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李辅叔的算计
一路行军,遇见了很多问题,李辅叔怀抱美人,谈笑之间,就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将事情处理的明明白白的。
陈河叹服:“中原雅士都是这样的吗?”
却不知道李辅叔是中原士大夫最看不起的离经叛道之徒。
“李先生,前面百余里就是龙尾关。当年南诏设两关,一关在西北,为龙首关,一关在东南为龙尾关。当年忽必烈就是破龙首关,直逼大理城下的。刚刚的情报,龙尾关已经戒备起来。”
“我们大军西进的消息已经瞒不住了。”
李辅叔几乎是半躺着,打了一个哈欠,似乎昨日妖娆少女带走了他太多精力:“本来就瞒不住。大理段氏是地头蛇,越往西,不知道有多少人心向大理,我们是外人,能瞒得住才怪。”
“那我们该怎么办?”
“龙尾关险峻,如果强攻的话,一时难下,而大理段氏征兵潜力巨大,一旦拖得时间长了,只会越来越难打,而且还牵连殿下计划。我就百死莫赎了。”
李辅叔斜眼看了陈河一眼,“刚刚那个部落的女人不错,我记得有一个小蛮的分外妖娆,那小蛮腰------”
陈河无奈:“先生,我说的是正事。”
“我说的就是正事。你身为三军之主,要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样乱七八糟的话,就不要说了。如果实在心中有火,去泄泄火,才能冷静思考。”
这是李辅叔对贤者时间的最新运用?
陈河无奈。
他其实也知道,这样不对。
但是他控制不住。
要知道虞醒麾下所有兵马加起来,不足十万,他麾下就有三万,而且是虞醒最能打,最忠诚的一部。
可以说是虞醒麾下一半战力了。
是虞醒的老底子。
如果他这里出了问题,虞醒的大业就折了一半。
陈河之前不过宋朝低级军官,拉几个兄弟上山为匪,他一辈子都没有想过有今日。承担如此重任。
明知道,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
泰山你妹,麋鹿你妹。
这么大的压力,他实在控制不住。
“或许我真要泄泄火。”
陈河无奈的想到。
陈河忍不住要说什么?
李辅叔陡然竖起手,整个人从马车中坐了起来。
陈河看着李辅叔严肃的表情,顿时也严肃起来。但是他仅仅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马铃铛之声。
陈河听了半天,似乎有一队商队从这里路过。
其他的,没有了。
“李先生,怎么了?”
“你没有听出来?”李辅叔反问道。
陈河又细细听了听,似乎那一队商旅被拦住了。正在盘问。
“没有什么啊。”
“马铃铛不对。”
“怎么不对?”
“马铃铛是很寻常的手艺,各地都能打造,但是能打造好却不容易,寻常铁匠打造的,也就听个响,各方面都不行,乱七八糟。而高手打造的铃铛才会悦耳动听。蒙古人从马背上起家,对马具最为在意。天下马具之精良,无过于大都。”
“各地高手万不能及。”
“最上层的供给王公贵族的马铃铛,会根据马速不同,在宫商角徵羽中变化------”
有需求,就有供给。士大夫当权,琴棋书画,就成为奢侈品,而蒙古贵族们不懂这里,但人人善马,爱马,马具自然就成为了奢侈品。寻常朝廷,区区一个马铃铛怎么可能用如此高明的匠人打造。
李辅叔看着陈河满眼是星星,不想说了。
陈河是粗人。他不懂。
根本不懂什么曲有误,周郎顾的典故。
让李郎这逼装得很没有成就感。
直接说结论:
“那铃铛是大都的手艺。而且是最上乘的,专攻达官贵人所用的马具。没有几十两银子是买不到。”
“那几驮所谓货物,值几两?”
陈河听明白,眼睛杀气弥漫:“是鞑子的细作。”说着就要起身。
被李辅叔一把拉住。说道:“我等着就是他们。派人去取一样他们的货物,让我张张眼。”
立即有人过去了。
这个时候,段福并不知道,就因为他没有换马铃铛,已经露馅了。
他此刻正在紧张的看着把守关卡的都头,等待过关。
都头觉得这人有问题。
有一种违和感。
只是不知道哪里有问题,衣服对,货物是一些金银器,好像也没有错,自称是车里刀氏出身。
都头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这个时候马车里来人,要取一样货物查看。
都头立即如蒙大赦,他可是知道马车里的是什么人?
