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枫的眸中也闪过了一丝惊诧。
柳绿岫此番突然转性怕是在暗地里酝酿着什么阴谋。
“柳妹妹真会说话。”到底是林薇开口接了话。
眼瞧着柳绿岫居然还跟在她和洛枫的身后往前走,林薇的眉头便是一拧。
她抬眸瞄了眼洛枫,见其并无开口的意思,她只好硬着头皮问:“柳妹妹一直跟着我和世子做什么?”
柳绿岫的脚步微顿,含情脉脉地望向了洛枫。
“我既然进了朗月苑,就该随世子哥哥一道用饭。”
说罢,她的面上便染上了几分绯色。
“呃……”林薇一怔。
柳绿岫的话说得似乎也没错?
“朗月苑内并无妾室要同本世子一道用饭的规矩。”洛枫冷冷道。
闻言,方才还含羞带怯的柳绿岫霎时白了脸。
她很是受伤,水润的眸中尽是哀戚。
她咬唇,强忍着眼泪道:“是吗?我怎么听姑祖母说成王府内的妾室都要陪同自己的夫君一道用饭?”
若非成王不在府中,成王府内的所有人都要去王府大厅一起用膳。
“是吗?本世子的朗月苑并无此等规矩。”即便柳绿岫此刻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但洛枫依旧不曾有丝毫的心软。
柳绿岫苦笑,笑得极为苦涩伤心。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突然正色道:“姑祖母命我每日陪同世子哥哥用膳,我不能不听姑祖母的话。”
她早就知道洛枫不愿意同她一道用膳,这才特意求了她姑祖母给了她这么一道命令。
这道命令,果然是要用上了呢。
洛枫的声音越发冷:“是祖母命你陪本世子一道用膳,还是你死皮赖脸求着她老人家下了这么一道命令来逼迫本世子?”
柳绿岫的手指颤了颤,随后便委屈道:“世子哥哥,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说着话,她那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知道自己不该在昨日那般算计你,可这道命令的的确确是姑祖母下的!您若是不信,便自己去问她老人家吧!”
说罢,她的眼泪便落得越发厉害。
这副可怜模样瞧得林薇一个女子都下意识地生了几分不安和怜悯,但作为男子的洛枫却目露不屑和厌恶。
他真真是个铁石心肠的!
林薇想。
柳绿岫痴心于洛枫也挺可怜的。
以洛枫的性子,只要他不喜,柳绿岫便是做再多也只是徒劳。
怨不得柳绿岫明明占着近水楼台的优势还要发疯对付每一个可能接近洛枫的女子!
除此之外,她好像也做不了旁的。
她使尽浑身解数怕是也难换的洛枫正眼瞧她一次。
可她在洛枫的身上受了多重的情伤都不是她随意害人甚至取人性命的理由!
这是她自己天性歹毒!
想到这,林薇心中刚升起的怜悯便瞬间消散。
她定定地盯着柳绿岫看了许久,见对方的眼泪明显不如初时多了,她才凉凉道:“既然老王妃都开了口,那柳妹妹便随我和世子一道去正房的正厅用饭吧。”
得了允许,本该是件开心的事,可这话却是从林薇口中说出来的,这让柳绿岫怎么也笑不出来。
尤其是洛枫竟然直接默认了林薇的话!
如此明显的偏爱让她心如刀绞,恨不能将林薇给抽筋扒皮!
如愿进了正厅,柳绿岫的心中还是没能生出一点儿喜悦。
直到他们三人沉默着用完了晚膳,柳绿岫这才挤出几分笑意来。
“世子哥哥,您……您今日不会真的去吏部,让吏部撤回对父亲和大哥的调令了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洛枫瞧也没瞧她一眼,直接道:“本世子一向言出必行。”
他既然说了那样的话,就一定会让柳家那父子俩唾手可得的升迁夭折。
不仅如此,有了他今日的运作,那父子两个日后也不会再有进六部任职的机会了!
若是他祖母再不安分,为了柳家算计他和他父亲,那他便要将柳家那一家子废物都弄出京都。
柳绿岫的手又握紧了几分,半垂的眸中闪过一丝恨意。
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父兄!
她姑祖母今晨还说他兴许只是说说狠话吓她们。
呵……
她姑祖母对她这位貌若谪仙实则薄情狠辣的表哥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他怎会说狠话吓人?
他向来是会直接下狠手的人!
虽然心中极为难过,但她还得继续赔笑哄洛枫。
“昨日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听从姑祖母的吩咐去算计您。若非我将您惹恼,您也不会这么对父兄。”
柳绿岫的声音中充斥着浓浓的自责和后悔。
若非早就知晓她的为人,洛枫和林薇险些都要被她这样子给骗过去。
林薇心安理得地接过洛枫亲手倒的茶,这才笑着同柳绿岫说:“你是说,你昨日算计世子是被老王妃逼的?”
柳绿岫的眸光微动,咬着唇道:“不是。”
话是这么说,她的面上却又添了几分委屈,还抬眸欲言又止地望了洛枫几眼。
显然,她在暗示自己是被老王妃所逼。
“所以,是老王妃给你下了蛊,在花园里指使着你自愿跳入了湖中?”林薇定定地望着柳绿岫。
她的眼睛实在是干净得过分。
即便是柳绿岫这等撒谎成性的人在被她注视时都不禁有些不自在。
“话不能这么说,姑祖母对我有恩,我既答应了她老人家,便会去做。”柳绿岫将头扭到一旁,硬着头皮道。
“呵……”林薇被柳绿岫这漏洞百出的话给逗笑了。
“所以,是老王妃在挟恩相逼?”
柳绿岫抬眸望了林薇一眼,随后便快速地将头底下,紧咬着嘴唇不再言语。
等了许久,林薇这才正色道:“无论是何种原因,你到底是当着一众宾客的面狠狠地算计了世子,你不会想要世子因为你哭一哭便将此事彻底揭过去吧?”
柳绿岫的身子一僵,接着便跪了下去。
“我知道世子哥哥不会轻易原谅我!但我愿意用余生来恕罪!”
说着,她便又抬眸望向了洛枫,俏丽的脸上尽是坚定。
“你不是说你额上的伤疤必须用凝雪舒痕膏吗?这才过了几日,你额上的伤疤便已然全好了。”洛枫并未答话,反倒是瞧向了柳绿岫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