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王妃为了帮柳侧妃辩解，竟是破天荒地唤成王妃为“阿盈”，众人的眸中否浮上了几分复杂。
成王妃轻笑，眉眼间浮上了几分嘲讽。
“呵……”洛枫懒得再同老王妃多话。
老王妃的眸光闪了闪，老脸上难得地浮上了几分尴尬。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斥责洛杨。
“日后再敢这般挑拨是非，可就莫怪本王妃这个当柞木的心狠手辣了！”
洛杨冷笑，稚气尚存且肿了半边的脸上尽是嘲讽和不羁。
他祖母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也就他嫡母性子好，若换个性子烈的高门贵女，只怕早就将柳侧妃送到青阳城老宅关着了。
“要不，还是别再比试了吧？”洛榆适时地开口。
这还没干什么呢，便已经吵成了这样。
要真是让他们再比下去，指不定要闹出些什么事呢。
“不行！”洛杨一口回绝，恶狠狠地瞪了洛榆一眼。
“二哥也同祖母一般，怕我伤到大哥？”
“我……”
“好了！别说了！我懂！”
洛杨扯唇，笑得极为讥讽。
不等洛榆再开口，他便对着方才返回来护着他的洛枫说：“大哥，瞧见没？您命贵，我命贱，我可不敢让您当箭靶。”
说着，他的桃花眸中便蒙上了一层冰霜。
“还是我先给您当靶子吧！”
语罢，也不管洛枫愿不愿意，他便大步往前走。
洛枫的眸光闪了闪，最终还是拿起了弓箭。
“祖母，我同阿杨都是您的孙子。”他淡淡道。
嫡出也好，庶出也罢，总归是亲兄弟姐妹。
他从来不会因为生母不同便轻贱府中的弟弟妹妹们。
他只怕他们不肯走正途，误了洛氏的名声。
老王妃震惊地看着洛枫。
“我……我可是一心护着你呀。”
说着话，那双浑浊的眼眸中便浮上了几分委屈。
怎的，她一心护着他还护出不是来了？
洛枫不语，就那么定定地望着她。
许久，在洛杨已经走到百步开外站定后，他才正色道：“作为长辈，您不该偏心。”
长辈的心偏了，后辈便不会和谐。
若非他祖母一直偏心于柳侧妃母子三人，成王府的内宅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龌龊事。
“你！”老王妃还想说话，就瞧见洛枫已然开始拉弓，她那质问的话语霎时卡在了嗓子眼。
她紧张地盯着洛枫手中的箭，生怕它下一刻便会飞出去伤到洛杨。
其实，真当洛杨站在百步外，她也不免担心起了他的安危。
虽然阿枫的箭法称得上是百发百中，可她还是禁不住地替当活靶的洛杨捏了一把汗。
林薇等人也屏气敛神，定定地盯着洛枫手中的箭。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箭“嗖”一下离弦而去。
“母妃，大哥……大哥应该不会伤到三哥吧？”康乐紧张地抓住了成王妃的衣摆。
她是不太喜欢她三哥，可她也不想他被箭所伤。
成王妃的眸光黯了黯，随后便坚定道：“不会，阿枫绝不会伤到那混小子。”
话是这么说，她自己的手心却在冒汗。
她也怕洛枫会失手。
就在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洛枫射出的那根箭便直直地射穿了洛杨头上的发冠。
随着裂开的发冠和箭同时落地，洛杨一头漆黑的头发也披散开来。
他先是颤着手擦掉了额上细密的汗珠，这才膝盖一软，瘫倒在地。
“阿扬！”洛榆大声呼喊，随后便快步朝着洛杨跑去。
洛枫眯了眯眸子，便将手中的弓甩给了谢源。
老王妃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厉声呵斥：“放肆！老身本因为你是个心里有数的，不曾想，你居然也同阿扬那臭小子一样胆大妄为！”
顿了顿，她才又颤声道：“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是怎么敢将箭射出去的呀！”
洛枫回头，很是漠然地扫了老王妃一眼。
“母妃，您训世子做什么？不是阿扬上赶着要比试射活靶的吗？”成王妃捏了捏康乐的小手，随后便撒开了手往老王妃身旁走。
她一边走着，还瞥了柳侧妃好几眼。
触及她那满是警告的目光，柳侧妃生生将那已经到了嘴边的挑拨之辞又咽了回去。
她暗自咬牙，待阿榆的亲事定下，她便要好好地同慕容盈清算一番！
没了柳侧妃的挑拨，老王妃倒是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起来。
想了好一会儿，她也觉得自己方才斥责洛枫有些过了。
“阿枫，我……”
她想要道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所幸，洛枫也没同她计较，只一心盯着被洛榆和仆从搀扶着往回来走的洛杨。
“当活靶的滋味如何？”他挑眉问。
不让这混小子亲自当一次人肉活靶，他便无法感受到人肉活靶的残忍。
洛杨打个激灵，随后才讷讷道：“太……太恐怖了。”
虽然那箭已然射穿了他的发冠，并未伤他分毫，可他现在却觉得它还在空中，马上就要将他射个对穿！
“阿薇和这府中的仆从都是活生生的人，你会怕，他们也会。”洛枫沉声道。
他之所以会答应洛杨比试射人肉活靶，便是为了教育洛杨。
洛杨又打了个颤，随后便抬眸望着洛枫。
许久，他那双满是惊恐的桃花眸中便浮上了几分羞愧。
“是……是我不好。”
他不该让林姨娘或者府中的仆从当人肉活靶。
即便他和他大哥不会失手害了他们的性命，可就是这面对箭矢而不能动弹的恐惧就足以让人吓破胆，生出魇症来。
见他真的明白了，洛枫的面色便缓和了些。
“日后不要再有这种荒唐念头了。”
“嗯！”洛杨点头如捣蒜。
洛枫微微掀唇，灿若星辰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你还要继续比试吗？”
该他给这混小子当活靶了。
“不！不了！”洛杨立即摇头，他再也不要同他大哥比试了！
“可是，你已经给我当了箭靶……”洛枫颇为为难道。
洛杨一骨碌从洛榆的怀中爬起来，连声道：“是我不懂事！都是我不懂事才提出了如此荒唐的比试！”
见洛枫依旧不为所动，他便又咬着牙说：“我输了！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