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成王府的人谁不知道老王妃怕极了成王和世子。
“呃？”林薇有些懵。
难不成，老王妃还怕自己的孙子不成？
“老王妃一心盼着王爷和世子帮扶柳家呢。”谢嬷嬷委婉地提醒道。
林薇的眸光微动，随后便想起了洛枫直接让吏部撤回对柳家父子的调令的事。
“我明白了。”
作为祖母，老王妃不该惧怕自己的孙儿，可作为一个一心想为柳氏一族谋利的人，老王妃很怕成王一脉现在的实际掌权人。
也正是如此，老王妃才会不择手段地将柳绿岫往洛枫院子里塞。
见林薇已然了悟，谢嬷嬷也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她笑着说：“您先好好歇息吧。”
“嗯。”林薇颔首。
谢嬷嬷福了福身子，就往书房走。
她进了书房便一边行礼一边道：“启禀世子，林姨娘伤了膝盖。”
洛枫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冷声道：“你来给本世子说这个做什么？”
她伤不伤同他有何关系？
他不过是瞧她蠢的过分，怕再跪下去会让府中的人看轻朗月苑、看轻他，这才会回府。
谢嬷嬷微怔，锐利的眸中快速掠过一丝笑意。
世子有些不对劲。
她不过例行禀报，他怎的动了气？
“老奴刚为林姨娘上了药，便想着来给您禀报一声。“谢嬷嬷敛目，将所有情绪一并藏下。
不等洛枫再开口，她就神色凝重道：“柳姨娘昨日似是砸了不少物件，今日柳侧妃又送了一批新的茶盏、书画和小摆件。”
洛枫握笔的手微顿，若柳绿岫只是撒气砸东西，谢嬷嬷是不会禀给他的。
这其间，怕是又有猫腻。
果然，谢嬷嬷抬眸瞧了眼洛枫的神色，才又说：“柳姨娘的脾性是真的大，她昨日搬来朗月苑的东西都被她砸了个稀碎，就连她昨日刚来朗月苑时所簪的玉钗都碎了。”
洛枫将笔放下，直截了当地问：“她可曾拿南厢伺候的仆从撒气？”
以柳绿岫的恶毒性子，被分去伺候她的仆从怕是不会好过。
“柳姨娘不让奴婢指派给她的仆从进内室伺候，只在外面洒扫，至于她自己带来的丫鬟，倒是有个进了朗月苑就不再出来的。”谢嬷嬷沉声道。
“哦？”洛枫挑眉，灿若星辰的眸中闪过一道幽光。
“奴婢已经在设法去寻那位消失的丫头了。”
“嗯。”洛枫点头，随后便又拿起了笔，在纸上写起了字。
见状，谢嬷嬷便不再打搅，在行了礼后便往外走。
就在她关门的时候，洛枫突然抬头道：“不管那些奴仆从前是谁的人，既然进了朗月苑，便是朗月苑的人。本世子不想瞧见朗月苑再出人命。”
若非他回青阳城祭祖，碧芍和碧蓼也不会遭毒手。
思及此，他便又补了一句：“再遣人去碧芍和碧蓼的家里看看，若是缺财物，就遣人再给他们送。”
不管如何，她们二人都是因他而死，他没能严惩柳绿岫为她们讨个公道，便多看顾些她们的家人。
谢嬷嬷的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咬牙道：“老奴明白，此前是老奴没用，没能将朗月苑看好。”
说着话，她向来沉静的面上便浮上了几分愧色。
她当初就该拼死从老王妃的手里将碧芍她们救出来！
“往事不可追，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提了。”洛枫一边凝神处理公文，一边说道。
“是。”谢嬷嬷颔首。
……
“姑祖母，您别恼了。”柳绿岫从苏醒开始便在安抚被洛枫气到的老王妃。
可不管她如何劝，老王妃始终沉着脸。
无奈，她只好看向了葛嬷嬷，柔声道：“嬷嬷，您遣个人去请姑母吧！我劝不动姑祖母，她前日才伤了身子，若是再一直生气，怕是会加重病情。”
葛嬷嬷也怕老王妃气出个好歹，柳绿岫的话语才落，她便对着身后的小丫鬟说：“还不去请柳妃？”
那小丫鬟还未领命，老王妃便拧着眉头道：“不必了！阿絮今日要清点府中的账目，不必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去烦她。”
葛嬷嬷和柳绿岫皆是一愣。
她们只想着柳侧妃能将老王妃劝好，倒是忘了她今日正好忙着呢。
沉默许久，柳绿岫便温声道：“好，我和葛嬷嬷听您的！不去请姑母了，那您也听我的劝，别再同世子哥哥置气了。”
闻言，老王妃的眉头霎时又皱了起来。
“那孽障存心想将老身给气死！”
提及洛枫，老王妃的后牙槽都磨了磨。
他以往在她面前便极为轻狂，今日来更是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了。
“姑祖母，世子哥哥也是在气头上才会那般同您讲话，您就原谅他吧。”柳绿岫犹豫了一瞬，便扯着老王妃的衣袖撒娇。
见老王妃并无推开她的意思，她才继续娇声道：“他现下同林薇正腻歪着呢，乍一瞧见林薇浑身湿透地跪在您屋外，自是心疼难耐，偏生您说起话来也不饶人，他可不就同您拌起了嘴。”
“是呀，是呀！正是这个理呢！”葛嬷嬷连忙附和。
“哼！”老王妃冷哼了一声。
“你们便向着他吧！他做什么，你们都能帮他美化了！”
柳绿岫被老王妃的话给逗得笑出了声。
“这还不是因为您最疼世子哥哥呀！也就您宠着他，才会同他置气呢。”
“是呀！主子您最疼的可不就是世子和绿岫小姐？”葛嬷嬷含笑道。
“哼！”老王妃又横了葛嬷嬷一眼，但随后，她便又收了怒意，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枫这性子比他父亲还要狠辣！他父亲都不曾这般在人前给老身难堪。”
提到远在边关的成王，老王妃的面上便添了几分忧思。
“王爷的性子一直都比世子敦厚温和。”葛嬷嬷温声道。
“唉！吾儿一直守在边疆，也不知那炎国何时才能同夏国彻底和解，不再骚扰夏国边境。”老王妃的目光又黯了几分。
她其实，有些想念她的儿子了。
葛嬷嬷和柳绿岫同时沉默。
这话，她们可不敢接。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王妃，柳家的两位大人和柳夫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