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竺好?
这话若是落在了殷家人耳里,恐怕脖子都给摔断。
跟殷竺性子相似的殷陵不管怎么说还是会收敛一些,好歹明面上还能端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但殷竺则是把那副浪荡模样摆得明明白白的。
不止是同殷陵一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格外享受游走在规则边缘的刺激感。
殷缙望着蹿到沙发尾上的吴楚,神情格外警惕,他慢条斯理地笑了笑重复道:“你觉得殷竺好?”
吴楚浑然不知面前男人话里有话,也跟着点了点头,未了他还认真道:“他这个年纪,就当上了后爸,带孩子很不容易的。”
“他也说了他平时无聊得厉害,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
吴楚到现在还记得殷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叹息,神情惋惜,像是格外遗憾。
能不遗憾吗?
殷缙心里带了点冷笑。
难得有像吴楚这样一个符合他口味的男生,偏生还吃不得更碰不得,要不是他殷缙姓殷,这玩意估计都已经蠢蠢欲动上手了。
殷缙抽了一张湿纸巾,将指尖擦拭干净,他不轻不重将水果刀放在茶几上,眼皮都没掀道:“我知道。”
“他年轻嘛,会撒娇嘛。”
“长得又好看,你自然会觉得他好。”
吴楚啧了一声,他忍不住笑,用膝盖碰了碰男人的膝盖道:“不是,你弟的醋你都吃?”
殷缙淡淡道:“我就没见过那个弟当着他哥的面直勾勾盯着嫂子看的。”
吴楚膝盖搭在了他膝盖上,笑着道:“他说以前经常看我赛车视频,才会好奇我到底跟视频中差别大不大。”
“他挺好的,说自己读书不太好,才会跟了那个离异对象,但是现在也在想办法找路子变好。”
殷缙冷嗤一声,不咸不淡道:“他在国外读书,双博士学位,搞科研的。”
吴楚:“……”
他回想起殷竺昨天跟他说自己的破学校,表情是真嫌弃。
吴楚沉默了一下,欲言又止道:“那他离异对象……”
听在殷竺的描述,他那离异对象脾气大,性格固执蛮狠,恨不得时时刻刻拿根绳子跟栓狗一样栓住他。
殷缙望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吐出国外一个大亨家族的名字,那名字有名的程度跟米迦罗他爹差不多。
吴楚:“……”
操。
殷缙用手拢住吴楚膝盖,将他环了过来道:“可能以后他还会跟你说一些关于我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望着吴楚继续道:“他可能会告诉你,我会跟你心中的那个殷缙不太一样。”
“他会说得有模有样,甚至有些事情有可能就是他说的那样。”
男人的眼神很静,拢了拢面前吴楚额前的黑发轻声道:“你会失望吗?”
吴楚在殷缙怀里,闻言抓着他手指严肃道:“所以你真的有一个女儿?”
殷缙:“……”
他带着点无奈道:“我说认真的。”
吴楚反手扣住他手指,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奇怪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他们说的话?”
他坦然道:“如果我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自己问你,而不是通过他们知道。”
枕在殷缙怀里的吴楚不管是声音还是神情都很坦然,他甚至还带着点困惑,像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问题能够让男人那么牵挂。
殷缙微微一怔,好半晌,他才嗓音有些哑道:“那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话,而我骗了你呢?”
吴楚则是望着他道:“如果我来问你那些事情,那你会骗我吗?”
那双盯着他的眸子格外赤诚,充满了坦然的信任,像是一束从窗户缝隙中照射下来的光束,无端就灼得人心口发起烫来。
殷缙笑了笑,他低头,将额头抵在怀里人的额头上,声音很哑道:“不会。”
骗不了,也不想骗。
沙发上的男人闭着眼,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温柔了下来,好说话得不得了。
吴楚露出两颗虎牙,他悄声道:“所以下次我在上面好不好?”
声音柔情蜜意,差点让殷缙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他抬起头,对着吴楚若无其事道:“不是说听你来吗?”
吴楚舔了舔虎牙,神情狐疑道:“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殷缙撸了一把他的脑袋哄道:“我都不动了,还有什么不对劲?”
吴楚纠结了一会,才慢慢放下心来,觉得这一次百分百就是万无一失了,肯定能够按照原计划进行。
在原计划中,他千挑万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将这个重要的日子定在了元宵节上。
尽管这一次有了一点失误,但是没关系,他练车练了那么多年,有的是耐心。
吴楚磨了磨压,装作不在意对殷缙道:“我记得你好像喝不了酒吧?”
殷缙微微挑眉,他唇边勾了一点笑道:“喝得了。”
但吴楚压根就没把男人这句话放在眼里,只当是男人喝一点就脸红上头的那种,他兴致勃勃道:“过两天元宵节,我们在家过吗?”
