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没有防备,被踹中最脆弱的地方,立刻蹲在地上哀嚎,半天起不来。
几个小混混无措地盯着自己老大,然后将韩忱团团围住。
“草,什么狗杂种,兄弟们上。”
身后一阵踢来打去,骨头错位,以及人摔在地上的碰撞声音。
时不时也会掺进几道韩忱的闷哼,但随之而来的会是更狠的反击。
温倾原本坐着,隔了几分钟害怕的从台阶上缩了下来,蹲在比她矮不了多少的台阶前面。
她还听韩忱的话,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不偷看不偷听。
像极了红太狼躲沙发角落的模样。
打斗持续了十几分钟,温倾不知道谁占了上方。
又过了一会儿,声音停止。
韩忱掐着混混头子的脖子,手臂上青筋暴起,五指不断用力。
那个人已经被他打得浑身是伤,嘴角破裂,不断地在地上驱动,硬是挣脱不开他的桎梏。
其余的人能跑的跑了,跑不动的躺在地上,身上的伤比混混头子身上的还要恐怖。
“别……”混混头子求饶,声线微弱:“大哥,我错了……”
韩忱冷笑,指节继续发力。
混混头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地恐惧,颤抖着扒拉着他的手,衣服手脚传来断断续续的摩擦声。
“哥哥,你还好吧。”
温倾闭着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流,睫毛上挂着泪珠,微微颤抖。
韩忱顿住,松开手,沉默两秒后直接起身,拭去嘴角的血迹,冷笑着瞥了地上的几人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流氓头子惊恐地摆手求饶。
他这才抬脚朝温倾走去。
听见脚步声,温倾害怕地越缩越紧,不敢睁开眼睛。
韩忱俯下身,凑到温倾面前,轻柔地拉下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
温倾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脸就在她眼前,像是被放大了一般,距离她不过一尺之距。
韩忱眼角嘴角一片青紫,看她紧张,一双桃花眼眯着,再凑近一点,语气缱绻。
“这么害怕啊?”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脸,安慰道:“别紧张,哥哥没事。”
温倾呆了片刻,下一秒直接扑进韩忱怀里,撞得他闷哼一声,身形踉跄,软软的细发在他的下巴那里,痒痒的,他笑着抱个满怀。
“乖乖的,哥哥这不是没事吗。”
身后一片哀嚎,韩忱没让她看一眼,直接牵着她离开。
那群人究竟怎么样了,温倾也不知道。
她只心心念念要找一家药店买点酒精帮他消毒。
看他脸上就有两块青紫的伤痕,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伤口。
买好了药,两人坐在公园的椅子上。
“小孩,你怎么不说话?”
韩忱挠了挠眉头,不太习惯这样的氛围。
温倾沉默,眉眼耷拉着要上手扒他衣服,表情严肃,还挺唬人。
“别,我自己来。”
韩忱抬手,本来想接过她手上的棉签,没想到她动作太快,抬手的时候领口直接被她扯开,露出里面精瘦的锁骨。
“……”
他愣了一下,想往后退开,肚子隐隐传来一阵抽疼,逼得他不得不就这么被她看着。
……这小孩,怎么也不知道害羞?
温倾的视线逐渐向下去看去,眼神焦急,忙着寻找他受伤的位置,没有半分亵渎的意思。
看见青紫的痕迹,小心翼翼地上手去摸。
韩忱不自在地躲开,喉结上下滑动,把温倾拽在手中的衣领夺了回来。
他扯回领子,不自然地盯着上面的褶皱,皱了皱眉,像是自言自语。
“怎么小小年纪,这么会调戏人?”韩忱扫了她一眼,眼神泛着奇异的光,见她一脸紧张,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打趣道:“是不是跟你哥学的?”
“什么,什么调戏人?我那是在给你处理伤口。”
“……”
“再说了,我哥不调戏人。”
温倾陈述事实,倒是他,活脱脱一个狐狸精长相,一举一动都似在魅惑人心。
“行吧,那就谢谢小温倾了!”
韩忱怕她再扒自己衣服,身子自觉往后仰了一点,先一步解释:“不过哥哥的伤不重,倒是你的手,再不处理,伤口就愈合了!”
