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谭勋是晚上十二点回家的。
热闹的别墅早已一片黑暗,巨大的城堡式建筑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孤独。
谭勋大步从车上走下,穿过走廊,来到卧室。卧室空空荡荡的,没有看见平日里等着他的佳人。
他叫了一声:“徐管家。”
管家忙从楼下走了上来。
他问:“与暮回家了?”
“没啊。”管家奇怪地说,“订婚仪式结束之后,朝小姐就回到了房间里,一直没出来。”
见谭勋没说话,管家说:“要不我让人找找朝小姐?”
“不用了。”谭勋摆了摆手,将身上的订婚西装脱下丢给他,长腿大步迈向楼下。
一楼大厅已被收拾干净,谭勋路过时,看见落地窗边一道孤寂的身影。
“与暮?”他叫了一声。
那道身影转过身。
她被包裹在黑暗中,留下浓墨般的影子,淡漠地应了一声:“是我。”
谭勋松了一口气,大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抱歉,与暮。”
朝与暮立在原地,双手垂在两侧,没有回应。
谭勋察觉出,他松开她,黑眸凝视她脸上的表情,半天,才俯下身,要给她一吻。朝与暮偏过头,躲开了。
谭勋:“与暮,别生气了,我会补偿你好吗?”
朝与暮歪着头看他:“你身上挺香。”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原来她喜欢用这个牌子的香水啊……”
“与暮……”谭勋轻唤了一声。
朝与暮:“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是想跟你说句话的。”
谭勋:“什么?”
“我们分手吧。”
“我不同意。”谭勋皱眉,“今天我们刚订婚。”
“哦。”朝与暮笑笑,“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今晚是我一个人的订婚仪式。”说完,她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但是这个订婚仪式我不要了……”
她伸手握着谭勋的手,将戒指放进他的手掌心,然后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朝与暮没走成功,谭勋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没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谭勋,别让我看不起你。”
谭勋一愣,手下意识地松开。
朝与暮毫不犹豫地离开。
谭勋,再次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还会有些爱恋和心疼。
那个她曾以为自己真能够陪他很久很久,白首不相离的男人。
她与他相恋,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我叫沈书枝,谭勋喜欢我。对,没错,我们是在夜总会认识的,我能陪他参加各种酒会,为他在饭局上挡酒,帮他在酒桌上谈成一笔生意,给他充满激情的生活,你能吗?”
订婚前一天,小三当面向她宣示主权,将她击得溃不成军。
“与暮,我看见谭勋跟一个女人去了酒店,好几个小时都没出来。今天不是你们的订婚仪式吗?那个女人是谁?”订婚前一个小时,好友李瑶在电话里激动地对她说,“要不要我冲进去,当场揭穿他!”
“不用。”她简单回了一句后,挂了电话,然后一直等着,一直等着他,最后果然没出现。
Part2
朝与暮告诉自己,订婚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
在这之前,谭勋向她承认,有沈书枝这个人的存在。
他们的确是在夜总会认识的,她是谭勋的前女友,没有谭勋的家世,却有一张漂亮到令人着迷的脸蛋。
谭勋大学时去夜总会,认识了在那儿兼职的沈书枝,对她一见钟情。
谭勋很爱她,但因为沈书枝的家世,谭家人不同意,谭勋为了沈书枝离家出走。
沈书枝不想看见谭勋为了自己受苦,选择离开。
谭勋在最痛苦的时候遇见了朝与暮。
谭勋总对她说:“与暮,和你在一起时,我很放松、很舒服,我很喜欢这样的状态。”
律师事务所成立的那天,谭勋与朝与暮确认了恋爱关系。
然后谭勋带她见家人,确定订婚时间,一切快得令朝与暮感觉如坐过山车一般刺激而幸福。
而更刺激的是,沈书枝听到谭勋订婚的事从国外回来。
原来,当年沈书枝为了不影响谭勋的前途,答应章穗,离开谭勋去了遥远的国度。
原来,章穗会答应谭勋娶朝与暮,是因为不想让谭勋重蹈覆辙。
原来,沈书枝回国与谭勋联系后,两人开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地下情。
谭勋带着沈书枝参加各种宴会、酒席,用工作的关系遮挡两人相恋的事实。
如果不是那一天在街头,从事务所回家的朝与暮看见谭勋与沈书枝站在一起的亲密画面,也许她真的会傻傻地与谭勋订婚、结婚,成全自己可笑的爱情。
强装的镇定在一个人的时候塌落了下来,朝与暮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还记得订婚前,他向她保证与沈书枝之间没有做出任何出轨的事情。
他说他没有背叛他曾经许诺过的誓言。
他说:“与暮,很抱歉,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说才能让你相信我,我只能说,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你不只是我的爱人,更是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工作上的好伙伴。我承诺过要你当我的妻子,我永远都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
她问他:“你爱她吗?”
