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众人灰溜溜地从山边小路走下来,胡斌依旧一言不发,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什么,这种场景,对于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众人走回到刚才断崖位置的前方,看着这断崖下堆满了石头,心中均是巨震,场面似乎有些尴尬。
“嚯!这么多石头!我就说我来你这儿准有好运!这些石头,够你家那些人凿一个月的!”一个声音从山脚边响起,唐文郎听着却十分地熟悉。
抬眼看去,只见两个青年快步向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些衣着粗糙的随从。
“大哥!大哥你怎么在这里?”那几人走近后,为首的一个青年大声喊道。
唐文郎定睛一看,不由得大惊,竟然是申国公邓镇与航海侯长子张荣,两人正笑嘻嘻地向这边走来。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叫大哥?唐文郎对大哥这个词太敏感了,自打被熊孩子徐膺绪叫过大哥,还被燕王妃徐妙云误会后,唐文郎便对这两个字产生了深深的忌惮。这两人喊这个名字,不会是笑话自己呢吧!
“哎?文郎兄,你怎么也在这里呀?你认识大哥?”两人走近后,这才发现隐藏在胡斌庞大背影后的唐文郎。
这大哥竟然指的是胡斌?他不才是邓愈的长子吗?
“大哥,你们认识?”邓镇走近了说道。
“哎!这不是海猴子和地猴子嘛!你俩咋凑一块了?这是军器局唐大使,怎么,你们也认识?”胡斌迎上去朗声说道。
“大哥,又取笑我们!我们何止认识文郎兄,我们来这浦口,不就是为了文郎兄的事情?”张荣笑着说道,黝黑的皮肤却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哦?我还以为你小子只是魏国公欣赏的子侄,好一顿给你夸赞,没想到你竟然还和这俩崽子有瓜葛,不像呀,你个文质彬彬的,怎么和这么两只猴子搞一起去了?”胡斌诧异地向后看去,打趣地说道。
“这个,这个说来话长了。邓兄,张兄,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唐文郎问道。
“嗨,我呀就是闲着没事,想看看你那育马的法子,正好那边人手不够,我便让管家从虹县找了些佃户过去帮忙,我也就跟着去看看了。这不回来正好经过浦口,想起来他的石灰窑不就在这里吗?要新建的水泥窑,我还有股子呢!我这不就过来看看了吗。”邓镇笑着说道,指了指张荣。
“你就是不放心你的钱,怎么着,我还能卷了你的钱跑了吗?”张荣笑骂道。
“那可不是?你万一拿了钱直接出海了,我上哪儿找你去!”邓镇也不甘示弱地说道。“谁知道,我刚到他那窑上,便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传来,这不赶紧跑过来看看?谁知道这就遇上了你们?”
“大哥,文郎兄,这山咋塌了?”张荣看着满地的碎石问道。
“呃,这个……”唐文郎有些犹豫地看向胡斌。
“对咱小申国公有啥好隐瞒的,这山,是这唐小子给炸塌的。”胡斌笑着说道,大手在唐文郎肩上猛拍了几下,直拍的唐文郎有些气短。
“炸,炸塌的?”张荣一时无语。
“那个,做了点新式的火器,胡指挥使要试试,便来这里试了一下,没想到这山石松散,就,就塌了。”唐文郎有些悻悻地说道。
“好嘛,开山裂石,这是神器呀!”邓镇直接感叹道。
“这个,神器谈不上,但是这东西用来开山,确实好用。”唐文郎答道。
突然,张荣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邓镇,又看了看唐文郎。“文郎兄,这东西好做不,要不我们弄点来开山。这得省下多少民夫呀!”
“你个小崽子想都不要想!这作坊,圣上可是下旨了,让我们龙虎卫严加看管,就是指头那么大的那什么油,都别想从这里出去。”胡斌在一旁吓唬着说道。
“圣上都下旨了?文郎兄,你这,搞得挺大呀!”邓镇惊叹道。
“文郎兄,既然已经到这里了,不如过来看看我们那窑?砖烧的差不多了,这边正打算按开始盖水泥窑呢!”张荣说道。
“这个,胡指挥使……”唐文郎看向胡斌。
“圣上这个……”胡斌有些犹豫,圣上只是说严加看管,进出报备,总没有说圈禁一个有官身的人吧。
“大哥,要不要我回京后,去前军都督府走走,说你……”邓镇奸笑着说道。
“咳咳,这个,圣上这个,没说要限制唐兄自由,那个,唐大使已经搜查报备完啦!可以自行离去啦!”胡斌尴尬地大声说道。
邓镇与张荣赶忙去拉唐文郎,唐文郎只能礼貌地向胡斌行礼后,跟着两人离去了。
转过山脚,便看不见胡斌等人,唐文郎赶忙好奇地问向邓镇两人:“这胡指挥使,怎么是你们两人的大哥呀?”
“哦,这胡斌呀,是胡海的儿子,小时候爹爹们都在外打仗,我们这些人因为都在京城,家离得近,便总聚在一起玩,胡斌大哥年纪最长,又最为豪爽,所以我们都管他叫大哥。小时候本来二哥也跟我们一起玩的,哪知道他后来被圣上拉去陪太子读书去了,我们便很少见到了。”邓镇漫不经心地说道。
胡海?唐文郎在脑海中并没有什么记忆,搜遍满脑子想到的都是被蒋英杀害的越国公胡大海,虽然差了一个字,但是这胡大海早就去世了呀。
事实上,怪不得唐文郎记不住这胡海。他在淮西二十四将中并不显著,但却是实打实从一个百户,靠自己的勇猛无畏,敢当前锋,搏出来的都督佥事。后来更是在征讨云南的战争中,获封东川候,荫庇后代,算的上是明初一员实打实的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