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去沐浴。”赵昱舌头有些打结,快步进湢室去了。
他除去衣裳,那盒胭脂滚落下来,落在脚边。他本想将它送给李蘅,可这胭脂才一两银子,送李蘅会不会太单薄了?
他将胭脂盒子放在墙格中,想着日后再买些什么一起送给李蘅。他跨入浴桶,整个人浸进热水中,心不在焉地洗了几下,不知不觉便靠在浴桶壁上出神了。
李蘅那薄如蝉翼的纱裙始终萦绕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捧起水扑在脸上,想将脸上的滚烫扑灭。
李蘅她怎么穿成那样,怪……怪不成体统的……但,但这是在卧房内,是私底下,李蘅穿给他这个夫君看,也不算伤风败俗吧?
他向来古板固执,这会儿却下意识想说服自己。
李蘅躺在床里侧半晌,听不到湢室里有动静,也不见赵昱出来,有些心烦地踢开被子。
赵昱那个呆子,该不会是被她的举动吓住了吧?这么久不出来,是觉得她穿成这样太不像话,在想等会儿拿什么话训诫她?
她抬手捧住发烫的脸,穿衣服时的勇气已经荡然无存。她忽然有些后悔,早知赵昱如此,她便不该穿这裙子。
左右赵昱也是摸黑办事,穿什么给他看都是浪费。都要走了,她何苦还丢这个人?
“睡吧。”
赵昱掀开床幔,便见昏暗的床幔内,李蘅细腿雪白耀目,小白羊羔子似的卧着,娇憨惑人。
他才稍稍平息的热血一下涌动起来,瞬间揭竿而起。
李蘅正出神,在心里埋怨他呢,陡然听到他的声音吃了一惊,连忙抬脚勾过薄被,盖住自己。
“忽——”
赵昱退回床幔外,吹灭了蜡烛。
眼前黑下来,李蘅手抚心口,总算没了之前的窘迫,黑暗中,她听到了赵昱的呼吸,有些急促。
赵昱挑开了床幔,绸质的床幔从手中滑落,晚香玉的香气充斥在鼻间,他心抑制不住一阵悸动。
床幔内伸手不见五指,他依然轻车熟路,蹭到了李蘅身侧,裸露的胸膛贴在了李蘅光洁的手臂上,微凉的触感让他心中熨贴极了。
李蘅似被滚烫的烙铁灼了一下,浑身微微僵直。赵昱今日沐浴出来,竟然没有穿寝衣?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迫切了,倒是是件稀奇事,这睡裙应该算是没有白穿给他看?
赵昱抬起手,搭在了李蘅纤细的腰上,轻纱挡不住肌肤的细腻,像又润又香的夷子,触手生温。他呼吸瞬间重了一些,本能在嘶吼,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覆身而上,身为久经沙场的将军,他从不肯委屈自己,俯身抱紧李蘅,便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赵承晢,你等一下……”
李蘅纤细的手臂勾住他脖颈,软绵绵地唤他。
赵昱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强行停住了动作。
李蘅好像吃醉了酒一样,嗓音娇软妩媚,这话落在他耳中,每一个字都好像是糖做成的钩子,勾得他心尖酥麻,几乎失控。
李蘅喊他什么?
“赵承晢”?
这是成亲三年以来,李蘅除了“侯爷”之外,第一次喊他别的。
外人喊他“赵昱”、“侯爷”、“武安侯”,长辈和熟悉的人喊他“承晢”,李蘅却喊他“赵承晢”,算不上是多么新奇的称呼,但他却很欢喜,李蘅喊的和别人不一样。
他喜欢李蘅这样喊他,很动听。
“蘅儿。”
作为回应,他勾住李蘅的脖颈,哑着嗓子也唤了李蘅一声。
“你,你能不能亲亲我……”
床幔内的漆黑给了李蘅勇气,她双手抱紧了赵昱,将柔嫩的唇瓣贴在了赵昱唇上。
双唇相贴,意想不到的软传了过来,赵昱一时怔住了。他知道亲吻是表示喜爱的,但从未想过亲吻李蘅。
在他看来,小孩子才需要亲吻抚慰。
至于夫妻之间……这多不成体统?