他望着她:“与暮,我不想骗你,在这之前,我可以当她不存在,但她出现了。这些年她为我受了不少苦,回国后,她一无所有,我不能视而不见,我……只是想帮她。”
她又问:“你爱我吗?”
他愣了一下,说:“……当然爱。”
她看着他的眼,他的眉。
他有非常干净的一张面孔,不算漂亮,但是干净。
他有轻度近视,不戴眼镜时,会惯然地眯起双眼望着她,温柔地唤她:“与暮……”
那种神态和低沉的嗓音,令她着迷。
从爱上他的那一刻,她便相信他也是爱她的。
可如今……
那回答中的停顿,让她明白,那一切都是一种感恩。
就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朝与暮何德何能让谭勋深爱?
只有当年谭勋在离家出走,白手创业时的那一段恩情吧……
朝与暮闭上眼睛,她用纸巾擦干眼泪,告诉自己,只能哭一次。从明天开始,便要重新过好自己的人生。
她打开出租车门,下车。手机亮了一下,她看过去。
是谭勋发来的信息:“与暮,我不同意分手。”
朝与暮平静地看着,回了四个字:“沈书枝呢?”
谭勋并未很快回复,朝与暮也不着急,她走到楼梯中,乘电梯回到家中。
她用钥匙开了门,古牧迪欧很开心地扑了过来。她弯腰,给了迪欧一个拥抱。
手机亮了起来,谭勋回:“我不能放弃她。”
朝与暮将手机丢到一边,起身,给迪欧换了水,渴了的迪欧大口大口地喝着。
她发了一会儿呆,拿过手机回了几个字:“那么,不是我死就是她亡。”
那边很快回复了过来:“与暮,你是善良的,别伤害她。”
朝与暮冷笑了笑。
Part3
这一日,朝与暮独自在书房处理公事到很晚。
她睡不着,需要用工作麻痹自己。
直到凌晨五点,她才有了睡意。
临睡前,她模糊地想,还好今天是周末,可以睡到天荒地老,也没人打扰。
结果早上七点,她便被事务所三巨头之一,合伙人兼高级律师王凯的电话轰炸醒了。
王凯在电话里特别着急地对她说:“亲爱的与暮,我实在没办法,我的航班晚点了,中午前赶不到宁市。你也知道合作方的航班是中午到,只能麻烦你帮我去接一下机了。”
这次的合作方很重要,需要王凯这种大神级别的人物亲自接待。以往这种事,朝与暮不会拒绝,但这次,她声音懒懒地问:“谭勋呢?”
“别提了,那家伙居然关机了。”王凯暧昧地说,“是不是你们昨夜激战得太厉害?理解理解,在你们订婚的第二天就叨扰你们,我十分内疚,等我回来请你们吃大餐!”
因为出差而无法参加两人订婚仪式的王凯,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以为谭勋睡在朝与暮旁边。
朝与暮并未解释,只说:“不用你请吃饭,只要你帮我一个忙就行。”
王凯:“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帮不帮的,你一句话,我刀山火海跟你去。”
朝与暮扯了扯嘴角:“到时候再说。”
挂了电话,朝与暮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起身。
朝与暮穿好衣服,给迪欧准备好了食物和水,然后出了门。
她开车来到机场时,听见广播里传来她要等的那趟航班因为天气原因,飞机晚点。
朝与暮没什么表情,她在大厅中环视了一圈,打算找一个地方休息。
“咔嚓咔嚓。”伴随着耳边传来的手机拍照声,几个女生热烈的目光投向她身后。
朝与暮回头看去,一个很好看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黑色V领上衣,深色牛仔裤,一身休闲装扮将他身材衬得笔直挺拔,他戴着黑色的墨镜,鼻梁高挺,唇线单薄,一只手接着电话,一只手拿笔在身边人递过来的文件上签字,每走两步都有人频频回头看。
鬼使神差般,她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他的侧颜,身影很模糊,她正想删除,身体被人撞了一下,手机掉在地上。
那人连道歉都没有,跑得无影无踪。
