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是些什么物什呀?莫不是文郎做的吃食?天德你是不知,这唐秀才的庖厨手艺,可是让人难以忘怀呀!”薛祥手拂银须朗声笑道。
唐文郎看到徐达皱起的眉头明显松了下去,便拿过那兵丁手上的食盒走了上去,放在两人正中的桌上,并打开了食盒。
“哦?这肉做的颇有食欲呀。”薛尚书就像是相声捧哏一般,不断地搭腔道。
一句未说的魏国公这时候这时终于说话了:“让厨房热一下,叫那几个混小子过来,开席!文郎你也留下来吧!”
“小子去后厨一下,为魏国公料理这几道菜。”唐文郎躬身说道,便撤了出去。
许叔领着唐文郎穿过正堂旁的耳房,再走了几个回廊,方才到了后厨所在。
魏国公府的厨房明显要比唐文郎家的大上不少,而且应该并不是唯一的,此处的厨房应该只是为了前堂吃饭而准备得,后院的亲眷们吃饭,应该还在别处。
唐文郎将红烧肉放在屉中蒸着,自己将猪蹄改了刀,手撕成块,又将绑好的肘花,切成片,拍了些蒜泥,放入秋油、香油作为蘸料,再将羊头也切成片,旁边放上椒盐作为蘸料。
唐文郎一边做的时候,厨房中的其他大厨一遍瞪大着双眼看着,许是从来没见过这些菜品,也许是从未见过一个身穿襕衫的儒生进入厨房。
菜已备好,早有府中的小厮丫鬟候在一旁,帮唐文郎端上正堂。
唐文郎跟着回到正堂,却见刚才还只有两位老先生的正堂,此刻变得热闹了起来。
一张圆桌摆在正堂中间,几个略比唐文郎大的青年和一个十余岁的孩子垂首站在一旁,几个明显小的孩子则在一旁打闹着。
呃,魏国公家什么时候这么多孩子了?
“大哥!他们欺负我,替我收拾他们。”熊孩子徐膺绪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抱着唐文郎的腿说道。
熊孩子叫大哥的时候,那排青年中唯独的一个小孩抬起头看了过来,见徐膺绪抱着唐文郎大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的精彩,好奇、惊诧、疑问、无奈轮番上演在脸上,身上却丝毫没有动作,依然垂手站着。
“你们几个混小子莫闹了,都给我滚上桌去,吵得老子心烦。”徐达突然一声怒吼道。
整个堂中刹那间鸦雀无声,几个打闹的孩子明显一愣,便乖乖滴在小厮的引导下围坐在桌旁。
这圆桌颇大,十余个人坐在桌旁并不显得拥挤。唐文郎刚要在末首的一张椅子坐下来,徐达便吼了一声:“文郎坐过来,这是家宴,咱喝酒,别跟那帮混小子坐一起,也不知道那帮杀材怎么教出来这么一帮混不吝。”
“这是北平府庠生唐文郎,他父亲是俺的亲卫统领,为国捐躯,可谓虎将。这唐秀才也是神童,十岁便入了府学,看看你们这一帮混小子,大字都认不了几个,还好意思在这里胡闹!等你们老子回来,看我让你们老子打死你们。”徐达吼道,然后便让那些青年以及孩子们自己介绍自己了。
薛祥坐在徐达的左手边,唐文郎则坐在右手边。薛祥左手边的一个同唐文郎年纪一般大的孩子豪爽地站了起来,向唐文郎拱了拱手:“我是邓镇,文郎兄,有礼了。”
唐文郎站着拱手行了一礼,还是一头雾水,邓镇是哪位?身后的的五子叔似乎是知道唐文郎不认识,附耳轻声对唐文郎说道:“宁河王长子,刚袭了申国公。”
唐文郎瞪大了双眼,竟然是邓愈的儿子,赶忙大大地还了一礼,说道:“小子见过申国公。”
并没敢坐下,下一个比唐文郎略大的青年也站了起来,文静地向唐文郎拜道:“华中见过唐秀才。”
“淮安侯长子,也袭了爵位”五子叔适时地提醒道。
“小子见过淮安侯。”
紧接着,那个表情十分精彩的十一二岁的孩子最先站起来说道:“徐辉祖见过唐秀才。”
竟然是他!竟然才这么大?唐文郎诧异道。在历史记载中,徐达在外征战,守府的就是这位徐辉祖,但是他才十一二岁,那他守府的时候多大?五六岁?靠什么守府?萌死你吗?唐文郎腹诽道。
“徐增寿见过唐秀才。”一个比徐辉祖略小的孩子站了起来,唐文郎记得,刚才就是他闹得最凶。
“徐……徐膺绪,见过……见过大哥,不,见过唐秀才。”徐膺绪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眼睛还不断地瞟着徐达。
“咳咳……”徐达似乎是被气的咳了起来。
紧接着,剩下的青年与孩子都介绍了一遍自己,年龄最长,颇有些文静的是韩国公李善长的长子李祺,已经娶了临安公主。
年龄比唐文郎大一些的,皮肤有些黝黑的是航海侯张赫的长子张荣。脸上颇有些傲慢的青年,是江夏候周德兴的长子周骥。比唐文郎略小,有些怯懦的则是江阴侯吴良的长子吴高。在他旁边,做的笔直,跟他长得有几分像的则是海国公吴祯的嫡长子,他的堂弟吴忠。
剩下的就是一群小孩子,十一二岁的是凤翔候张龙的长子张麟,以及曹国公李文忠的长子李景隆,最小却长得很壮的孩子则是郭子兴的长子郭英。
唐文郎颇为震惊,在座的这些孩子唐文郎不清楚,但是唐文郎清楚地知道,五子叔介绍的每个父辈,那可都是响当当的淮西二十四将,这简直就是淮西二世大聚会呀。
见介绍的差不多了,菜也基本上上齐了,徐达举起了酒杯,说道:“老夫弄瓦之喜,感谢老兄弟们还记得,托了你们这帮混小子来祝贺,也感谢彦祥老友与文郎小友专程来贺。但,老夫还要说一句给你们听着,你们这帮混小子什么模样老夫可清楚,莫要打算给你们弟弟或是儿子说亲,老子不嫁!”
弄瓦之喜?唐文郎一阵蒙,这徐老爷子都多大了,还能生女儿?
还未等徐达坐下,有一名亲卫急匆匆走过来,附在徐达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来人,备香案!”徐达对外喊道。
所有人齐齐地站了起来,非常有秩序地走到了院中,徐达与薛祥站在最前,面前是备好的香案,邓镇与华中站在身后,剩下的人在后面按序排开,唐文郎心绪地走到最后。别看前面这些都是小孩子,但是人家身后可都是大佬呀。
一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唐文郎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只觉得场面有些肃静地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