但想归想,他并不想躲开李蘅的亲亲,他定在那里没有动。
李蘅亲住他,便停在那里,只觉得他炙热的呼吸打在侧脸处,她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虽然,她看过一些有意思的书,也听刘雅箐说起过这方面的事,但纸上得来终觉浅,毕竟没有真的做过,纸上谈兵总归是盲人把烛,摸不着门路。
她懵了一会儿,见赵昱没有躲开,试探着伸出舌尖,尝了一下,动作生涩且带着不确定。
赵昱被她湿湿的软软的一碰,浑身陡然一震,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他反噙住她的唇,重重的碾上去,软软糯糯好像她前日端给他的那碗龟苓膏,叫他忍不住探舌品尝。
舌尖相触,李蘅惊惶,下意识的往后躲,赵昱追着她,勾缠着她,掠夺着她口中的甜美空气。
她闻起来甜甜的,吃起来也是甜的。
他第一次知道她的甜美,唇舌纠缠着她,厮磨着她,欲罢不能,久久不肯放开。
李蘅被他亲的透不过气来,浑身力气都被他抽了去。双手缩回,阻在他胸膛处,绵软无力的推他。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亲吻是这般滋味。
赵昱也是初吻,心中也觉出甜蜜来,他只读过圣贤书,知道带兵打仗,也会在朝堂上运筹帷幄。
但偏偏不知道夫妻之间还可以亲吻这回事。
他没有接触过任何避火图一类的东西,并不知这其中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乐趣。
眼下的李蘅,在他看来,就像一块带着清香的果糖。
他其实很少吃甜的东西,他觉得腻得慌。
但是李蘅不同,她像香香的软香玉,天黑时便散发出浓烈的香气。她是那种清清爽爽的香甜,并不会腻味。但这种香甜,沁人心田,百尝不腻。
他发自内心的喜欢,他和李蘅在一起,心底会自然而然的生出欢喜和宁静来。
她好像一味药,能解乏能让他心情愉悦的药。
他为娶到这样一个妻子,觉得庆幸。
此刻的李蘅也心思却与他不同。
她要离开了,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正在与赵昱做最后的告别。
赵昱平时总是很端肃,对谁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对她也不例外。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和她亲近。
这样的亲近就算一个告别吧。
到底是告别啊。
她很辛苦。
她出了一身汗,落下泪来,在他肩头留下了齿痕,这是她第一次咬他,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蘅儿。”赵昱低声唤她,低头蹭她唇瓣:“你再叫我一声‘赵承晢’。”
李蘅磨蹭了许久,才甜软地出声:“赵……承晢……”
她从前没有这样喊过他,以后只怕也不会了了,就好像方才她咬他的那一口一样。
赵昱不知李蘅心中所想,只将她搂在怀中,动作里有他自己不曾察觉的紧张,又有小心呵护之意。
这一次告别,李蘅心满意足了,她完成了她一直以来要在赵昱身上实现的梦想。
没有遗憾了,她可以离开了。
这一夜,赵昱记了一辈子。许多年以后回想起来,黑暗中都是李蘅身上的香气,还有她柔软的发梢,一次又一次扫过他的小腿。
(是不是觉得莫名其妙?那就对咯!晋江让我改,我只能改成这样了。对不起各位,鞠躬。)
赵昱力气大,精力也旺盛,一点都不知道疲惫。抱着李蘅去湢室沐了浴,给她取了衣裳,放在床上。
他自己才又去后面湢室沐了浴。
李蘅浑身散了架子一般酸疼,强撑着身子穿好了中衣,看了看外面,这会儿是不能睡了,她干脆没有躺下。
赵昱从湢室出来,便见她软软的靠在床头阑干上,并未到床里侧去休息,似乎正等着他。
她脸颊酡红,唇瓣微肿着,桃花眸湿漉漉的眼周天然染着淡淡的粉,娇艳贵气,好像一朵润润的牡丹花。
“怎么不睡?”
赵昱走过去询问她,眼神落在她脸上,带着难以察觉的温柔和宠溺。
作为妻子,李蘅真的无可挑剔。
“快到时辰了,我伺候侯爷起身。”
李蘅看看他,又看了看窗外,扶着腰无力地起身。
伺候赵昱穿衣,是她每天必做的功课。虽然就要走了,但是现在还没有走,她就不能逃避。
赵昱的寝衣又穿得这样严实。不过,她再也不稀罕了,夜里已经达成心愿了。
赵昱,就此别过吧。
“不用你伺候。”
赵昱上前抱起她,安置到床上,放下了床幔,叫了子舒进来伺候。
李蘅睁着眼睛忍住困意,听着他穿戴妥当,步伐逐渐远去,才开口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春妍。”
她不能功亏一篑,她得吃避子汤。
用过避子汤之后,她倒头便睡了过去,实在是太累了,她要睡一觉补充补充体力,才能起身离开。
*
下朝后,赵昱一身官服,束着革带,更显出几分窄腰的劲瘦,神采奕奕地进了吏部衙门。
“大人,下官有事禀报。”
吏部侍郎贺旭志跟了上来,他是个留着山羊须的中年男人。
赵昱侧眸扫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了勾:“随我来书房。”
贺旭志受宠若惊,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外面,今儿个这太阳,莫非是从西边出来了?赵昱那样端肃的人,竟然对着他笑了?
他快步跟了进去,行礼禀报道:“大人,兵部尚书清早便来寻过您了。”
“何事?”赵昱在书案前坐下,拿过一本文书翻开,闻言抬眸看他。
“他说……”贺旭志犹豫了一下道:“您小舅子他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兵部做个郎官,叫您放心。”
他偷偷看赵昱脸色,这位是从不徇私的,这一回是怎么回事?
赵昱闻言眉头微微拧起,李传甲到了兵部?他怎么不知此事?
“谁安排的?”他问。
“似乎是尊夫人的意思,益阳长公主出面安排的。”贺旭志如实道。
赵昱神色微凝,眼前浮现出李蘅娴雅端方的脸,她怎会不问过他的意思,就做主此事?这里面定然有误会。
他垂眸,扫着眼前的文书:“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兵部尚书想借此机会向他示好,用以拉拢他。他回去与李蘅说一声,李蘅必然会体谅他的。
想起昨晚一夜荒唐,他乌浓的眸底里又隐隐有了笑意,不禁看了看窗外,想早些到中午,回去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赵昱:和媳妇儿合作好愉快,工作也想回家合作。
李蘅:拜拜了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