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杨承泽名扬西南
杨承泽一声招呼,下马围了上来。
长途跋涉,马儿已经不能作战。
纳速刺丁见状,往后一退,
“挡住他们,我会给你们家人重赏的。”
转身就跑。
亲卫们无奈只能迎上。
“狗鞑子,还想跑。”杨承泽将这些人丢给部下,自己拎刀子追纳速刺丁。
两人一路狂奔。
随即越跑越慢,几乎是挪动了。
忽然山一转,一座城池出现在两人视野中。
“是宁州城。”纳速刺丁大喜。
他发足狂奔。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我是纳速刺丁,我是纳速刺丁,派人来迎接我。”
杨承泽见状,心中都凉了半截。
“我追了这么长时间,就这样放跑他吗?”
“老子与他同归于尽。”
杨承泽,也是发足狂奔,向纳速刺丁追了过去。
城头之上,有两个士卒在百无聊赖的靠着城墙。
听见
“疯子,不瞧自己什么样子,他说他是纳大人,我还是赛典赤赛大人的。”
“哈哈哈。”
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千里追击,此刻纳速刺丁与杨承泽都已经狼狈不堪了。
纳速刺丁的宝马良驹,跑死了,一身明亮的铠甲轻装了,外面的裘衣,也扔了。他现在身上穿的也是丝绸。但问题是,经过十几天长途跋涉,又是血,又是汗,又在地上休息,打滚等等。
早就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混如一个乞丐。
而杨承泽与他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衣衫褴褛。
杨承泽的发髻十几日不打理,又风餐露宿,早就变一块硬块。
除却手中的刀锋,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甚至连刀锋也有锈迹,不妨碍砍人。
在城头的士卒看来,这分明是两个乞丐打架:就好像大街上看见两条狗打,救什么救?
城头的笑声远远的传来,纳速刺丁整个人一愣
他之前抱有多大的希望,此刻就有多绝望。
“我定然要杀你们全家?”纳速刺丁气抖冷。
感到脑后风声呼啸,立即回身,见杨承泽长刀砍来,双手迎上去,抓住了杨承泽的刀柄。
纳速刺丁的武艺还是不错的。
一对一单挑,胜负难料。
此刻他却不是杨承泽的对手。
杨承泽抱了必死之心,纳速刺丁富贵公子,何曾与人拼过命?
此刻早已没有战心,一心想逃。
越怕死,越容易死。
杨承泽一松手,似乎将刀让给了他,趁着他分神之际,一拳砸在他脑门上,接着一拳砸在鼻子上。
一瞬间,纳速刺丁只觉得天地同鸣,太阳穴嗡嗡作响,百味具陈,酸甜苦辣咸,直冲得双眼。
顿时松开了手。
杨承泽得势不饶人,一拳接着一拳砸来,纳速刺丁本能反应抓住了杨承泽的手,顿时两个扭打在一起。
两个统领统领千军的将领,就这样好像两个泼皮无赖,在城外翻滚扭打。
城头上传来阵阵笑声,
有人扔下两块石头,“爷赏你。”
“哈哈哈-----”
纳速刺丁一开始就失了先机,
被杨承泽抓住空档,压在身下,掐住了喉咙,即便奋力挣扎,却也无济于事了。
慢慢的没有了力气,身体也软了。
杨承泽探了一下纳速刺丁的口鼻,确定没有气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翻身躺了一会儿。
他也没有力气了。
这才摇摇晃晃起身,拿起打飞的刀子,一刀想将纳速刺丁的人头剁下来,连续两刀才将人头给剁下来。
听城头士卒的嘲笑。
学习虞醒,狠狠的竖了中指。
这才走了。
城头上,
一个士卒感觉有些不对,
“你说他砍头做什么?”
军中以首级记军功,自然要砍头。而市井泼皮打架,砍人头做什么?
另外一个士卒也觉得不对,“要不,去看看。”
两个人终于决定下去看看。
他们来到纳速刺丁身体旁边,检查了一下纳速刺丁无头尸体,片刻之后,就觉得不对。
因为衣服外面已经破破烂烂不能看了,而内衣还能明显看出来,是丝绸的。
一般人那有机会穿丝绸啊?
