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雀来到F租界的警察局时,这里的上空还有些许黑色的浓烟,空气中散落着些灰烬,朱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便朝警局门口走去当走进警局时,却没有人拦她,她一看原来门口站着的是上次的那个矮胖警察,朱雀见无人管她于是便轻车熟路的来到了许子骞的办公室。
此时许子骞正在写申请报告,见朱雀走了进来便将报告放在书中合上,朱雀见状便说道:“写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许子骞并没有回答朱雀的问题,而是对她此时的到来产生了疑问:“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说要帮那孩子找哥哥嘛?怎么了害怕了?不敢去码头了?”
“怕到是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是好奇,心中有疑问才来的。”
许子骞一怔,瞬间便猜到了朱雀所来目的,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反而继续等待着朱雀的问题。
“你们这儿,权限这么大,可以随意处理尸体?”
“意外而已”许子骞淡然的说道
“意外?那许探长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样的意外能将人烧的连渣子都不剩。”
许子骞乐了一下:“这,我似乎不必向你解释。”
“你是不需要向我解释,但我住在F租界,我有权了解F租界的生活环境,刚刚的浓烟,还有现在空气中的颗粒物质,请问这些是怎么来的?”
“那我也有权提醒你,朱小姐我们这里没有收到你的居住证明,还有任何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信息,你现在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个黑户,我劝你还是夹起尾巴做人为妙,以免惹火烧身,F租界可是不收留难民的。”
朱雀顿了顿,看着许子骞一脸得意的样子:“你早有准备啊!”
“没有啊!”
“没有?回答那么快,就是有了。哼,你果然不是什么君子。”
“我不是君子,我如果不是君子的话,我早就把你……”
“把我什么?”朱雀追问道
“把你……把你给赶出去啊。”
朱雀见他磕磕巴巴的样子,不由的冷哼了一声:“哼,果然,小人,说不过我就要撵人。”
“我……我,这件事你不要参合进来,还有那孩子的哥哥我会帮忙去找,你回事务所老实待着吧。”
“你什么意思?撬行吧!我答应了小荷花帮她找哥哥,我就会帮她去找,用得着你嘛!哼!”
许子骞笑了笑:“知道你用不着我,我乐意的还不行,你就记住最近晚上不要瞎出去就好。”
听到许子骞这么一说,朱雀心中更加好奇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该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
“不会真的有僵尸吧!”
“僵尸没有,但我看倒是想吸血鬼。”
“切!又拿蒙小孩子的故事来蒙我。”
“你回去问问那孩子哥哥叫什么,我让人去找。”
“我自己会去找。”
“听小宸说,他们住在码头那边,那边三教九流的人很多,你还是不要去了,即使去了也可能无功而返,问不出什么。”
朱雀看着许子骞:“你派人去了就能问出来?”
“可以”
朱雀刚想挖苦许子骞让他说话别说太满,以免到时候打脸,谁许子接下来的话,差一点让朱雀打了脸。
许子骞继续说道:“我让臣洲派人去问。”
朱雀这才想到之前在百乐门见过的那个男人,她也听过赵亦宸提过他,因为许子骞不愿接手许老大的生意,于是许老大便让自己的二儿子也就是许臣洲入了帮会,而且现在还有意培养许臣洲为接班人,许子骞原本在许家就处于比较尴尬的位置,现在位置恐怕也是岌岌可危。
“还是算了,太麻了你了,我还是自己去吧!我知道,晚上我不出门,我白天出,白天去。”
朱雀下午便带着小荷花去了码头,码头那边有几个大娘认出了洗漱干净的小荷花,一个劲关系她最近跑到哪去了,朱雀见她们看起来比较熟悉,便朝她们问了问有关小荷花哥哥的事情,她们在听到后也是纷纷摇头并表示不太清楚,有一个人和朱雀说,小荷花的哥哥和一个名叫水生的人关系很好,让朱雀去问问水生。
朱雀打听到水生,白天一般找不到,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来码头看看,所以朱雀便打算今晚过来找水生,顺便看看码头这边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晚上,赵亦宸他们在朱雀家用过晚饭后便相继离开,朱雀待小荷花熟睡后便穿上男士西装出了门。因为最近僵尸事件所致,晚上街上基本是空无一人的状态,如果不是朱雀事先和黄包车师傅约好,恐怕这个事件也打不到黄包车。
码头上吹起阵阵海风,朱雀让黄包车停在码头不远处便下了车,小车后黄包车师傅看着朱雀特意多给的一块大洋,想了想开口问道:“朱小姐,用不用我在这里等等你啊?”
