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竟然……如此?”偰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出访高丽之时,正是辛旽如日中天之时,当时的高丽虽然荒蔽,但却是举全国之力来迎接天朝来使的,所以偰斯也丝毫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偰长寿也未对他有太多关于朝政方面的埋怨。
但是如今高丽的情况实在是有些乱了偰斯的三观,自己侄子所在之国竟然混乱如斯,真是叫人安心不得。
“偰尚书,你说如此伦理败坏,朝纲旁落,蔑视天朝的高丽,又与那日本何异呢?”唐文郎笑着说道。
“更何况,前元故土皆应为我大明所属,他高丽趁我大明初立,侵我双城府,掳我女真部族,这哪里是属国对于上国的礼仪?圣上斥责他们,让他们归还我大明疆土,此乃真明君之举呀!”
“这,如今高丽占这双城府已有年月了,叫他们吐出来,谈何容易呀。”偰斯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就看时机了,不过我想,时机马上就到了。”唐文郎意味深长地说道。
偰斯皱了皱眉头,轻声地问道:“圣上不会是想……用兵吧!”
唐文郎听到偰斯所说,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似答似不答地说道:“未尝不可呀!”
偰斯一惊:“这……这……”
唐文郎慢慢说道:“偰尚书莫急,我有个主意,或可保你侄子,你全族。”
偰斯不可置信地看向唐文郎,思虑了片刻,缓缓说道:“请讲。”
唐文郎颇有深意地一笑,缓缓说道:“如今这高丽大权旁落,李仁任一人专权,若想解着高丽之局,李仁任必除,而那辛旽,本就非高丽王室血脉,又怎能擅居高丽国王之位?”
偰斯一惊,他想不到唐文郎说出的竟然是如此狠毒的主意,惊恐地看向唐文郎说道。“这……这……,怎么可能?”
唐文郎见偰斯如此慌乱,就知道鱼儿上钩了,于是继续缓缓说道:“高丽小国,说是朝政,实则就如顽童嬉闹般。那李仁任如今虽然把持朝政,但王禑如今也愈发长大,怎么可能任由其独断专行?况且其杀戮过多,高丽国内也定有诸多不满,如果这时候站出来一个背靠大明的人,命令其还政,你觉得,李仁任还敢放恣吗?”
唐文郎如此说,是因为他知道,如今虽然是李仁任权利的高峰,同时也是他最后的辉煌,两年后他就会因为恐惧清算而告老辞官,虽然王禑并未应允,但是那之后的李仁任基本上也算是靠边站了,但是依然还有林坚味、廉兴邦等层出不穷的掌权之人。
唐文郎没有等偰斯回话,而是直接说道:“而这背靠大明之人掌权之后,再将这王禑是辛旽子嗣的事情公之于众,我大明则降旨斥责,随后扶植个高丽王室的血脉平民愤,这高丽之事不就结了吗?”
偰斯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出如此恶毒的计策,怎么会出自一个未及冠的少年之口。
偰斯愣了一会儿,皱着眉头缓缓地说道:“如此这般,若是……”
“没有什么若是,偰尚书,王禑退位后,高丽朝野上下心向我大明,自愿成为我大明疆土,到时候圣上高兴,定会封个国公什么的,那时候这高丽是姓王还是姓什么,可就由不得他们了。”唐文郎微微一笑,打断了偰斯的话,也打断了偰斯的忧虑。
偰家虽然从元朝起便是豪门贵族,但是也仅仅是于官场之上,而这荫子封妻的事情,可是所有官员们的终极目标呀。
唐文郎所说的计划,基本上就是李成桂最后夺权,建立朝鲜王朝的翻版。
偰斯听着逐渐有些激动了,心绪开始激荡起来,但是数十年的人生阅历让他逐渐地冷静下来。
“唐大使,此计虽然狠辣,但绝非易事呀,这李仁任之权,岂实三言两语便能夺的了的,如今这高丽都敢杀我使者废我年号,又岂会理我大明所谓的支持呀!”偰斯敞开心扉地说道,如今这高丽之事看起来愈发复杂了,似乎早已超出了偰斯的预期,如果这个唐大使所说的是真的,那么偰斯基本上可以判断,圣上对高丽不仅是不满,而是要有所取了,至于取的是什么,他依然没有思路。
“我大明的支持无用,那是他们知道我大明鞭长莫及,但是,如果我大明在这高丽驻有一军呢?”唐文郎缓缓说道,向偰斯挑了挑眉毛。
“驻军?这,这怎么可能?高丽怎会同意?”偰斯眉头皱的愈发深了,这唐大使的想法太过匪夷所思,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如何不能驻军?如今倭寇横行,我朝山东深受其患。而我刚好得知,倭寇正谋划着侵占高丽,如果我大明排出一支天兵,于两方激战正酣之时,帮助高丽剿灭倭乱,顺便防御倭寇再袭,高丽上下感激我大明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同意呢?”唐文郎笑道。
“倭寇?你是说倭寇会偷袭高丽?”偰斯更为惊讶地说道。
“没错,而且规模,前所未有。”唐文郎点了点头。
洪武十三年八月,倭寇驾驶五百余艘船侵入全罗道镇浦,被罗世、崔茂宣等用火器将其船只烧毁殆尽。逃生的倭寇到沃州(今韩国忠清北道沃川郡)与之前已经上岸的倭寇会合,深入内陆劫掠。他们一路所向披靡,烧杀抢掠,“三道沿海之地,萧然一空,自有倭患,未有如此之比”。
而九月,李成桂临危受命,利用地形优势击败了倭寇,才最终成就了李成桂的威望,让李成桂迈出了改朝换代的第一步。
李成桂是一个更加难缠的对手,唐文郎肯定不能放任李成桂成为朝鲜半岛真正的统治者,既然这个邻居后世这么讨厌,那么不如不要这个邻居了吧。
九月,虽然距离现在只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但是有高炉的助力,与朱元璋的支持,将龙虎卫半火器化还是基本能完成的,到时候,就拿高丽的倭寇,作为龙虎卫第一个练手的对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