再一摸,发现一块腰牌。自然是纳速刺丁的腰牌。
两人顿时面无土色。
很想不报上,但是大庭广众,想保密已经不能,而且杨承泽是不会替他们保密的。
上报之后,宁州元军大举出动去追。
但是那里追得上啊。
不数日,一行马队从昆明而来。
“我儿子在哪里?”来得正是六十高龄的赛典赤。
宁州的人立即引赛典赤去见了纳速刺丁的无头尸体。
赛典赤细细观察纳速刺丁身上一些细节,比如小时候学打猎跌落马受的伤,在腿上,第一次去打仗中的流失,在手臂上,以及练刀握笔的老茧,
赛典赤是回回人,他教授儿子的是阿拉伯弯刀,用法与中原乃至蒙古的刀法,都有差异,体现在手上,老茧的位置与常人有些不同。
每确认一处细节,就打消了赛典赤一处侥幸,又回忆一边当年的天伦之乐。
而今,所有的自我欺骗都没有了效果,儿子的无头尸体就在眼前,赛典赤脑袋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整个人就要昏倒在地。
“父亲,”说话的是他三儿子忽辛。他连忙上前几步,扶住了父亲,愤怒的说道,“我们立即起兵给大哥报仇。”
赛典赤有四个儿子,此刻也只有大儿子与三儿子在身边。
“啪”赛典赤给了忽辛一耳光,大骂道:“我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死一个儿子了,你如果这种心态对付虞醒,还不如我现在杀了你,还能留给全尸。”
“不像你哥------”
赛典赤说到这里,忽然没有力气说下去了。只要哽咽之声,难以遮掩。
其实纳速刺丁决心提前进攻曲靖,赛典赤就有几分不同意。
前文说过,当时赛典赤正在与缅甸谈判,安排撤军。说起来容易,但是双方建立互信是很难的,拖拖拉拉是难免的。
以赛典赤的本意,先处理完西边,再处理东边,事情可以一件一件的来。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虞醒不安分,他去打四川了。他在四川任职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人脉,虞醒这边刚刚破了宜宾,赛典赤就得到消息了。
同样得到的消息是四川方面已经上报大都了。
也就是这一件事情没有办法捂住了。
事情就难办了。
捂盖子这样的事情,
为了对付大都,最好的办法,是一定要有举动,有措施,让大都明白,我们不是有意瞒报的,只是疏忽而已。
这是最好的政治决策。
但是军事上却不一样。
云南总共十五个万户,分驻各地后,赛典赤只有几万机动兵力,应付了西边,东边的力量就有些薄弱了。
观察虞醒所作所为,赛典赤不觉得虞醒是一个省油的灯。
纳速刺丁带仅仅一万多机动兵力东进,总觉得把握不大。
是顶住大都的政治压力,等人员到齐开打,还是给大都一个交代,打一场政治仗。
这个时候,纳速刺丁提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他作为先锋,先行进发,不求与虞醒决战,先到曲靖附近,试探虞醒的实力,等大军到了,一举覆灭虞醒。
这样可以给大都交代,又不会犯分兵大忌。
赛典赤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就答应了。
只是纳速刺丁在赛典赤面前说的是好好的,但是一路顺风顺水,几乎没有遇见什么抵抗,就在曲靖坚城下碰壁,纳速刺丁轻敌了。觉得老爷子年纪大了,胆小怕死。
这才有了与张万的一战。
有了自己的身首异处。
“我早该知道,老大是个不安分的。”赛典赤,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白发人送无头人,痛苦万端,难以言表。“我就不该放他去。”
忽辛捂着脸说道:“爹,虞醒真有那么厉害?”
赛典赤努力收拾心情,但依然语气带着森森的恶意:“以我观之,虞醒用兵之道,虽然不错,但还欠磨砺,假以时日,或能大成,但不是现在,虞醒最可怕的地方,他不是一个将才,也不是一个帅才,而是帝王之才。”
“帝王之才?”
“父亲太高看他了吧?”
“高看,不,一点也不!”
“打败你哥的是张万,张万是何等人?”
“早已成名,却自带部属来投,甘心于虞醒之下,”
“虞醒也能任重张万,一点也不怕张万夺位?
“杀你哥的,是杨承泽,这个名字,我之前听都没有听过,无名之辈,”
“守曲靖,杀鲜于弘的王四端,供应给虞醒兵甲,支撑后勤的人是谁?都是无名之辈。”
“这些人才,好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不仅仅能令远人来投,如张万,也能挖掘无名之辈,如杨承泽。这样的人岂不是帝王之才?”
“真以为刘邦沛县功臣,都是天纵英才,聚于一地?”
“非也,乃是刘邦在沛县。”
“虞醒正此类人,不杀此人,将来必成大患。”
「感谢君士坦丁堡的打赏。昨天疏忽了,今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