“……”
她的两只手靠近手腕的地方都被磨出了几道口子,她皮肤嫩,又青又紫还带着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伤口虽然吓人,但可能是被混混恐吓得太狠了,她从刚才到现在,注意力丝毫没放在自己手上。
如果不是韩忱提醒,她压根就忘了自己受伤的事情。
现在突然想起来了,温倾的眉头不自觉蹙紧,越发觉得手心的疼被无限扩大,刺痛和委屈一起袭来,逼得她唇瓣抿起,不自觉颤抖,两只眼睛聚满了水光。
韩忱握着她的手背,把药店买来的消毒棉签从塑料袋里拿出来,轻轻地对着伤口吹了吹。
手心痒痒的,温倾下意识缩手,被韩忱抓住,看起来可怜兮兮。
“不许哭。”他有些严肃,收起了平时漫不经心的样子,所有注意力都集中放在她的伤口上。
里面磨进了几粒碎沙,很快就被他冲洗出来,温倾一直闪躲,搞得他自己反而比她还紧张。
不得已,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测如漩涡,叮嘱她:“也不许动。”
他处理伤口之余,眉头越蹙越深,隐约产生想回去补那帮混蛋几脚的冲动。
气氛越来越沉重,温倾浑身死挺,一眼都不敢多看,别开脸,咬着唇瓣,活像是上课不认真被老师拿戒尺打手心。
等处理得差不多了,韩忱松开她的手,看她一脸紧张,突然冒了一句话出来。
“小温倾,恭喜你!”
温倾不解,缩回手,和他对视。
被人打劫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韩忱挑眉,一双桃花眼宛若含着两颗玉石,琥珀色的眸子里似被蒙上一层水雾。
他的眼神看起来朦朦胧胧,让人一眼看不真切,鼻梁高高挺挺,嘴唇薄薄的,右手搭在长长的公园椅背上,说起话来拖腔带调。
温倾等他说下一句。
韩忱不负所望,挑起眉头,肆意的笑,等他笑够了才说道:“哥哥的第一次就这么被你占了!”
他的笑声低沉,肩膀不停抖动。
“?”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的!
温倾一脸惊恐,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都在说着我是清白的。
韩忱拖着音调继续说:“第一次给病人包扎。”
他一脸正直,半点没觉得不妥。
“……”原来是这个第一次。
韩忱看了眼她手背上别扭的蝴蝶结,伸出手指点了点:“怎么样,技术还不错吧?”
“……嗯。”温倾回答得极为不情愿,忽然想到,他说的是第一次包扎,她疑惑地看着他问:“哥哥你以前经常打架?”
“怎么了?”
说话间,韩忱已经帮她贴上了邦迪,嘱咐她这几天尽量不要碰水。
温倾点头,心里默默回答,没怎么,就是觉得,如果不是经常打架,怎么可能单挑一群人还能全身而退?
她没好意思多问,重新在袋子里拿了两根消毒棉签出来,压在他嘴角上。
韩忱眉眼动了动,声音有些懒散,也不避开,将就着她的高度,低头,问:“到这边来找你哥哥的?”
温倾点头,顺便帮他把眼角擦了擦,那里明显比嘴角严重些,棉签按压上去的时候疼得他蹙起眉头。
“究竟是看你哥哥还是看我啊?”韩忱垂下眼睫,视线刚好能和她对视,笑起来吊儿郎当,肩膀微微起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找到了个总结词:“穿这么隆重。”
温倾愣了几秒,像是被人戳中心思,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色涨得通红。
“你,你瞎想什么?”她矢口否认:“上次去接我哥哥我也是穿的这条裙子,我裙子都是这样的,而且裙子是我妈买的,又不是我买的。”
她一连串说了许多,越着急越心虚,说完才发现,这分明就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果然,韩忱单手支着脑袋,表情漫不经心,一阵清风吹过,她耳畔发夹上的绒毛柔柔地飘着。
他还没说什么,她就感觉到了他的不信。
温倾感觉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红着眼狡辩:“我又不想见到你。”
韩忱突然直起身子,仔细看了眼她的红裙子,还有鬓边的红色发夹,然后靠回公园椅凳,懒散地斜躺,坐姿悠闲。
她表情僵硬,硬着头皮任他打量。
“不想见到我?”
温倾感觉底气回来了一点,表情缓和,硬邦邦地回答:“不想,要是知道你在这里的话,我才不来。”
“知道我在这里就不来了?”韩忱弯下腰凑过来与她平视,似在判断这话的真实性,看她眼神闪躲,喉间一阵轻笑,指责道:“小温倾,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
“哥哥刚才为了你和别人打架,六个人!六个呢。”韩忱表情夸张,像是在逗弄几岁大的小孩,见她实在没什么反应,叹了口气:“果然没良心。”
温倾抿着唇装不在意,强行压下自己的心跳声,他每说一句话,她的心都直接被提到了嗓子眼儿,比起期末考试不及格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时候还要紧张。
时间差不多了,韩忱没再和她打趣。
他从公园椅子上站了起来,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地上留下明晃晃的剪影。
温倾垂着眼眸,看见地上交叉起来的两道身影,心里迫切地产生想要留张照片的冲动。
“走吧,去找你哥哥。”韩忱为了气她,故意接了一句:“不要辜负你特意穿的这么好看的裙子。”
“……”
韩忱又道:“你的手机在我这里,不过屏幕有些坏了,一会儿我带回去给你修一下,今天的事,回家不要告诉你哥哥。”
“?”
“你哥哥身娇体弱的,肯定打不过他们。”
“?”
“我怕你哥自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