,在未来一年之内,正式废除贝钱,今后,官方赋税,官员俸禄,全部用这些货币,一年之后,民间纠纷中,贝钱也不再被视为钱。”
“以此为令,谢相负责落实。”
“这是不是太紧了,时间太短了?”谢枋得忍不住说道。
这如果是在现在,用一年的时间完成货币更替,其实并不算长。毕竟现在消息迅捷无比,政府宣布什么消息,一天之内,能围绕着地球绕上几百圈。而这个时代,即便云南地方不大,从昆明到最偏远的山区,也需要好一两个月,再加上很多人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很可能,贝钱已经废除了。很多偏远的百姓,都还不知道。
虞醒摇头说道:“不。只有一年。”
“你让各级府县好好督促一下,让各县百姓全部知道就行了。”
谢枋得一愣,随即说道:“臣明白。”
谢枋得并不是完全没有金融常识的。
毕竟,南宋玩纸币玩得贼溜,从南渡以来,一共发行了近二十届交子,贬值幅度,保持得不错。当然了,这种不错,是相对于二十世纪末到二十一世纪初的。
很多顶级士大夫对金融,所谓轻重之术,其实有一些认识的。
谢枋得经过虞醒的提醒,立即明白。这分明是一场剥夺。
特别是对土司治民的剥削。
可以预见,这个消息一放出去。所有贝币的价格都会大跌。接受消息最快的地方,也就是昆明,第一个有反应。就有了套利空间,将昆明城中低价的贝币,去偏远地区换物资,然后到昆明来卖。
一来一去,就能赚大钱。
时间越短,就越是暴利。
虞醒说一年事情,的确是偏短。
但是所谓虞醒直辖的地区,由官府提醒,大抵是能兑换的。但是很多土司下辖的地方,山高皇帝远,很有可能一年两年后才会知道的。
他们手中的贝币,就已经是报废了。
“殿下,各级土司他们?”谢枋得忍不住说道。
“我会派人通知他们的。让他们来昆明兑换贝币。”虞醒说道:“朝廷正缺少物资,正好向他们采购。”
谢枋得一愣沉默了片刻说道:“殿下英明。”
谢枋得彻底明白了虞醒这一件的逻辑。
大部分土司,其实不在乎自己百姓的死活的。而他们也是最容易,将贝币换成物资的人。
本质上,这是一场,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的做法。
这一场货币兑换,各地土司会因为自己的消息灵通,而提前得到消息。将大量贝币换成物资,在昆明换成铜钱,在最后,这些贝币全部落在各地土司百姓手中。
而百姓手中钱不是钱了。
就陷入危机之中,各地土司又可以新一轮收割了。
或许,有一些有良心的土司,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是大部分土司都会这样做的。
这还是虞醒第一层算计,为了解决这一场财政危机的做法。
第二层算计,就是虞醒对各地土司从来是挂在心上的。
云南各地土司,有些是真的偏远。比如滇西,滇南,一些土司的位置,都在泰国了。比如车里刀氏,所在地方就是后世西双版纳,泰国北部相当大一部分。这些地方,虞醒真够不到。拿到也没有什么用。只需维持交通线就行了。却有一些土司。就在昆明府,东南方向。
这些土司,虞醒瞧着就很不顺眼。
为了大局着想,大刀阔斧的改土归流,是万万不能做的。
这一件事情,只能做,不能说。
虞醒想将云南一些土司迁徙到缅甸是一种做法。另外一种做法,就是让这些土司,多行不义必自毙。他再收拾残局。
土司压迫百姓,各地山民可是彪悍的很。这种彪悍不仅仅是对外人,对土司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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