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回 寻妻

左大娘听说儿子要去海外仙山找媳妇,又高兴,又着急。欢喜的是找回媳妇一家团圆;着急的是听老人们讲,要到大海边,路远十万三。要凭一双脚走完十万三干里路,那该多难啊!

左小二却很有信心,他劝他妈说:“不管有好远,走一天就近一天,总有一天会走到海边!”

左大娘没办法,只好流着泪让儿子去了。

一路上,左小二起早摸黑,不歇气地走。

他饿了,吃点干粮;渴了,喝点泉水;累了,躺在草地上闭闭眼睛。

他走啊,走啊,不知走了多少天,终于来到大海边。

左小二一看,这海一眼望不到边,只见天连水,水连天,无边无际,到哪去找仙山呢?

他实在想不出办法,急得在岸边沙滩上团团转。

突然,他看到远处有团黑影在动,走拢去一看,一个比簸箕还大的海龟陷在泥坑里,正拼命挣扎着想从坑里爬出来,回到大海去。

左小二赶忙蹲下身来,用手刨掉坑周围的沙,又爬在地上用肩把海龟往大海里推。

一个时辰下来,左小二累得大汗淋淋,精疲力尽,才把海龟推到海水里。

海龟到了海里,伸动脚游了几下,左小二见海龟得救了,心里欢喜,不觉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正想躺下休息一会,只见海龟从水中伸出头来对他说道:“我是千年海龟,弄潮耍起了劲,退潮时把我陷进泥坑里了,多亏你救了我的命,你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助你。”

左小二一听,又惊又喜,就把要到海外仙山寻找自己的妻子正苦于没法渡海的情况说了。

海龟说:“那好办,你坐在我背上,我驮你去就是了。”

左小二欢喜得很,立马上了海龟背,海龟驮着他向大海那边游去。

游了三天三夜,来到海外仙山。海龟告诉小二说:“云妮就在山上,只要心诚志坚,就会找到她的!”说完,告别了左小二,游走了。

这时,左小二才仔细把山望了一下,岩壁像刀切斧砍,又没路,怎么去呢?

他站在岩壁脚下,仰着头,望来望去,忽见东南顶悬有一根鸡屎藤。

左小二双手抓住鸡屎藤,像猴子一样,一点一点往上爬。

爬呀,爬呀,手勒出了血,他不管;爬呀,爬呀,脚指丫出了血,他不管;累得精疲力尽了,他还挣扎着往上爬,终于爬上了山。

左小二坐在岩上抹了抹汗,正要动身去找云妮,突然有人在呻吟:“哎哟,那是哪个哟,快来救我一下哟。”

左小二急忙循声找去,在一块岩头边,见一个面黄肌瘦、周身脓疮的老妈妈躺在地上呻唤。

左小二问她:“你怎么了?”

她说:“我病了,求求你给我弄点药吧。”

左小二说:“到哪儿去弄药呢?”

那老妈妈挣扎着坐起来,用手往前头岩边一指,说:“那下面岩壁上,有根小桔子树,树上有两颗桔子,你去摘来我吃了,病就好了。”

左小二见她病得遭孽,就答应说:“那好,我去摘。”

谁知他走过去一看,好一座万丈悬岩,往下一望,叫人头昏眼花,要摘那悬岩上的桔子,硬是难!

老妈妈见左小二有点害怕,又哀求他说;“好心的人呐,你快下去摘上来我吃吧,不吃那桔子,我就要死了呀!”说着又痛苦地呻唤起来。

左小二听了,忙安慰她说:“老妈妈,不要着急,我舍了这条命也要去摘来给你吃!”

说着,他从腰上背的刀匣子里,抽出柴刀,去坡上砍来软绵坚韧的古藤,搓成索子,捆在岩边树上,然后顺着藤子往下爬。

爬拢桔子树,果然着见上面结着两个啡红的桔子,急忙把它摘下来揣在怀里。

左小二欢喜登了,心想,这下老妈妈的病可以治好了。

他正准备往回爬,突然,“喻”的一声,藤子断了,左小二一下跌了下去,人事不醒了。

左小二醒来一看,自己睡在一张舒坦的床上,云妮和那生病的老妈妈站在床前,笑眯眯的看着他。

原来,左小二的真诚感动了云妮的阿妈,她命海龟去海边接来了左小二,又变成了生病的老阿妈,再次考验他。

当她看到左小二确实真诚、善良,就亲自把他接进了洞里。

老阿妈见左小二醒了,含笑对他说:“难为你对我女儿这么真诚,难为你心地这么善良,我对你放心了,现在你把云妮领回去吧。你怀里那两个桔子是仙药,你二人一人吃一个,转眼就可回家了。”

