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唐文郎看着建好的一整套硫酸生产线,心中无比的激动。三大酸绝对是近代工业的重要开端,自己如果能将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门槛,浓硫酸解决了,以后将逐渐变为通途。
随着万户的指令,产生蒸汽的大锅首先开始点火,待蒸汽明显出现后,开始将漏斗形带导管的盖子放在上面,将蒸汽引入系统。
而当蒸汽从系统的出气口中出现时,硫燃烧室点火,烟气通过装有硝石粉末的硝石罐,直接飘过了科洛弗塔,与水蒸气进行充分的反应,最终在吕塞克塔中重新回到科洛弗塔。数次循环后,一滴滴透明液体在科洛弗塔的陶制出料口中凝聚。
看到制取出的液体,唐文郎是非常满意的。之所以没有采用铅室法常用的焦炭填充,一是因为如今的焦炭获取并不方便,二则是因为焦炭中如果含有铁等杂质,则会对硫酸产物造成极大的影响。而陶瓷,作为一种极为稳定的反应介质,在如今的虞部非常容易获取,何乐而不为呢?
唐文郎将最初产生的透明液体洒在干草上,并没有明显的情况发生,主要是因为浓度不够,唐文郎早就想到。
随后,不断地继续实验,最终,半个时辰后,从出料口中滴落的液体逐渐变得有些粘稠。
唐文郎取来了白铅。说来也巧,万户去宝源局要铅,人家给的他铅不多,反倒是有很多这种白铅。而唐文郎一拿,通过那银白中又有些泛蓝的颜色中便看出,这并不是铅。又问了名字,心里便有了谱。
又让万户造了一些氧气出来,做这事上,万户特别积极,和几个道士争着抢着都要完成实验,唐文郎看到,他们明细在烧造缸塔的时候,顺便也改良了制氧的实验器具。虽然都是用陶做的瓶、罐、管子,并不透明,但是已经颇有后世实验器材的样子了。
唐文郎将白铅切出来一点,在火上灼烧后放入氧气中,在瓶口便能看出它发出的那惨白的光芒以及浓烈的白烟。
唐文郎最终确定了,这就是锌。虽然这个时候的中国人并不能根本地认识到铅与锌的区别,但是显然,在宝源局这种官方造铜机构,已经将锌已经广泛地应用在铸造黄铜中。
话说回来,唐文郎将锌切出一点,放到了从塔缸出液口接去的液体中,等待一会儿发现开始有一定的气泡产生,离塔缸远一些,扇动一下,闻到了一点点略有刺激性的味道。
再拿了一点铁,放进了那液体中,发现并没有明显的反应。
唐文郎知道,这已经达到了这缸塔铅室法的设计标准了。
这种方式生产的硫酸,并不是浓硫酸,能达到的浓度,仅仅在百分之六十多,没有达到70%的浓硫酸的标准。
大半日后,生产的硫酸已经足够多了,唐文郎便指挥工匠们,将生产出的硫酸,小心翼翼地倒进北墙根另一个蒸发塔中。因为常压下水与硫酸的共沸物中硫酸的比例能占到98.3%,所以通过简单蒸馏塔便能够得到唐文郎需要的浓硫酸。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是惨痛的。包括唐文郎在内,所有坚持在制酸一线的工匠们,衣服均被不同程度地灼伤。幸好唐文郎让大家都带上了口罩,并统一身着长衣,但现场众多工匠的衣服,几日后也逐渐变得破破烂烂。
最终,这些工匠都成为了唐文郎母亲那织布坊的免费用户。
唐文郎拿起一块羊肉,用长夹子放到了那蒸好的液体中,远离,等待半个时辰后再去看,那肉已经被严重腐蚀,变得血红一片。
至此,三大酸中重要的门槛,浓硫酸,被唐文郎制造出来。大明的化工工业,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深夜,紫禁城中,朱元璋依旧在审阅奏折,在罢黜中书省后,他的工作量明显增大了,但是对于朱元璋来说,咬咬牙不是什么负担,毕竟如今吃饱穿暖还没有性命之忧,不知道比当年将脑袋别在裤腰上的自己好上多少。
打开一张新的奏章,朱元璋眉头一皱,随后看向了旁边站立的毛骧。“你整日在我身边,还需写这个?”朱元璋紧锁眉头问道。
“禀圣上,此事事关重大,微臣愚笨,并不能亲口说于陛下,只能撰写奏章。”毛骧躬身答道。
朱元璋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在细细查看这奏章,逐渐眉头紧锁。
片刻后,他又拿起了笔,从头开始看,并用笔在上面勾勾点点。古代文字并没有标点符号,所以断句十分困难,而这种非常多词语并不能很好理解的奏章,更是如此,朱元璋只能在上面勾勾点点起来。
再一次看完,朱元璋又思考了片刻,“去,把管御马司的人找来!”
此时的御马司,并没有成为后来内廷十二监的御马监,也同样也没有后来掌管兵马的威风凛凛。此时的御马司,仅仅是内使监的一个部门,专管养马。
在自己“兄弟”还没死绝的时候,朱元璋其实有非常多寄托心灵的地方。无论是自己“亲如手足”的徐达等人,还是自己的发妻马皇后、自己的长子朱标。而残害身体委身皇家的宦官们,朱元璋心中是十分厌恶的。
但是,当这些寄托都一一离他而去之后,朱元璋失去了心灵的港湾,也失去了倾诉的对象。而一次又一次的官场贪腐、结党营私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力,那些与他形影不离的宦官,最终成为了他最为信任的人,虽然他依旧厌恶这些阉人。
“你觉得,这事情可行吗?”朱元璋将一份奏折直接扔到了那宦官面前。
那宦官跪在地上,双手捧起奏章,看了起来,片刻后,双眼迷惑地看向毛骧。显然,他知道这奏章是毛骧所写。不过,毛骧并没有给他任何的提示,那宦官也只得继续跪着读下去。好在这奏章上,朱元璋已经勾勾点点了不少,对于读书不多,大多都是在内廷习字的宦官来说,难度并不大。c
不过,不到一刻钟时间,那宦官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一下又一下地将头撞在地上,最终高声喊着:“圣上,这……这男女之事,奴婢真的不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