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老八是书生出身,也是风水圈里有名气的风水大师。
其实风水、阴阳这两种东西本没有界限,阴阳先生两者都会,不过总有些怪人喜欢钻研其中一个门类,比如龙老九只喜欢招鬼,龙老八只喜欢搞风水。
一年后,龙老八喊风羽到大河北城去玩,顺便看看龙老九,然后他带着风羽和龙老九去了一趟建设的大街。
他们三人站在桥上看着过往的马车,龙老八指着边上的一栋大建筑给两人看,那是阁楼。
阁楼正对着十字路口和大桥一角,而十字路在阴阳行当里的说法是容易聚煞,所以这栋建筑在风水学角度来说很有瑕疵。
但是,阁楼前摆着两个巨大的白色貔貅,貔貅这种东西是民间常见的镇煞神灵。
人们常说的四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此外还有一些神灵:麒麟、凤凰、貔貅等等。
“大夏最大的汉白玉貔貅,专门镇宅用的。”龙老八指着那对貔貅对两人说。
“是你弄的?”龙老九问。
“那倒不是,我师父搞的,而且这阁楼都是我师父设计的。”龙老九指了指门口三根旗杆:“那是我搞的,敬天地的香。”
“貔貅化煞,镇宅招财,很气派!”风羽也说了一句。
“那旗杆呢?”龙老八问风羽。
“就那样,不过聊胜于无吧。”龙老八脾气很好,他们都喜欢打趣他。
“你这次来不会就是为了看这东西吧?”龙老九问。
“当然不是,我是有要事才来的,明天带你们去见个人。”
第二天中午,他们在一家茶馆见了两个中年人,四五十岁,一胖一瘦。
相互寒暄完之后便直奔正题,胖子从包袱里掏出了一份木牍地图摆在桌上,“您看,就是这里。”他指头在简易的图上点了点。
风羽大概瞄了一眼,是一张某地的局部地图,不过具体是哪里他并不清楚,毕竟他对这里不熟。
“不太适合。”龙老八摇摇头,“这里,还有这里,最好能坚持原来规划,该拆就拆。”龙老八指头在上面比划了几下。
他们在说风水,龙老八是风水行家,风羽和龙老九喝着茶没有参与。
“行,那就把庙拆了。”瘦子点头。
“拆庙?”风羽皱了皱眉头,庙可不是轻易能拆的。
“哦?”龙老八凑近风羽,“建筑要最好位置的话就必须拆了这座庙。”
“你是说”龙老九瞪大了眼睛,“厉害厉害,别告诉我宫城也是你搞的。”
“不是,不过现在请我再来分析分析,我觉得他们选定的位置还可以。”龙老八回答。
“那庙有多久了?”风羽问那个胖子。
胖子想了想,“这还真不知道,反正好多年了吧,是古建筑。”
“香火如何?”风羽再问。
“还还行。”
“香火旺盛又历史悠久的庙?那最好别拆。”风羽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这”胖子瘦子犯难了,向龙老八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当然,我只是以我个人的经验提出的小建议,你们可以不用在意。”风羽继续低头喝茶,龙老八才是正主,风羽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其实您还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但还有好多人坚持拆庙,所以”胖子无奈一笑。
“喝茶喝茶!”瘦子岔开了话题,看来那座庙是拆定了。
没过几天,胖子瘦子又约龙老八了,而且指名让带上风羽。
原来,他们在开工的同时就开始拆庙,只是刚拆了庙里两扇门时,工地上就起了一股子邪风,风汇成一股小龙卷,大概三四米粗,七八米高。
龙卷风肆无忌惮的横行工地,将那些设施破坏的一塌糊涂,但风范围里的庙却毫发无损。
工人们觉得有些邪门,工事暂停。
第二天,有人在工地上挖出来一个大洞,灯笼光往黑漆漆的洞穴里一照,一大堆蛇,跟蛇窝似的。
当天晚上,工地莫名全部熄灯,死活找不出能点灯的火折子,而因为拆迁没人居住的庙里却亮如白昼,于是所有人都有点慌了。
胖子跟他们说完这事,就紧紧盯着风羽:“现在该怎么办?拆吗?”