左小二欢喜登了,一下翻身起来,磕头谢了老阿妈,欢欢喜喜领着云妮回去了。

从此,一家团聚,生活过得十分美满幸福。

相传在很早以前,龙宫有一条诸侯龙,名曰独眼龙,因不守规矩,调戏龙宫侍女,东海龙王大怒,指令他搬出所封海域龙宫,迁到南海一个小岛上闭门思过。

可是他呼风唤雨惯了,哪能受得了这等寂寞,便偷偷溜到人间,成天东游西逛,惹事生非。

有一天,从天云山经过,眼睛猛然一亮,山下一间茅庵,有位美丽的女子在门前织布,竟起歹意,悄悄走近。

哎哟!仙女怎么在这里?他暗自窃喜,连说:不负此行,不负此行啊!

于是,摇身变成打柴樵夫,到女郎家讨水喝,装得一脸憨厚,一脸慈祥,问这问那。

起先女郎见了陌生人,不好意思和他搭讪,未曾想,几句话就听出来人和蔼可亲。

姑娘的心理变化,让独眼龙喜出望外,便直截了当地说:“看得出姑娘举止大方,想必出身大家闺秀,如何落到这深山老林,真是可惜!倘若姑娘愿意,我可帮你回到父母身边。”

姑娘连连摇头:“老伯说哪里话,我是本地人,我们生活得很好。”

他见姑娘有些慌张,料定已触到了她的心病处,时机已经成熟,便变换法子说:“姑娘不必瞒我,我也曾是读书习武之人,因遭权臣陷害,家破人亡,逃难到此,以打柴为生,平时给人观观面相,看看风水,聊以度日。我观姑娘,仙风道骨,金枝玉叶,绝非凡胎,有何隐情不妨直说,老夫或许能为你指点迷津。”

姑娘心里暗暗吃惊,莫非遇上仙人了?不妙,要是把下嫁凡人的事捅上天度,那不是罪上加罪了。

姑娘内心虽然慌乱,口里却平平静静旧说:“老伯说的话村野人家听不懂,我们一介草民,土生土长,什么仙呀道呀金呀玉啊的,只知道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百姓的命就是土地就是织机。”

樵夫见姑娘有了戒心,长叹一声:“唉,老天啊,咋这么不公平!像姑娘和我这样固守本分与人为善的人,遭遇了不幸连吐吐心声都不能,为什么?”

他装得无可奈何痛苦难当,给姑娘编了一套他被害的故事,说他曾是一名将领,将军府也设在那里,将军贪财好色,强占民女,无恶不作,他家有一幅仙人画的真迹,将军一心想得到,通过手段索要,他不能把祖传的宝贝失掉,没敢承认。

将军通过君全给他捏造了个罪名,把他贬到远方,他想把家眷送回老家,将军装出十分同情的样子,说要去他住的地方,儿女们怎能受得了,还是留在这里,派人送来了三百贝币以补家用,他那时甚至后悔错怪了将军,走时还设宴为他送行。

谁知一去三年,翘首以待君主调回内地,好与家人团聚,哪曾想到,接到的是削职为民的命令!狗撵下坡羊,新任上司是将军的亲信,将他扫地出门,他在朋友们的支助下两个月才走到将军府。

老天,哪有家,一位旧师爷收留了他,说他走后,将军先是奸污了他的妻子,妻子受辱不过,上吊自杀,随后将两个女儿哄至将军府双双糟踏,可怜女儿,一个碰壁而亡,一个跳井身死。

师爷告诉他,将军正打听他的行程,一旦进入管辖地,会被暗杀,他只好连夜逃命,说完痛哭失声。

“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有话可尽管给我说,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你的家庭很美满,这就够了,其余都是过眼烟云,你说对吗?”

樵夫的一番“赤诚相见”击溃了姑娘刚刚筑起的堤坝,便向樵夫道出了实情。

她说,她是天上的侍女,不小心打碎了玉杯,遣送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