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棋的目光颤了颤，垂在身侧的手也随之握紧了些。
瞧着宁寿郡主的样子，她们几个怕是还真会应了墨画的话。
墨书用余光瞄了眼墨琴，见其面色如常，便越发笃定墨琴另有谋算。
很快，闷响的板子声和墨画凄惨的吼声便在众人耳边响起。
洛芷姝吹了吹手中的茶，便好以整暇地望着匍匐在她脚下的墨书三人。
待墨画的板子挨完了，她才半阖着眼睛，淡声道：“你们是陛下赐给兄长的妾室，而我，则是陛下的亲外甥女。”
说着这，她便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在府中挑事生非，不然，我可要同你们动真格了！”
成王妃眯着眸子道：“你们该明白自己方才的表演有多么地拙劣。”
墨书的心头一震。
看来，成王妃和宁寿郡主都知道墨画只是被她们推出来替死的弃子。
她们之所以没有继续追查下去不过是在给陛
见墨书几人已经听懂了自己的话，成王妃便淡声道：“滚吧！”
她的语气很不好，但早已被冷汗浸湿脊背的墨书和墨棋却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们赶忙行礼退下。
“柳绿岫，该到你了。”洛芷姝静静地望着一旁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的柳绿岫。
“姑祖母，您当真要看着我被她们杀掉？”柳绿岫到底还是哭卿卿地望向了老王妃。
成王妃和洛芷姝一心想要杀她，眼下唯一能救她命的也就只有她这辈分高的姑祖母了。
她那盈满眼泪的眸中满是哀求。
老王妃有些不忍，但当她触及洛芷姝那凌厉的目光后，她便将头别到了一旁。
“绿岫，你……你做的错事实在是太多了，我……我也保不了你。”她垂着眸子，略有些无奈道。
若是绿岫只害了林薇，她还能为其求情。
可绿岫她还对阿姝用了厌胜之术啊！
饶是她不如旁的名门世家主母们见识广也知道厌胜之术的出现会掀起一阵子血雨腥风。
“祖母，她害死了六个婢子。”洛芷姝冷然道。
不等震惊的老王妃出言，她又说：“不是说她只害了六条命，是我只查到了她害那六人的证据。”
说着话，她便示意寒酥将她这些时日命暗卫们整理出来的证据拿给了老王妃。
“阿姝，我……”
“祖母，您还是亲自瞧瞧吧。”洛芷姝直接堵住了老王妃尚未出口的逃避之言。
她要让她祖母好好瞧瞧她所疼爱的侄孙女都做了些什么恶。
老王妃的手稍稍一颤，随后便咬着牙翻看她刚从寒酥手中接过的证据。
洛芷姝静静地望着老王妃。
看着看着，老王妃的面色就又阴沉了几分。
待到她将手中的证据尽数看完后，她的目光便彻底冷了下来。
她咬着牙，苍老的脸上尽是悔恨。
“是……是老身不好！”
若非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绿岫，她一个客居王府的表小姐压根不敢对着府内的婢子屡次出手。
“你说你为何要那般虐待你身边的婢子？”她很是不解地问。
她害成王妃给阿枫准备的通房婢子也就罢了，怎的连她自己身边伺候的小婢子都容不下？
还是用那等残忍的方式将其杀死。
“她们卑贱呗！”柳绿岫满不在乎道。
那几个死去的婢子压根不值一提。
“你！你怎的如此歹毒？都是爹生娘养的，怎的你就高人一等？”老王妃气得嘴唇都紫了。
她从未想过她所疼爱的侄孙女会如此漠视人命。
“哦？都是爹生娘养的？哈哈哈……”柳绿岫被老王妃的话给逗笑了，“如果真的人人都一样，那为何宁寿郡主和阿萱她们生来就锦衣玉食，而我却要早早离开自己的父母来您膝下讨生活？”
说着话，她俏丽而苍白的脸就狰狞了起来。
她那方才还可怜兮兮的泪眼中此刻溢满了妒忌和愤懑。
“人生来便分高低贵贱！”
不然，成王为何要连续娶两个出身尊贵的女子为正妃？
老王妃的眉头皱了皱，她怎么感觉绿岫对她的怨念很重呢？
她……她明明将绿岫当作自己嫡亲的孙女疼啊！
怎的这丫头却觉得她是在自己膝下讨生活呢？
“我……我何曾短过你的吃穿用度？但凡是你想要的，老身都想尽办法送到你手上！”老王妃的眸中满是沉痛。
她自问从未亏待过绿岫。
“是，您是将我所有瞧上的物什都给了我，可您却偏偏没将我最想要的给我！”柳绿岫怒吼。
“您明明知道我一心爱慕世子，想要成为他的正妻，可您却从未帮我谋划一二！”
“您明明可以在白明月死后便做主让世子去柳家提亲的！”
说着说着，柳绿岫眸中的恨意也跟着浓了起来。
但凡她姑祖母果断一些，早早逼着洛枫去柳家提亲，她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你！”老王妃惊得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凸出来了。
“你以为老身能左右阿枫的想法？便是陛下都无法逼着阿枫去娶他不爱的人！”老王妃痛心疾首，她很是难过地望着眼前对她满是怨怼和恨意的柳绿岫。
“柳绿岫，祖母可没有骗你，陛下的确动过给兄长赐婚的心思，可他才一开口，便被兄长婉拒。”洛芷姝幽幽道。
她兄长可愿意让旁人随便决定他的亲事。
“呵！你们就骗我吧！”柳绿岫冷笑，压根不信洛芷姝和老王妃的话。
“好了，我不想再同你继续纠缠了。”洛芷姝极为嫌恶地扫了柳绿岫一眼，她直接同老王妃说：“祖母，我要将柳绿岫下毒，您可有意见？”
“下毒？”老王妃有些恍惚。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意。
“嗯。“洛芷姝颔首。
老王妃的皱眉，随后便垂眸望向了柳绿岫。
待触及那双满是怨恨和憎恶的眼睛后，她心中刚刚泛起的怜悯就消失不见。
罢了，绿岫她不可能痛改前非。
就由着阿姝吧。
“好。”她闭上了眼，这一个“好”字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一下子便蔫了下去。
“我……我有一个要求。”她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