殷缙只道:“你现在还不能喝酒。”
吴楚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喝酒,但是这次喝酒的人不是他。
他镇定道:“我就闻闻味。”
成败在此一举。
他吴楚后半生的□□也在此一举。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男人跟鱼儿咬了钩一样悠悠道:“那到时候就开一瓶给你闻闻味。”
吴楚表面沉稳地点了点头,实际上他连那天要对身下的人说什么荤话都想得一清二楚了。
他要将人怼墙上!
怼浴缸上!
还要怼玻璃上!
越想越激动的吴楚舔了舔唇,一时间神清气爽,瞬间腰也不痛了,后面也不疼了,恨不得能够直接拉时间快进到元宵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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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的那场雪从凌晨开始就没停过,落了厚厚一层在路面上,放眼望过去全是白茫茫一片。
“错了,水放多了。”
开放式厨房里,吴楚靠在流理台上,捧着一杯热水,他望着将一团面团揉得半死不活的殷缙,叹了叹口气。
男人穿着居家毛衣,黑色的毛衣原本衬得人挺拔,气质冷峻,若是再带一副银框眼镜,气质就更加能拔高一截。
只可惜如今男人黑色毛衣上好几处都沾上了白色的糯米粉,就连挽起的袖口处都不能幸免。
但平日中最注重这方面的男人在这时候却完全顾不上,他举着手,沉默地盯着死死黏在手上的面团道:“这个面。”
“为什么会洗不掉?”
吴楚慢吞吞地喝了一口热水,淡定道:“因为他是糯米粉。”
殷缙不吭声了,他将那团半死不活,像一团烂泥浆的面团用保鲜膜包了起来丢进了垃圾捅,重新去拿了一袋糯米粉。
吴楚叹了一口气,望着垃圾捅里好几袋用保鲜膜包着的面团,对着殷缙舀面粉的背影道:“超市有速冻汤圆卖的。”
“……”
“挺好吃的,我吃过。”
“……”
“实在不行我们就出去买吧。”
“……”
舀着糯米粉的男人假装没听到,只低头对着面前的糯米粉较劲。
看样子今天说什么也要让吴楚吃上他亲手做的汤圆。
吴楚慢吞吞小声道:“其实我喜欢的是厨艺不太好的人,像你这样的就刚刚好。”
殷缙敷衍道:“我知道。”
知道个屁知道。
吴楚望着男人跟做化学实验一样小心翼翼地往着糯米粉里加水,他捧着热水,长叹一口气,只感叹上帝果然是公平的。
给人打开了一扇门,又会关上一扇窗。
但吴楚不知道的是,在衣食住行投喂他这一块,殷缙得到的成就感要比他那破公司做出成绩要高多了。
更别提以前还有个会做饭的沈秋泽梗在他心头。
殷缙只有遗憾殷家那破公司事多,没能给他时间好好再去报个糕点的烹饪班。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殷缙才满意地将一个一个完美无缺的生汤圆放在瓷盘中,用保鲜膜包好放在冰箱里,等着晚上晚饭过后跟吴楚一起煮。
这个元宵两人都心知肚明是连着除夕一起补着过,所以准备的东西格外的多。
旁人家已经贴上了好一些时日的喜庆窗花,两人在这时候才一块贴上。
等到了晚上,餐桌上的饭菜格外多,有些硬菜还是殷缙叫了老师傅做好了差人送过来。
外头落着雪,吴楚抱着殷缙从酒柜中拿出来的红酒,看上去蠢蠢欲动。
殷缙装作没看见,笑吟吟地跟着他用着晚饭。
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消了一会食后,殷缙便起身去煮汤圆,吴楚很捧场,对他花费了老大功夫才做出的汤圆赞不绝口。
吃完汤圆后,吴楚怂恿殷缙开了酒,殷缙笑吟吟地配合吴楚的劝酒,吴楚给他倒多少,他就喝多少。
半个小时后,吴楚眼睛贼亮地将闭着眼似乎在休息的男人半抱半扶的带去了卧室,他舔了舔自己的虎牙强调道:“你说过的,这次你不许动。”
殷缙半睁开眼,脸庞上带了点醉意,只偏头笑着盯着他。
一个小时后。
吴楚抓着床单,将头埋在被单中,他一边呜咽一边后知后觉想着男人只是腿疼,他凭什么要停下来???
可那时候殷缙被他压在身下,只哑着嗓音对他说之前动过手术的腿疼,他就手足无措地不敢动了,昏头昏脑地听着殷缙的话。
殷缙对他那副一边想骂人,一边又委屈地呜咽模样爱得不行,细细密密地在他身上落满了印子。
第二天一早。
吴楚一睁眼,就看见了殷缙亲了亲他眉心,笑得魇足跟他说腿不疼了。
吴楚咬牙切齿悲愤道:“你他妈又骗我???”
殷缙眼里带着笑意对他道:“我前面没动啊。”
“你叫我动我才动的。”
吴楚愤怒得用头撞了撞面前人,看着男人哄着他眼里带笑的模样,他悲愤道:“我的志向不在儿女情长床榻上,我的志向在赛道上!”
“别再打我屁股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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