“你们应该已经有决定了吧?”风羽问。
“拆和不拆差不多对半开,现在就差您几位的意见了。”胖子回答。
“那别拆了吧,风水学里有句警言:你不动我,我不动你。”风羽又看了看龙老八,他看着图道。
风羽问他:“有没有办法避开庙?”
龙老八比划了很久,“如果不拆庙最完美的解决方法是将建筑向北移动百米。”
“很麻烦吗?”风羽问。
“整体平移已经算是最简单稳妥的办法了。”龙老八揉了揉眼睛,“这便是我的意见。”后一句话是对胖子说的。
胖子瘦子拿着包袱走了,后来那宫殿便真的在原规划上向北移动了一百米。
事后龙老八略有不服,他总觉得自己的风水本事败给了一座庙,而这庙是前人建的,变相了说,自己败给了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人?
后来龙老八说有件趣事:某建筑工地挖出来一尊石兽,他问龙老九和风羽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三人见到石兽时,还是托关系才看见的。
那座石雕长过三米,宽过一米,高近两米,重量应该有八九吨,它的头超过身体的一半,局部图案是祥云,四条腿又短又粗,身体圆滚滚,看起来有些喜庆。
“这是什么东西?”在老八问他们。
“谁知道呢?不过有人说这玩意是大概有三百年的历史。”龙老八介绍。
“三百年前?比大夏还早?”龙老九嘀咕着。
“记不记得治水的那人?”风羽忽然灵光一闪。
龙老九笑着,“早就想到了,大禹嘛,根据史料记载:大水为害,他为治水作石犀五枚,二枚在府中当年,大河水危害巨大,所以大禹当年雕刻了五头石犀镇压,两只放在府中,你的想法和我一样。”
“而且大禹也是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物,听说风水本事极其厉害。”龙老八补充。
“如果这东西真是那石犀还真不能随便挪动,或者说不能搬出这地方。”风羽补充道,毕竟如果真是大禹所铸石犀,其放置位置必然千挑万选,不可轻易移动。
“这就由不得我们了。”龙老八摇头。
龙老八向官府提过建议,但官太爷没有回应,过了段时间听说石犀被运往别处,龙老八知道这个消息后颇为气愤,却只能叹气。
“也正好看看大禹的风水大师到底有何种本事。”风羽试图找个借口安慰他。
“那些人有官太爷做后台,看的不是一处宅子,而是大山大河,甚至整个华夏风水,所以稍有不慎,怕是又要出大祸患。”龙老八道。
他们等了半个月,依旧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看来我们都想多了。”风羽和龙老八终于松了一口气。
“走吧,带你去我那边好好逛逛,散散心。”风羽带着龙老八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到了六七月份,龙老八来信:他那里大暴雨。
“大暴雨有什么稀奇的?”风羽不解,哪个地方没有暴雨?而且那里每年这个时节都会有雨。
“今年跟往年不一样,雷电太猛了,光六月十八日一晚上,这地方就被雷电劈了几百次,你见过吗?”龙老八颤着声。
“现在呢?”风羽问。
“现在依旧,而且降雨也是近些年之最,受灾应该不轻。”
风羽默默的看着信牍,他再把消息传给老九,他可以想象的到,那段时间,应该有好些行内人的目光在看着那处地的方向。
后来听说那座石犀放回原地方,也没有再运出去过。
龙老八也没有再去过那地方,因为他觉得他又败了,在那里败给了大禹的风水大师,于是他好好的一个人被弄得自闭了,整天关在房间里研究古牍残卷,彻底没救了。
风羽是谁,便是黑天王的化名,那时尽管他修为尚低,但却已经是又正又邪、正邪不分的修仙者了。
既然提到了老八老九,那顺便说说龙老三的事。
龙老三之前的主业是做生意,他主要是卖布,后来别人在他店对面又开了一间,而且要比龙老三的好,龙老三生意便很惨淡,一天也没几个客人,只能勉强糊口。
那是一个冬夜,风雪很大,门上厚重的棉质门帘被人掀开,风雪里走进来一个包的很严实的女人,她穿着一身红色长旋,斗篷戴在头上,拉的很低,看不清面孔。
龙老三抬头看了一眼,“布每匹五贝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