这如果放在平时,朱雀一定是一口说好的,可如今路上不太平,人人传僵尸朱雀是不信的,可这接连两天的命案却是真真的,朱雀想了想便说道:“不用了,您走吧,路上小心。”
“好嘞,那就谢谢朱小姐了。”
目送着黄包车离开,朱雀也转身朝码头深处走去。来之前黄包车师傅特意给朱雀指了指这发生命案的胡同,如今一想到这附近发生了命案,朱雀便不由的脊背发凉。朱雀来到了白天那两位大娘所指的地方,果然碰到了身穿白色马褂的寸头长脸的男人,朱雀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水生?”
只见那男人回头,朝朱雀那边看了看,朱雀见状连忙快走了两步来到了水生的面前,水生见状问道:“是你喊的我。”
“这里除了你就是我,不是我喊你,难道是鬼啊!”
水生上下打量了一下朱雀,确定没见过后便说道:“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就行,小荷花的哥哥在哪?”
“我也在找他。”
“你也在找他?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你也在找他?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水生再次盯着朱雀,小心谨慎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你问这个干嘛?”
“我是小荷花的亲戚,找他哥有事。”
一听这话水生瞬间便知道朱雀在说谎:“你少骗我了,小荷花和棍儿都是孤儿,哪里来的亲戚。”
“谁告诉你孤儿就不能有亲戚的,我是从外地赶过来的,是他家外地的亲戚,你不信去我住的地方便知,小荷花正在我哪呢!”
“外地的亲戚?那你是他们两个谁的亲戚?”见朱雀一时语塞,水生便继续问道:“你该不会不知道,小荷花是棍儿捡来的吧!”
朱雀顿了顿:“我、我当然知道了,我就是小荷花家的亲戚,我这次、这次是专门过来找棍儿,感谢他的。”
“哼,骗子,我骗你的,小荷花不是棍儿捡的,是他二姨家的孩子,他二姨逃难来到上海,就把这孩子托付给了他,你下次骗人之前先了解清楚好不好。”说完水生便不再也朱雀纠缠,转身离开了。
朱雀见状只好急忙跟上去:“喂,你别走啊,小荷花真的在我家,她真的让我帮她找哥哥,喂……”
————――——――——朱雀跟着水生来到一处弄堂,水生实在是受不了朱雀的纠缠便停下说道:“大姐,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我也在找他,如果你找到他了,就麻烦你告诉他,让他来找我。”
“那你总知道他去干嘛去了吧!”