朝与暮捡起手机,好在手机质量好,除了磕了一点边角外,功能正常。
她将手机丢进包里,朝大厅内走去。
机场大厅里有个很有情调的餐厅,橘黄色的装潢、田园风格的布景,在机场边的大型超市旁边显得非常的显眼。
每次飞机延迟的时候,与暮都会在这里坐坐。
她很喜欢这种温暖的色调和环境,以至于她时常想,等到了一定的年纪时,存了足够的钱,便辞了工作,开一家店,店面不需要太大,但要干净,要有香浓的咖啡、精致美味的蛋糕,每天接待不一样的客人,听他们讲述关于他们旅途中的人生,或喜或悲。
“您好,这是您点的摩卡。”服务员将咖啡端上来。
与暮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服务员离开时,门外的铃铛响起,表示有客人进来。
服务员微笑地说:“欢迎光临。”
与暮不经意瞥过去,便瞧见了那个男人。
他的手臂被一个娇小的女人挽着,不知女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笑了起来,眼神温和、宠腻。
女人有一头男人喜欢的及腰直发、灵动的大眼睛,清纯中带点妩媚。
与暮转头看着落地窗反照出的自己的影子,及肩的短发有些凌乱,因为一夜没睡眼睛显得浮肿,面色苍白。
如果她是男人也会选择那样娇小玲珑的美女,难怪谭勋会纡尊降贵亲自来机场接人。
与暮移开视线,低头喝了一杯咖啡,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咔嚓咔嚓——”
这时,闪光灯划过。
与暮看过去,埋伏在机场的记者簇拥而来,举着相机和话筒对着谭勋与沈书枝。
“谭律,您身边这位美女是谁?”
“您昨天才跟您的未婚妻订婚,今天就挽着别的美女,您未婚妻知道吗?”
“据说谭律你连昨天的订婚宴都没出现,也是跟这位美女在一起吗?”
无数问题涌来,沈书枝慌乱地靠在谭勋怀中,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雏鸟,与身材高大的谭勋在一起,真是绝配。
与暮冷冷地勾起嘴角,随手拿起墨镜戴上,拿着咖啡从侧门走了出去。
与暮刚走到接机口,手机适时响起。
与暮以为是客户终于抵达,接起,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扯动了她的心:“与暮,刚刚在咖啡店的是你吗?”
与暮:“是。”
谭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漠:“记者是你叫来的吗?”
与暮:“……”
听她没吭声,那边明显沉吟了一下,道:“与暮,别这样好吗?”
与暮只觉得荒唐至极,她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带感情地说:“谭勋,你以为我想怎样?我还不至于对已经分手的男人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说完,她十分生气地挂了电话。
如果说,之前与暮还对谭勋这个人有所留念的话,如今只是失望之极。
他把她看作什么人了?居然以为那些记者是她叫来机场设计他的。
Part4
接完客户的与暮独自去了健身房,在健身房足足运动了两小时,泄愤之后,她才回了家。
电话响起的时候,她正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头一边接了电话。
“与暮,是我。” 谭勋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如早晨那般冷淡,中间还夹杂着一丝说不出,道不清的温柔与歉意。
“有事?”
“我在你家楼下。”
“谭律,你跟你新欢刚回来还不到三个小时吧?现在就在我楼下了?”
“今天晚上开发区开业,有大型焰火观赏,晚上我们一起去看吧?”
“我们?你,我,还有沈书枝?”
“只有我和你,好不好?”
“不好!”
