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琴居然是太后的人？
不对！
她要真是太后的人，又为何要同墨书她们一起来用厌胜之术来诅咒宁寿郡主？
她刚刚瞧向洛芷姝，后者便缓缓道：“你有些不理解她为何要同其他几个人一起设这样的局害你？”
不等林薇开口，她便又说：“或者说，你不明白的是她怎么同其他四个女人一起用厌胜之术诅咒我。”
“郡主真是聪明，一眼便看穿了妾身的心思。”林薇抿唇，微垂的眸中全是赞赏。
宁寿郡主真的是太聪明了。
怨不得康乐郡主之前一直盼着她回府来收拾柳侧妃姑侄。
要不是身子弱，只怕宁寿郡主能在几日之内就将那对姑侄给料理完。
“这有什么难的？你的心思很明显啊。”洛芷姝轻笑，明丽的凤眸因着笑意而变得越发明媚。
“可不是嘛！世子夫人这双眼睛真是澄澈到剔透，完全藏不住任何心思。”云嬷嬷附和。
“呵呵……”林薇笑得有些尴尬。
她好像，在可信任的人面前是不怎么藏得住心思。
“郡主就喜欢您这样的敞亮人，您不必多想。”寒酥适时地开口。
她家主子最喜欢的就是林薇的机警和单纯。
闻言，原本还有些不自在的林薇立即笑了出来。
“那就好。”
她就怕宁寿郡主就觉得她是个蠢人，并因此厌恶她。
“她是皇祖母的人不假，但她明面上的主子却另有其人，我若是没猜错的话，她此次之所以会随着那三个人一道来府中，怕是要找皇后和白淑妃的把柄。”洛芷姝收了笑，颇为严肃道。
“白淑妃？谁是白淑妃的人？”林薇下意识地问道。
墨书、墨棋和墨画不都是皇后的人吗？
“墨棋。”洛芷姝缓缓地吐出了一个人名。
“墨棋？她……她不是挺护着墨画的吗？”林薇越发不解。
她瞧着，墨棋一直都在帮墨画。
“护着墨画？”洛芷姝扯唇，微眯的凤眸中尽是嘲讽。
“她哪里是在护着墨画？她不过是在护着她自个！”
从一起被赐给她兄长那一刻起，她们四个便焊死在了一条船上。
即便她们四个各自为主，各怀鬼胎，在明面上，也得互帮互助。
“那……那墨琴又怎么会突然给您递消息？”林薇蹙眉。
墨琴不也该好好地护着墨画吗？
洛芷姝的眸光微暗，淡声道：“墨琴同她们三个不一样。”
“不一样？”
“嗯，墨琴是一颗弃子，她从被赐给成王世子开始便注定没了活路。”云嬷嬷接过了话头。
“啊？”林薇的手稍稍一颤。
“她……她注定要死？”
“嗯，她应该已经被她明面上的主子发现了她是太后的人。”
说完，云嬷嬷便叹了口气。
“她会不会为了活命而反水？”林薇试探着问。
“反水？”云嬷嬷挑眉，随后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憋着笑意，尽量保持着平静道：“便是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背叛太后！”
太后可不是什么软心肠的菩萨。
她老人家的手段可厉害着呢。
见林薇还是有些懵，寒酥便温声道：“世子夫人，太后无子无母家，却稳坐后位几十载，还扶着她的养子登上了帝位。”
当今圣上可是太后一手扶上帝位的。
林薇拧眉，随后便想起了她之前听过的关于太后的传闻。
想着想着，她便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太后……太后可不是老王妃那样的糊涂蛋，她是个杀伐果断极有魄力的上位者。
“是我一时想岔了。”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也不能怪您，太后她已经许多年不曾动用手段了呢！”云嬷嬷温声安抚林薇。
“是呀，我若是不知皇祖母年轻时的事，我也只当她是个温柔慈爱的祖母呢。”洛芷姝适时地开口。
“您这话可就说得有些没良心了！太后待长乐长公主和你们兄妹几个可一直很好！”云嬷嬷嗔了洛芷姝一眼。
“这倒是！”洛芷姝收了笑，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
无论她皇祖母待旁人如何，待他们几个却很温柔，甚至到了宠溺的地步。
她皇祖母一向重视皇家颜面和规矩礼仪，可当年太子纳良娣时，她皇祖母第一时间便去问了她长姐的意见。
但凡她长姐有一丝不愿意，她老人家便要出手阻止太子纳良娣。
“那……墨琴忠心耿耿的话，太后是不是也会给她一些好处？”林薇问。
太后应当会赏罚分明吧？
“墨琴好像是罪人之后，若她能将皇祖母的事情办好，她那些没入奴籍的亲人应该就会得到解脱。”洛芷姝想了想道。
也只有这样的条件才能让墨琴一直不曾生出半分反叛的心思。
“解脱？”林薇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是，解脱。”洛芷姝又重复了一遍。
见林薇又迷糊了，云嬷嬷便急忙出言为她解惑。
“她一些家人如她一般成了宫人，另外一些则进了教坊司。”
那些同她一样在宫中当值的宫人会因她而得到出宫嫁人的机会，那些没入教坊司的，即便消了贱籍，也不一定愿意苟活。
在听到“教坊司”时，林薇霎时便理解了洛芷姝的话。
“妾身明白了，多谢嬷嬷解惑。”她颤声说道。
那些入了教坊司的官宦之后，的确不会再有活路。
即便她们自己愿意苟活，她们那些还活着的家人也容不下她们。
她们……真是无辜又可怜。
犯事的是家里的男人，最终被那般侮辱的却是她们。
“你是不是也同我一样觉得不公平？”洛芷姝突然瞧向了林薇。
林薇的目光微闪，稍稍犹豫后便如实道：“是”
“可这世道就是如此啊！女子被困在后宅，不能像男人那样入朝为官，可一旦那些入朝的男人犯了事，家中的女眷便会被没为奴或者直接打入教坊司。
便是好不容易等来了脱籍，那些自诩君子的虚伪男人为了所谓的家族名声还会将那些可怜的女子逼死。”
说到最后，洛芷姝的眸光都冷了几分。
她一向瞧不上那些虚伪又爱惜名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