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妖谱》载云:‘蓑衣虫一名囊囊,长三尺许,细脚千条,如耀丝闪闪,烧之,臭闻数里。’”道一细细与他们说来,“这些是《百妖谱》上记载的,囊囊的外形。”
“它的本性,与寻常的妖怪不同。”
“如何不同法?”王玄之直觉,这便是它们犯案的缘由。
提到这点,道一的面色极为古怪。
“它们以正义之士自居。”
啥?!
一个连犯数桩罪的妖怪,竟是个‘正义之士’,怎么听都觉得不可思议。
钱小羊和蛮达还算镇定的,妖怪多了嘛,什么样的都能遇上,他们虽与对方没见过面,但妖怪之间的消息,到底比人类消息灵通许多。
林二白则是微不可察的,凳子朝紫芝挪了一步。
齐安像是听到说书先生在说,一个罪恶滔天的人,其实是衙门的派去的眼线。
睡觉前,道一还将小毕方,放在了床脚。
这便是他方才的未尽之言了。
只因,林二白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道一点点头,喝了一口,谢灵均他们叫福来客栈伙计热好的汤,只觉得四肢都舒展了开来。
王玄之的嘴角微抽,浅笑道:“都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得忙。”
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人,豁然睁开了眼,眸中一片清明。
王玄之没上过战场,只能用尽想象,去猜测,林二白经历过什么痛苦。
林二白在他的安抚下,很快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
王玄之快步上前,打开了房门,“小芝,怎么了?”
林二白也没睡意,他也担心道一,但更担心那个,与自己有相同经历的小姑娘。
方才没跟着去街上的查探几人,回屋后,倒头便呼呼大睡。
一只小虫子,方伸出个小脑袋,便在屋内感受到了一股威压,虫子脑袋半抬,瞥见了床脚的一只白嘴,羽青带红斑的鸟儿,原本是闭目的,见它来了,微张了一下眼。
“我明白了,二郎君.”
“谁?!”门被敲响,王玄之也立刻坐起了身来。
王玄之正以手支额,坐在桌边,闭目养神,闻声,瞬间便睁开了眼,他快速打开了房门,将人迎了进来,倒了杯温热的水,“小一,先喝口水?”
是以,小小的他抱着手臂,坐在一旁作冷眼观,前提是,忽略他微动的耳朵。
道一摇头,这点她也不得而知。
“啪!”滴漏声落,门缝间,亦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王玄之何尝没感受到,手上的身躯,传来的僵硬。
王玄之回屋之后,却是了无睡意。
林二白一怔,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自己失态。
道一喝了口水,又‘呸’了口,显然气愤不已。
但其实,王玄之的话还有未尽之言。
隔壁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二白,相信她们。”王玄之感受到他的呼吸不平稳,便出言宽慰了一句。
道一点头,“只是一枚探路棋。”
王玄之又轻拍了几下,这才神色凝重的松开了手。
小毕方打着哈欠,跟在两人身后。
林二白若有所思起来。
“嘀—嗒—”滴漏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天色将白时。
“二郎君,我以前也听人唱过的”林二白小声嘀咕了一句。
王玄之伸手接过,“妖怪出现了?”
抱着一探究竟的心,将人带在身边。
羊天干对人类的事没多少兴趣,妖怪的事也与它无关。
“你小心些。”王玄之叮嘱道。
他一开始带着林二白,是想知道,此人接受他们有何目的,尤其是,他说见过陈夷之,而那时的羡余,正是在前线打仗,他又如何得见的。
他想问王玄之,又害怕他担忧。
倘若林二白不是别有用心,与羡余的相遇只是偶然。
身处边关,只有一个小孩子活了下来。
道一愣了愣,还是跟着过去了。
一声咒骂,打破了寂静的夜色,“呸,好个狡猾的囊囊怪!”
它像是一只蜈蚣,爬行得很快。
“二郎君,你也.”林二白还是没耐住心中的疑问。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小虫子很快便溜走了。
它因为被小毕方震慑住,所以都没敢回头,是以,也没注意到,一张黄色的符纸,顺着门缝,轻飘飘的,一直追着它走
待一虫一符,皆出了门后。
而那眼线为了彻底打入犯人内部,也跟着犯下不少的罪。
“明日,咱们便分头行动吧。”道一放下碗,毫气干云的说道。
“安道,是我。”
也不知是否错觉,对于林二白,他近来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
另一边,道一同紫芝也早早进入了梦乡。
王玄之猜测应当是他的阿娘、阿奶,轻笑着‘嗯’了一声,又拍了拍他,“安心睡吧,你还在长身体呢。”
众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似的,一个个的打着哈欠,回屋去了。
那么,这个孩子的身世,定然也是很凄惨的。
说罢,她便去追踪黄符了,黄符在城中七拐八绕的,快要出小镇时,竟然又绕了回去。
所以,一时没忍住,便想对他好一些。
王玄之自己也说不上来,总感觉这孩子,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他就:“.”
王玄之大方承认,“心中挂念,有所忧心,乃是人之常情,但不能因此,而失了判断和分寸”
“嗯,早些睡下吧”王玄之拍了一下他的肩,曼妙的声音,自他的鼻腔发出。
道一点点头,“你们也小心些。”
“睡得正香,想把人交给你呢。”道一将紫芝递了过去。
虫子‘吧唧’一声,将脑袋从门缝里拔了出来。
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他侧着耳倾听隔壁动静,一丝也无。
王玄之道:“既是如此,小一你明日,再暗中查访一下,那些女郎,是否有所谓的‘犯罪’。”
随着众人的胸口起伏,一呼一吸间,夜渐渐的深了。
道一轻轻抱起了紫芝,敲响了隔壁的门。
“.”
谢灵均则是直接问了出来,“照二姐的说法,囊囊自诩正义之士,那么它们对应的受害者,难道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犯下了过错?”
“我被这囊囊戏耍了。”
“怎么回事?”
小樵也是打着哈欠写的,没想到,继春夏之后,秋天才是真的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