“与暮,我想见你。”
“抱歉,我不想见你!”与暮说完最后一个字,直接按断了电话。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与暮闭眼,睁开,握着手机浑身发抖。
迪欧受到惊吓,“噌”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跑到她身边,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趴回了地上。
与暮伸手摸了摸它,忽而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往下张望。
二十三楼的高度,望下去所有的人和事物都小而遥远,她没有戴眼镜,一片模糊,但谭勋那辆拉风的银色玛莎拉蒂还是银光耀眼,一眼就能看得清楚分明。
车旁倚着个人影,模糊地看去只能看见他穿了一套浅色衣裤,和刚才在机场看见的不同。
谭勋向来注重仪表,一天换两套衣服是很平常的事情。
与暮捂着心口,那里很闷,很难受。
她不得不承认,自从发现谭勋的背叛,她表面上假装淡定,甚至和平分手,以为自己能坚强地忍过去,最后发现,她并没有这样的定力。
她不断用工作麻痹自己,可只要一空下来,便觉得连呼吸都是难受的,尤其是当她在机场咖啡店看见谭勋对沈书枝百般呵护的样子。
明明是他先背叛的,还要装作一副分手后痴情的模样,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
与暮收回手,将窗帘拉得紧紧的,又将自己摔到房间的大床上。
望向床柜上的一个药瓶,与暮犹豫了一下,伸手取了一颗药片含在嘴里硬吞了下去。
那是安眠药,这段时间,每天她都要吃这个才能保证睡眠。
明明知道这对自己的身体不好,她却像要惩罚什么似的自虐,也不知道能唤起谁的心疼。
安眠药很快起到了作用。
与暮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其凌乱,梦中喧嚣万分,偶尔还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她在梦与醒的边缘,怎么也睁不开眼。
好像梦到了她跟谭勋的过去。
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大学刚毕业时,她去他的公司面试。
那时他公司只有他和王凯两个人,其他事务所面试台前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只有他们的位置上有零散的几个人。
可他站在人群里就独成风景,有人说,他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光原体。
那时候的她对他一见钟情,打算给知名事务所投简历的她,就因为看见了他,所以放弃了。
从一开始公司只有三人,直到现在的大规模。
谭勋渐渐在律师行业打响名声,并且成为律师界的大帅哥,公认的又帅又温柔。而且他聪慧过人,人脉广阔。与他聊天时,他言之有物,每每一语中的。每次跟他交谈寥寥数语,便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这种男人,自然很容易吸引很多异性,加上他不懂拒绝,身边的女人总是络绎不绝。
倒不是因为他花心,而是因为他善良地觉得拒绝会伤害人,所以他身边所谓“暧昧”的女人很多。
以至于当与暮成功地追到他的时候,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都认为自己是在梦中。
谭勋答应做她的男友了!
那段时间,这是她每天早上起来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那简直是光想想就很幸福的事情啊……
Part5
与暮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她是被电话声吵醒的,一接起,助理小王在电话里着急地问她:“与暮姐,你什么时候来公司啊?现在都九点多了,十点就是拍卖会,若是太晚过去,我们就混不进去了。”
与暮倏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拍卖会!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她洗漱、穿衣,准备好迪欧一天的食物。
与暮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在下雨,她懒得回去拿伞,顶着包冲进雨中。
她打了车,车上开了冷气。
她闭了闭眼睛,车内冰冷的冷气也吹不走她心里的烦闷,即使在心里告诫自己一百遍不要再去想谭勋,可从床上起来那刻,她竟忍不住跑到窗前往下看,结果下面空空荡荡的,也空荡了她些许期待的心。
这算什么呢?难道她还在奢望谭勋会像电视里痴情的男主角一样,在女主角家楼下吹一夜的风只为等她出现?
与暮打开窗子,深深吐出一口气,将自己心里的烦闷都吐了出去。
与暮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助理小王已经在门口等了。
见与暮下车,小王总算轻了一口气。
小王今年大学刚毕业,在律师事务所实习。虽然只是实习,却是个任劳任怨,做什么事都很有干劲的女孩子。与暮很喜欢她,便让她在身边当助理,好好培养。
拍卖会会场设在大楼的一楼会议厅。
两人混进去之后,里面已经来了许多著名的收藏家、艺术家,有的西装革履,有的唐装褂子,着装不一,却个个派头十足。
与暮来这里和拍卖会无关,只是想请参加这场拍卖会中的一个大人物,当他们手上一个案子的证明人。
在来这之前,与暮已经被全公司的人打击,说她绝对不可能找得到这个大人物当证人,就算找到了,人家也绝对不乐意。
两个“绝对”并没有打击到与暮的信心,她总相信,世界上没有努力却做不到的事情。
“与暮姐,你说这里哪个才是我们要找的人?听说来头不小呢。”
是啊,当初拍到现场唯一的证据便是这位大人物的车以及他的号码牌。
宁市独一无二的车以及号码牌,也幸好是这样的独一无二,让她在并不知道车主容貌的情况下,将车主的身份查了出来。
他是宁市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著名的四海阁小傅爷傅致一。
四海阁以收藏起家,傅致一的父亲傅四海最初开始接触文物、艺术品等在内的收藏品拍卖行业,发觉这一行业的巨大利润空间后,傅四海通过低买高卖的模式经营,并把一些好的藏品保留下来,渐渐创造了如今声名鹊起的“四海阁”。
傅四海眼光独特精准,财富积累得很快,在收藏界排行龙头老大,大家都尊称他为“傅爷”。
傅致一遗传了傅四海的独到眼光,去年刚接手四海阁,整整一年,四海阁便在他手中产生了巨大的利润,于是,“小傅爷”这个称呼便在业内渐渐传了起来。
傅致一的老爹一开心,送了他一辆全球限量版跑车以及一个价值连城的车号。但傅致一为人低调,很少在公开场合炫耀跑车,更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以至于至今外界并不知道傅致一的长相。
与暮在工作中没接触过傅致一,自然不认识他。
但她并不着急,傅致一名声太大,只要他出现在这里,一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她只需静观其变便可。
“嗡嗡。”
这时,与暮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一眼,直接掐断了。
“嗡嗡。”
不一会儿,手机又振动,是同一人。
与暮有点烦,接起时,脾气很冲:“谭勋,你又想干什么?”
