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外头的雪停了,卧室里头的呜咽也跟着停了一阵子。
上半身满是抓痕的男人起身去客厅倒了一杯温水,蹲在床头眼里带着笑意哄着躺在床上嗓音都哑了的吴楚。
他身上那股子克制禁欲的皮早就被撕得一干二净,透着股野兽般的悍意,身上的抓痕更像是某种亲昵的象征。
吴楚跟头受到欺骗的狼崽子一样,只双手抓着床单将脑袋扎进枕头里,咬着银链子一抽一抽地不说话。
他浑身上下满是痕迹,看起来被折腾得惨极了。
殷缙半跪在床头,好声好气地哄着道:“起来喝口水?”
“不喝水力气骂人了,乖,起来喝口水。”
吴楚只嗓音沙哑愤怒地爆出一个“滚”字。
殷缙很淡定,他在前半夜吴楚比这骂得更凶,更狠的时候都能一边哄着人一边干,更不用说在这个时候了。
他将水杯放在床头,伸手小心地捞过床上的人,哄着道:“滚,你喝完水我就滚。”
吴楚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又骗我!”
殷缙低头吻了吻吴楚已经密密麻麻印下了吻痕的颈窝,嗓音带着点魇足道:“没骗你。”
吴楚察觉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窝时,下意识浑身泛了一个哆嗦,他咬牙道:“你他妈自己说已经不搞了!”
殷缙笑得胸膛都带着点震动,他低头哄道:“不搞了不搞了,乖,喝口水,我抱你去洗澡。”
叫了大半夜,一边哭一边骂,吴楚喉咙早已冒了烟,勉强起身就这男人的手喝着水,一边喝一边警惕地盯着男人。
一杯水很快就见了底,殷缙低头亲昵地舔了舔吴楚下颚处流下的水,像是大型野兽一刻也不想停下给伴侣打上标记的动作。
占有欲强到令人头皮发麻。
没过多久,殷缙就抱起怀里的人,朝着浴室方向走去,他臂弯上挂着怀里人的小腿,一晃一晃地满是密密麻麻的痕迹。
浴室里头已经放好了热水,热气腾腾,吴楚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想要自己洗。
结果他不仅没能自己洗,在浴室里还被哄着被哭了一次。
他太天真了,以为浴室里没有他们从超市里买的东西,就干不成那档事,但他不知道平时洗澡的东西也都能派上用场。
甚至到了最后,哭得浑身发抖的他只能听着殷缙一边气息不变一边对他哑声道:“我怎么记得有人跟我说,回去试了别哭?”
“……”
“还说哭了我也不会停下来?”
“……”
一直等到将近天亮,神情魇足的殷缙才抱着人往卧室床上去,还给床换了一床被单才把怀里的人放在床上。
床上的人已经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基本上到了昏昏欲睡的状态,眼眶下还有着细微的红,唇瓣上也有着细碎的伤口,一碰到床就沉沉睡去。
殷缙拿了吹风筒,将人枕在自己的膝盖上,轻柔地给着睡过去的人吹着头发。
他望着就连睡过去都还带着点委屈的吴楚,眼里带着笑意,耐心地将手下的黑发吹得暖呼呼后,给自己随意地吹了一会,便把吹风筒放好。
回到床上后,男人轻轻吻了吻沉睡过去的吴楚眉心,才抓着他的手闭上了眼。
等到卧室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两道浅浅的呼吸声时,外头的雪又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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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楚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卧室门关着,像是怕外面的动静打扰到他。
他想起身,却先是倒吸一口冷气,一边骂骂咧咧说着殷缙这个变态,一边一瘸一拐地下床去洗漱。
洗漱完,吴楚慢吞吞地走向客厅,闻到了一股大米被熬出油花的大米香在空气中飘动。
客厅的男人穿着居家毛衣,在开放式厨房挽着袖子,正揭开砂锅的盖子,给他乘着粥。
听到动静,殷缙转过身来,朝他走了过来,先用纸巾将手指擦干净,然后再用手背搭在他额头上道:“有感觉不舒服吗?”
“我看他们说第二天可能会发烧不舒服。”
吴楚咬牙切齿道:“老子好得很。”
说罢,他拉开凳子坐了下来,但下一秒,他屁股刚碰到座椅,神情就扭曲了起来。
殷缙找了个软垫给他,吴楚硬是不要,自己哆哆嗦嗦地坐了下去。
然后整个人都被殷缙跟拔萝卜一样拔了起来,放在了沙发上。
十分钟后。
吴楚在沙发上抱着一碗粥,喝得贼香,头都不抬一下。
喝完后,殷缙接过他的碗,看着吴楚一抹嘴巴,对他严肃道:“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谈谈昨天的事。”
殷缙给他剥好的鸡蛋,淡定道:“好,我听你说。”
吴楚一脸严肃地接过鸡蛋,塞进了嘴里,等咽下了鸡蛋才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昨晚上我身体素质好,今天我就躺下了?”