段福也紧张起来,暗道:“这是被发现了吗?”
目光跟着拿着一把金壶的人,落在马车上,紧张盯着马车,暗道:“如果被发现了,就立即动手。”
陈河看一把这金光闪闪的金壶,上面还镶嵌着宝石,以及各种不认识的人像。没有看出什么,递给了李辅叔。
李辅叔摸着下巴,细细端详:“这是湿婆?”
陈河凑趣说道:“湿婆是那个部落的女子?长着样?太丑了吧。”
“湿婆是------?”李辅叔转头看见陈河,觉得给他解释湿婆是谁太麻烦了。“你只需知道,这是天竺人的手艺。刚刚还确定,现在已经肯定。”
陈河小心翼翼的问道:“为什么?”
“云南的商路,其实就是一条主干,其他的都是分支,主干就是从东边将中原器物送到西边,直到天竺,在汉唐称之为身毒道。而今这是什么?”
“天竺的金壶。”
“往西走。”
“还不明白吗?”
陈河顿时明白,“他如果真的是客商,因为运中原的丝绸,茶叶,乃至其他器物往西,将天竺的东西往东运。”
“没错。”
“那万一?”陈河看李辅叔的样子,忍不住想打击一下。
“他刚刚说他是哪里人?”
“车里刀氏。”陈河回想了一下。
“小蛮是哪里人?”
陈河傻眼了,“这我哪里知道?”
“就是车里刀氏,车里刀氏几十个版纳的口音,我都听过,那个人一点都没有,反而好像洱海附近的口音。”李辅叔说道:“事事留心皆学问,你学着点吧。”
随即将金壶递给车外的人,说道:“让他们过去,派人远远盯着,不能让他们脱离视线。”
“这些口音都是在床上听的吗?”陈河忍不住说道。
要知道他们来云南的时间差不多,入昆明才几个月,李辅叔怎么就将各地口音,搞得如此清楚了。
两个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李辅叔换女人如换衣服。
“男人在床上藏不住话,女人也是。”李辅叔又打了个哈欠,说道:“其实女人玩多了,也就一个样,我也不想。也不知道我为谁这么辛苦。”
“另外准备一下,我要离开大军了。”
陈河说道:“先生这是要做什么?”
“你以为我没事了在这里等人,不就是要等一个契机,取龙尾关。”
李辅叔看似吊儿郎当,其实他答应的事情,都会很认真的完成。
大理段氏已经有备了。
强攻不可取,只能诈关了。
诈关的关键在于取得对方的信任。
如何取得对方的信任,就是一个问题了。
李辅叔想来想去,觉得段实也好,其他人也好,不可不与大理段氏联系,只要把守关键道路,一定能发现。
至于发现之后,怎么办?
就要因人而异了。
这也是李辅叔要躲在马车里的原因,这种精细活,一般将领是做不了的。他要亲自出马。自然不能与这人照面。不过,他不用看,从行事上就能看出来:
“生瓜蛋,第一次出来做这样的事情吧。”
“很好对付。”
有了李辅叔的命令,把守关卡的都头,立即放行。
见此,段福长出一口气,暗道:“终于过来了。”
“看来我准备齐全,没有被发现情况。”
段福为自己这一次成功感到振奋。
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通关秘术。
如法炮制,来到下一个关卡,云南驿。
只是这一次,就不行了。
看守的都头根本不让他过,死活不让。
段福强压着自己大少爷脾气,几乎要当场动手了。却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这位太尉,行个方便。”
随手将这个都头的手拢如袖子里。
外人看来,是把手言欢。但实际上一锭银子塞进了都头手中。
都头眼睛一亮:“宋人。”
见了当兵的称呼太尉,是宋人才知道称呼。
“正是。他乡遇故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辅叔。他满脸堆笑,十分熟练的,就好像是一个真的商人一样,不,他就是真的商人,刚刚为虞醒购置一批粮食大商人,他根本没有派人通知这个关卡。
完全是本色演出。
毕竟以他之能,搞定这个关卡。实在太容易了。
在大元朝廷治下,没有人能挡住银弹攻势。
“不行。”都头将银子塞回来:“都是老乡,能过就能过,不能过就不能过,我不会收你的钱,最多让你提前过关。”
李辅叔一愣,傻眼了。
等等,我的剧本不是这样的。
大元的兵,不,连带大宋的兵,都挡不住银弹攻势,虞醒的兵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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