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郎带着希冀的问道:“九弟妹,她在吗?”
他问出这话后,全身的力量,似是被抽干,全靠着薄弱的陆音扶持着。
道一摇摇头,夫妻二人眼底的光,瞬间消失。
她又道:“这事儿,白天不好看,今晚我再过来看一眼。”
王四郎夫妇,眼底瞬间迸发出希望来。
道一说完,便溜回王玄之的院子。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王玄之已经大好。
道一感慨,不愧是修习过内功的人,比起王四郎,他伤得更重,恢复得也更快。
“小一,有什么事,你直说吧。”王玄之见她快将碗里的肉,戳成泥,不得不言。
道一顿时坐直身体,又见王家仆妇守着。
食不言,寝不语。
她也不想让王玄之为难,吃饭的速度,比往日快不少,最爱的肉吃在嘴里,也没吃出什么味儿来。
王玄之宠溺的笑笑,“慢些,我人在此处呢。”
待仆妇将桌子收拾干净,人都退出屋子。
道一这才神神秘秘的问王玄之,“安道,四哥和四嫂,他们从前有什么事呀?”
她原想直接问,这两人之间的感情瓜葛,话到嘴边,又认为太过八卦。
王玄之笑着反问她,“你真不知道?”
“啊?!”道一傻眼,“知道什么?”
王玄之咳咳:“四嫂她姓什么?”
“陆——爬墙陆九?!”道一眼睛贼亮,堪比捉妖怪,“茂松与四嫂,他们是什么关系?”
王玄之:“四嫂是茂松的堂姐,说来四哥与四嫂能成,也是因他之故。”
能爬人家小娘子墙头,陆茂松做的事一定很有趣。
道一不由自主靠近他一些,“怎么回事,你快说说。”
王玄之抚额,背着人说闲话,还是头一遭。
实在是道一亮晶晶的眼太好看,不怪他嘴不严。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茂松是个闲不住的,最爱四处游走”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片刻,陆云为穗娘四下寻访,只为找一块暖玉。
道一摸摸脖颈上的暖玉,心中暖洋洋的。
“有一年,茂松来晋县——小一,你知,他那块暖玉,是从何而来吗?”王玄之及时止住话头,反问她。
道一瞪大眼,艰难的扭着脖子,望向王四郎的院子,“不会那么巧吧?”
哪知,王玄之点头,“正是四哥的。”
道一不得不竖起手指头,“王氏子弟年轻一辈,气运最好的,除你便是他,四哥的脑子也不差,他是怎么‘同意’,将暖玉‘卖’给茂松的?”
王玄之轻咳一声,“茂松那人,你对他还不太了解,为达目的,不拘一格的。”
道一夸张的捂着嘴,一副我没想到,陆云竟然是这样的人。
眼中的光却亮得吓人,“难道他是从四哥那里抢的,还是偷的?”
王玄之掩唇,眉眼微弯,“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
“难道是骗的?”道一越发好奇,“四哥年轻时候这么容易上当的吗?”
王玄之微微避开她发亮的眼睛,“这事儿,都快成四哥的野史了。”
道一脑子里一时间,闪过无数野史书。
但她不知,两人到哪一步了。
她微讶,挡不住眼神更亮,“茂松为那块暖玉,该不会牺牲了自己吧。”
“咳咳,浑说些什么呢?”王玄之伸手点她脑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道一顺势抓住他的手,像以前晃凌虚子和师兄一样,“那是怎样?”
王玄之好一阵晃神,他嘴角微挑,“茂松先是与四哥他们叙旧,无意得知四哥身上有一块暖玉,但是听说暖玉要送给未来的娘子,他便起了黑心思”
“第二日,茂松便起身告辞,临行前,他告诉四哥,自家堂姐要来晋县,让他暗中关照一下。”
“他”道一作为一个合格的听故事的人,她吃惊的捂着嘴,“哎呀,茂松真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王玄之:“确实。”
他道:“四哥根本不设防,以为是茂松的堂姐来了。”
“巧也不巧,当时族里的姐妹,都出去参加宴会,四哥想找个人帮忙都没有,只得自己去招呼对方。”
王玄之说到这里,也是好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招呼的茂松,与茂松堂姐,是同一个人。两人乘船同游,四哥醉在船上,翌日,暖玉不见,只有茂松的一封信”
道一好奇:“茂松坦白了?”
王玄之摇头,“他若坦白倒也没后来的事了。”
想起陆云做的事,王玄之也觉得有些离谱,关键这离谱当中,还带着几分合理。
若是其中一环出差错,只怕都不会成事。
“他同四哥留信,道是家中急催,一早便回陆家了。”王玄之叹,“我四哥只觉得陆家小娘子,‘惊为天人’,一心惦念,又发现暖玉不见,当时只他们二人。”
“四哥没想着报官,他直接找家中长辈,要娶陆家小娘子。”
道一张大着嘴,“陆云的堂姐,没打死他吗?”
王玄之笑:“只差一点,若不是后来他未婚妻出事,陆家堂姐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道一叹:“他运气还真好。”
王玄之又道:“后来,四哥发现,名字虽然对上,但四嫂不是他要找的人。”
“四哥毁婚?”道一瞬间又来了精神。
王玄之:“倒也没有,他就是想找出那个骗他的小娘子,找回自家暖玉。暖玉是拿不回去了,陆云看堂姐都快赔进去了,主动坦白此事。”
“四哥气得不行,但婚约都定下,还是他自己嚷着要娶的,他也不能毁人家小娘子的名声,王陆结亲,也果件大事,由不得他任性。”
道一抚额,“四哥他们的婚事,原来是这么来的啊”
王玄之点头,“刚开始四嫂以为,四哥喜欢的是茂松扮的小娘子,对四哥有些冷淡”
“可我瞧着,他们很恩爱呀?”道一不解。
王玄之笑:“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时,所有人,包括做局的茂松,也被咱们的四哥骗了?”
“啊?!”道一顾不得同情王四郎,“这又如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