真他妈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比他一个开赛车的体能还有恐怖,到了后半场,甚至还能拖着他搞。
殷缙带着点意犹未尽真诚道:“我知道,我觉得你太厉害了。”
“所以下次还能这样吗?”
吴楚:“……”
操。
他咬牙道:“下次要这样也是老子来!”
昨晚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就变成了殷缙成了主导者,他被动得厉害。
殷缙替他剥着水果,一口答应道:“好。”
看上去淡定得不得了。
吴楚有点愣,他以为还要大费周章花费一番口舌才能殷缙答应,没想到面前人会一口答应。
他带着点狐疑道:“真的?”
殷缙点了点头,淡定道:“真的。”
吴楚又有点高兴了,他强调道:“你不许动,一点都不许动。”
殷缙顺从地答应道:“好。”
吴楚满意了,他骨碌碌地扒在男人身上强硬道:“你发誓,如果你骗我吉吉就缩小。”
殷缙顿了顿,然后坦然道:“我发誓,我要是骗你我吉吉就缩小。”
吴楚强调道:“缩小一半的那种!”
殷缙也听话地重复了一遍来哄他,吴楚彻底地满意了,他瘫在沙发上,望着面前替他剥着水果的殷缙,总觉得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吴楚琢磨了一下,发现自己琢磨不出来,反而被男人喂了一嘴巴的水果,嚼着嚼着就忘记了自己在琢磨着什么事情。
喂着他水果的殷缙慢条斯理地想着,他是不许动,他是让吴楚主动。
那如果吴楚主动让他主导呢?
想到这,殷缙心情愉悦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吴楚呛了呛,面红耳赤朝他道:“我自己定。”
反正肯定不是这几天。
说罢,他也塞了一颗车厘子进男人嘴里含糊道:“反正你做好心里准备就好了。”
殷缙听话地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窝在沙发后好一会后,吴楚才后知后觉道:“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殷缙摁着遥控换台面不改色道:“最近公司不忙。”
“可以休息休息。”
全然忽视他网约车助理对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没一会,殷缙放在沙发上的手机震动起来,而吴楚靠在沙发上看上去在打盹,像是昨天耗费的精力在如今还没有缓过来。
那手机一直在震动,硬生生把吴楚都给震清醒了,他带着点睡意睁开眼,看见殷缙伸手捞过手机看了一眼,便挂掉了电话。
紧接着,刚挂断的电话又坚持不懈地响了起来,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殷缙刚想挂断电话,就听到吴楚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道:“谁啊?”
殷缙挂了电话,顿了顿道:“殷竺。”
估计见今天他没来公司,没得地方闹,换个方式闹。
吴楚打起了一点精神,他带着点好奇道:“不接他电话没关系吗?”
殷缙伸手帮他揉着腰,淡定道:“没关系的。”
吴楚放下心来,他将脑袋放在了殷缙的大腿上,感受了温热的手掌在自己后腰上揉着,力道适中,舒服得让他昏昏欲睡。
当他准备闭上眼睡着时,忽然听到了殷缙嗓音有些低朝他道:“如果有一天,我身边的人告诉你,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子怎么办?”
吴楚强撑着睁开了一点眼睛,带着点睡意道:“嗯?”
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继续低声道:“比如像殷竺这样的人告诉你,其实我瞒了你一些事情,而且我也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好怎么办?”
他身上带着的东西,不必吴楚厌恶的那些人少。
早些年性子乖张,浑身上下都带着戾气,如今虽然收敛了起来,但是骨子里的东西再怎么收敛,也不可能彻底收敛干净。
带着点睡意的吴楚睁大了眼,他重复道:“你瞒了我一些东西?”
殷缙低低道:“对。”
吴楚沉默了下来,只盯着他不说话。
殷缙垂下眸子,给吴楚后腰盖上衣服,刚想笑笑说逗他的,就听到吴楚带着点迟疑道:“你不会也跟殷竺一样也有个孩子吧?”
殷缙:“?”
他看着吴楚骨碌碌爬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望着他带着点紧张道:“多大了?”
“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我不会扎辫子,怎么办?”
殷缙:“……”
他一把将人扯回来,语气里难得带了一点咬牙切齿道:“以后少跟殷竺说话。”
脑子整天不知道想些什么。
吴楚被拽了回去时瞬间回想到昨晚上,男人抓着他脚踝硬生生将他拽了回去的情景,下意识就往着沙发上爬。
直到爬到沙发那头后,吴楚才望着男人警惕道:“我觉得殷竺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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