“我……我不能说,你别问了。”
说完便要离开弄堂,这时水生一抬头只见一个人形影子挡在了胡同口,朱雀还打算和水生继续纠缠之际便看到水生脸色煞白,嘴唇发抖满头虚汗,只见水生颤颤巍巍的举起了右手指向自己身后,朱雀不明所以于是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体苍白如纸满口獠牙眼球乌黑的人,站在自己的不远处,朱雀接着幽暗的路灯,她看见那人身上血管横生,青色的血管爬满了他的面庞,使他看起来格外的阴森恐怖。
朱雀和水生同时紧张的吞了一下口水,之后朱雀便下意识的身体慢慢往后移动着,不一会便移到了水生之后,她见水生此刻已经呆住,便小心翼翼的拽了拽水生肥大的马褂,水生下意识的回头,看到朱雀已经站到了距他身后一臂长的位置,只见朱雀小声朝他说道:“快跑”
说完朱雀便转身往身后跑去,水生见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也往身后跑去,还好这条弄堂并不是一个死胡同四通八达,朱雀和水生两人往前跑,而那怪物便在他们身后追,怪物的身体素质要比朱雀他们好上太多,没多大以后他们的距离便开始逐渐的在缩小。
他们两人一遍跑嘴也没有闲着,疯狂的在喊救命,朱雀喊到嗓子快哑了,愣是一个人也都没见着,其实细想也是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会有人出来救他们。两个人一直闷头往前跑,却不知道早已经跑到进了一处死胡同。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怪物正在他们不远处看着他们。
朱雀和水生的身体紧紧的贴着墙壁不留一丝缝隙,水生喘息的说道:“怎么办?”
“你问谁呢?我……我还不想死啊!”朱雀的声音沙哑,略带颤抖。
“你不想死看来也没有办法了,这怪物想必就是连杀两人的那个吧。”
“那不是僵尸嘛!怎么跑的那么快,僵尸不是应该蹦嘛。”
“死到临头了你怎么还管这些!”
“我知道我就听许子骞的话了,不瞎跑了,呜呜呜呜……”说着朱雀便哭了起来,这是她来到上海滩第一次放声大哭,近来的委屈害怕全都涌上了心头,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掉,一颗连着一颗。
怪物的一步步离近,这让朱雀内心几近崩溃,一旁的水生到没有尿湿裤子,只不过直接吓昏了过去,朱雀不知道他到底是吓晕了还是吓破胆死了,因为此时的她根本不敢动。
就在她觉得自己的人死已经没有希望之际,她的前方传来淅淅沥沥的脚步声,之后便是“嘭……嘭……嘭……”三声。声音过后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面前没有可怕的怪物,只有许子骞清澈的眸子,许子骞在看着她。
朱雀也不在理会那么多,她直接抬手紧紧的抱住许子骞,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许子骞却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朱雀抱着许子骞的腰,声音带着哭腔埋怨道:“你怎么才来啊,你知不知道你在晚来一会我就要被怪兽给吃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子骞一手紧紧的环住朱雀,一手轻轻抚着她的长发:“我知道,放下我不会让你被其他东西吃掉的。”
“他长得可吓人了,脸也吓人,眼睛也吓人,我跑了好长时间,他一直跟着,吓死我了。”
“好了,他已经被跑了,没事了。”
听着许子骞温和浑厚的声音,朱雀渐渐的觉得四周没有那么不安了,她仰起头看向许子骞瘪着嘴,许子骞见状抬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让你晚上出来的嘛!自己不听,这次记住了?”
“你不是说那个东西是僵尸嘛?他不蹦,他跑。”
“我说的是吸血鬼,你不知道吸血鬼吧。”
“我知道他还会飞。”
这时小六走到了许子骞的身后,小声的说道:“探长,人只是晕过去了,我带哪去啊?”
“先带回局里”
“是”
“对了,怪物呢?”
“跑了,不过弟兄们已经按照地上的血迹跟过去了,应该能抓到。”
“嗯,告诉兄弟们,小心点。”
“是,我先走了,就不打扰探长和嫂子了。”
听到小六这话,朱雀才反应过来,此时胡同里只剩下她和许子骞两个,朱雀急忙推开了许子骞,与他保持了较为安全的距离,许子骞看着怀中空唠唠的位置,不自觉的握了握手掌。
朱雀低着头有些尴尬的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
“嗯”
枯井内,一个满身是血的身体苍白的人虚弱的靠在井壁,这时几个身披白色长褂,里面穿着黄色军装头戴小帽的男人下来井,他们看到井壁旁靠着的男人时,便叽里咕噜的开始交谈,过了半晌领头的那个男人便命人将那怪物给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