“与暮,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工作。”不想跟他说太多,与暮直接说,“如果有公事等我回去再说,如果是私事,我现在没空。”
“与……喀喀……”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急,电话里居然传来他咳嗽的声音。
与暮心一紧,不想否认,她联想到是不是昨天他在她楼下等了太久受了风寒。
她抿唇,冷着脸,没问出一些关心的话。
“与暮,听话,现在回来好吗?”
自从查出现场证人之后,谭勋便极力反对她让这位大人物当证人。
与暮不清楚他在担心什么,虽然她也知道让四海阁的小傅爷,去为一件小案子当证人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但对于这个案子,她真的很想赢,不为别的什么,只为她的当事人讨一个公平。
Part6
与暮的当事人是一位母亲,她与丈夫的婚姻出现了裂痕,这位母亲希望与其离婚,并且得到孩子的抚养权。
丈夫得知之后反应特别激烈,不但不同意离婚,更不同意孩子和她离开。
这位母亲告诉与暮,孩子的父亲因为家族事业衰败,经常对孩子和她使用暴力,有极其严重的家庭暴力倾向。
那天当孩子的母亲打电话给与暮呼救,与暮赶到之时,孩子的父亲已扬长而去。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正好看见有人在一辆停了好久的车上走下来。
那是一男一女,与暮没看清他们的模样,也不清楚他们在那里待了多久,看到了多少,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会替可怜的母亲争取。
“谭律,这是我的工作,即使你是我的上司,但我们负责的不同,你也无权插手,OK?”
“与暮……”他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沙哑以及无可奈何,“听话,不要去招惹四海阁的人,回来好吗?”
“要回你自己回去,我现在要工作。”
“与暮……”
“别这样叫我!”她真的好讨厌分手之后,他还用这种总是让她心软的方式喊她的名字。
与暮又难受又生气:“谭勋,你够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是你的沈书枝,你没资格管我!”
她吼完后,“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机。
好在现场太热闹,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她这边。
与暮收了收脾气,强迫自己冷静,正要转身。
一个声音传进了她的耳里:“……那不是四海阁的小傅爷吗?连他都来了,难怪这次拍卖会来了这么多人,估计今晚有好货!”
不远处,出现了骚动。
与暮望过去,男人在人群的簇拥下进来。
他穿着一身正式的银灰色西装,修身如玉,清雅风华,他长相十分英俊,薄唇星目,眉宇清扬,带一丝淡淡的倨傲。
这本该是陌生的男人,却令与暮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他。
她见过他,在昨天的机场,她还偷拍过他的一张侧影的模糊照片。
四海阁的小傅爷是他?
“与暮姐,拍卖会开始了。”被小王拉到旁边坐下,与暮才回过神,眼神再次搜寻到那个身影,却见他已坐下,神情淡漠。
拍卖会开始得很快,气氛热烈,拍卖物品大多价值连城,会场上举牌的络绎不绝。
一个艺术品被拍下,四周掌声四起,相邻的人自做交流,纷纷猜测拍卖者的身份。
只有他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如在听,更如事不关己的样子。
“与暮姐,那个人就是傅致一,小傅爷啊……长得好帅啊!”
虽然拍卖会很热烈,但对于小王这种跨专业的人而言还是很无聊的。
小王虽比同龄人成熟,但毕竟还是个小女孩,看见帅哥,还是没忍住小小八卦了一下:“这是我除了谭律之外,见过最帅的男人了。你说他有没有女朋友啊,长得这么帅,要求肯定很高吧?”
与暮没心情跟她讨论这些,便没回答。
小王见与暮心情不好,便也不再多说话了。
拍卖会刚举行到一半,傅致一便站了起来。紧跟着他身边的人也连忙站了起来。
傅致一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座位。
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傅致一的离开表明了,他对这些拍卖的物品一点兴趣都没有。
特意为他而来的其他收藏家因他的离开,脸上露出遗憾和失望。
与暮对小王说了句:“走。”然后便拿起包往外面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