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连修这声吼的极大,嘴巴里的葡萄一下子就滚到了地上。
裴鹤之揉了揉耳朵,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不能确定他用了什么手段隐藏气味。”他垂眸看着酒杯中的液体,“但是即便是一点泄露出的信息素,我都可以闻到。”
回忆起刚见到顾念寒那时,对方周身那股清冽的百合香气,眼眸里不自觉地多出了笑意。
刚刚顾念寒靠近的时候,连修是一丁点儿气味都没闻见,此刻更是一脸不信:“该不会是你鼻子坏了吧?”
裴鹤之闻言,眼神望向他:“你认为呢?”
不过是轻飘飘的一眼,却好似万吨压顶,即便是Alpha中资质不错的连修都不禁为之一振。
顶级Alpha无论是任何身体素质都比常人强千百倍,感官也更为敏锐,连修甚至想过,如若裴鹤之没有生在裴家,他大概从小过的都将是众星捧月,众人为首是瞻的王者人生。
连修与裴鹤之相处数年,自然清楚面前人的脾性和能耐,若是用以前的话来讲,裴鹤之便是生了一张公子哥的脸,办的都是土匪的事,表面上看的风度翩翩,戾气大到令人生畏。
刚才裴鹤之的信息素虽然没有给连修带来过大的影响,可几个Omega无一不是吓得脸色苍白,坐在裴鹤之旁边的Omega双手不受控制的一颤,手中捧得果盘倾斜,水果尽数砸到裴鹤之身上。
连修一下子就变了脸:“你是怎么办事的?!”
那可怜的Omega少年一边慌张的捡拾着水果,一边不住的点头道歉,吓得好似要哭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裴鹤之抓住他的手将人拉到一边,自己将果子拾起来,安抚道:“没事。”
Omega头低下,双肩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抬起来了。
连修刚预说什么,只听得一楼传来众人刺耳的尖叫。
有人匆匆忙忙敲门进来:“连总,您快去看看吧,楼下出事了!”
裴鹤之跟连修紧跟着侍者走出去,俯身在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一楼被人围绕在中间那抹白色的身影。
在保镖的手下对方宛如一只白燕,底下乱作一团,竟然谁都没能将他拿住。
旁边还跪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指着他一通乱骂,另外一个捂着头在地上瑟瑟发抖。
裴鹤之皱了皱眉头,便听见身旁连修的一声怒吼:“都给我住手!”
他这一声竟然硬生生地从众人嘈杂的尖叫声中杀了出来,场面一时寂静,那几个保镖面面相觑,顿时僵直在原处,一动都不敢动,等着连修发落。
裴鹤之在众人注视下款款走下来,他永远是这样,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副从容不迫的态度,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显露急切。
顾念寒脸上毫无血色,他手里紧握着玻璃碎片,眼睁睁地看着裴鹤之优雅地向着自己走过来,站定后手臂自然而然地环在了他的腰上:“,出了什么事?”
他虽然语气平缓,眼神却是冷的,不知道是气在那两个男人,还是气在顾念寒。
顾念寒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乖巧地被裴鹤之搂在怀里,低着头不发一言。
刚刚的胖子捂着脖子,指着顾念寒破口大骂:“这个疯子刚刚想杀了我!”
对比起这胖子看来,顾念寒无论怎么看都是“身娇体软”处于弱势的那方,裴鹤之似乎对这个说辞极不认同:“有证据吗?”
胖子就差张牙舞爪向顾念寒扑上去了,碍于裴鹤之的身份,只能指着自己脖子上那道血痕道:“这就是证据!”
裴鹤之目光落在上面,游移片刻,不急不缓道:“那凶器在哪里?”
胖子先是愣了一下,这才意识过来不妥之处,随后满地寻找,除了一地的碎片以外自然什么都没看见。
裴鹤之看着男人撅着屁股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只是打架罢了,空口诬陷是有些不合适。反倒是你,刚刚在做什么?”
他语气平稳,就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那男人气的脸发绿,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先是指着顾念寒,然后又指向裴鹤之,终于无言反驳,这才咬牙切齿道:“姓裴的,你给我等着,李家绝对不会轻饶你!”
他喋喋不休地叫骂,恨不得将裴鹤之的皮给咬下来。
连修此时也跟了下来,眼前这人在圈子里不学无术是出了名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顾念寒这模样也不像是毫无缘由攻击的人。
刚刚嚣张跋扈的胖子不知是惧他,还是惧于M公司,终于软下了气焰,没敢再大声张扬。
李家的少爷平日里没少传出骚扰别家Omega的不良事济,自然落得个人品不好的说辞,今天一事事实究竟如何他又无法开口,只能彻底认栽。
闹剧并没有持续很久,无论是怎么看都只是正常的打架争执,甜品区被服务生圈子来打扫,似乎没有人再关注这冰山一角。
回房后连修切了一声:“长得好看泡O叫撩,长得难看泡O叫骚扰,看脸社会,过分真实。”
裴鹤之没接话,兀自点烟,橙黄色的光刹那间照亮他的五官,罂粟般艳丽的美感,掺杂了一丝冰冷的煞气。
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连修同他交清不浅,自然看得一清二楚——知道这一次裴鹤之是真的生气了。
连修措辞道:“裴哥,你看这要怎么处理?”
裴鹤之吸了口烟:“刚刚那人是李家的二公子,要是突然死了不好处理。”
他垂下眸子,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淡声道:“找人半路上断他条腿。”
顾念寒的性子他清楚,自律自持,若非真是被人逼狠了,不会轻易动手,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想再听一次。
他话音才落,一旁的Omega便止不住一颤,哆哆嗦嗦地垂着头。
连修这才想起,对那几个少年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
Omega闻言都是面露喜色,排着队赶忙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一旁的保镖突然上前,将手中的针扎入后颈,一秒就将其中的液体推了进去。
Omega还没等尖叫,就软绵绵地晕了过去。
保镖们一手楼一个,全带出了房间。
连修道:“他们明天什么都不会记得。”
裴鹤之嗯了一声,目光投向窗外,一片漆黑无光的风景。
顾念寒这次不敢再乱跑,安静地一直在门口候着,受伤的手藏在腰后。
一直到裴鹤之走出来,他才沉默的跟上对方的脚步。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富丽堂皇的会所,冷风呼啸而来,裴鹤之这时才问:“怎么不说话?”
顾念寒脸色苍白,低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我没想动手。”他蹙眉道,“是他们先……”
裴鹤之转身,止住了他未完的话,而是伸出手,划过顾念寒腰间的位置,隔着衣服指了指某处:“你这里有伤,是怎么弄的?”
顾念寒没想到他会突然转移话题,微微一怔,轻声道:“替尚泽哥挡下的。”
他的腰间有道长三寸之余的刀疤,狰狞丑陋的攀在白皙纤瘦的腰侧。
由于那时刀口极深,差点儿伤到重要器官,缝了不少针,故而疤痕明显,并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虽然现在伤痕已好,但当时的疼痛还存在心底,随着裴鹤之的触碰,顾念寒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哦。”裴鹤之应声,沉默片刻后道,“我不喜欢这个,纹了吧。”
顾念寒闻言惊诧地瞪大双眼,抬目对入男人无波无拦澜的眼眸。
“这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