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飞尸大傩舞
城南陶吴老街，一条街上主要产业都归陶吴两个氏族，也就得了此名。
长街一侧一栋装修精致的院子。
林动和身穿一袭猩红长袍，面白涂粉的裁缝张，面对面而坐。
“林将军这一战打出了威名，也算是打没了地官李秀成半只爪牙，辰龙一死，十二地支部队也就寅虎与午马，算是有点火候，其余人等皆不堪重用。”
裁缝张神情里隐隐掩盖不住的疲惫，边上的吕氏双姝，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乖巧地为两人斟茶。
林动呵呵笑了一声，“老前辈，这话可不对，当初退走石达开，我的威名就打出来了。”
林动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隐隐的笑意。
他把人救了出来，上门当然是讨债。
哪儿有只办事不给好处的说法。
一柄冷艳锯，一套辰龙的阴天子法身，抑或是裁缝张纸人手艺，林动不嫌晦气。
当初，辰龙尸体上，那一摊飞出的红光，他可算是亲眼见到被裁缝张化成来的嘴巴一口给吞了。
想必大头好处都落在这老家伙身上，所以林林总总再给些添头，那也是必不可少的。
“吕尚那臭小子，就这么两个女儿，我这个叔公辈的既然遇着了，不护持一二，才是说不过去。林将军帮了老夫大忙，有什么想法直言就是，以后……”
裁缝张眼神一瞥，轻轻端起茶盏，苦涩地饮了一口，“说不定都是一家人呢。”他如是说道。
两女立即霞飞双颊。
红彤彤的脸蛋儿甚是好看，林动倒是忍着搂过腰身，一张脸蛋儿亲一口的打算。
如今吕氏姐妹的心思，林动算是都把握到了，毕竟一个号称武道天下第一的英雄男儿，在这个世界上，武功即是权力本身。
对于女人而言，这样的头衔就是一剂致命的春药。
他甚至会闪过自己勾勾指头，就能剥了两女衣裳的念头。
到时候……嘿嘿嘿……
至于，两女身份方面的忧虑，林动肯定也是有的，白莲教圣女嘛，招惹起来会很麻烦。
但是这点小小的担忧，比起坐享齐人之福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他在思忖，找个机会把事情给办了，随即念头一转。
“呃，我也得要才是，老前辈，您也别打马虎眼，辰龙真灵遁走，那一抹红光可是被您给的法术吸收了。况且，咱们事先说好了的，一柄冷艳锯作为报酬，您可别想着耍赖。”
林动刀眉一压言道，面色不改，两记粉拳，不轻不重砸到了他的背上。
这样的场面，倒是让裁缝张看得眼皮直跳，“泡走吕尚两个女儿，臭小子，你也别横，恶人自有恶人磨，未来总有人能收拾到你。”裁缝张心中念头转动，这番话却是没敢说出口。
毕竟这小子属狗的，随时能翻狗脸。
“你想要关刀倒也好说，之前老夫确实答应过伱，不过，那阴天子法身的练法，小子，你可别不识好歹，辰龙的魂魄，老夫也是代你收纳。至今都挂在你身上，我可并没有过手。”
“再而言之，容老夫传你一套法术，你自行锁其魂魄，搜刮记忆就是，至于能不能提炼出你想要的东西，就看你自己的本事，魂海与识海不同，肉身在真灵未灭，收刮大脑里的记忆，那叫做探索识海。抽出真灵，收刮灵魂，那就是探索魂海，后者的诡异，凶险程度，更甚前者。”
裁缝张阴恻恻道，不徐不疾捧起茶杯。
“我把辰龙魂魄转你，你来提炼，我只要那套阴天子法身修行之法，其余真灵印记里搜刮出来的东西，你留着就是。”
林动眸子转了转给了个提议，他却是有些等不及了，神道修行方面，着实是眼馋了好久。
“你这小子。”裁缝张放下茶杯，摆了摆手，“怎么如此惫懒。”
他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我传你法术，让你自行修炼可是为了你好，你就不怕，我替你锁魂搜魄的时候，在法术上留一道暗门？”
“况且，我告诉你的东西，和你自己从他魂魄里找到的东西又不一样。当然，魂魄之海，幽深诡秘，你武道气息如长烟，精神凝实无双，但也要小心一二，就算是世间最高的山脉，也填不平大海中深邃的沟壑。”
简单的一个比喻，粗俗易懂，林动这才放心。
裁缝张此人浅言深谈，没有真正把自己当成侄子辈是说不出这样的话语。
“老夫走的是旁门一脉，知道你小子一直惦记着阳身阴官那点事情，但没法子替你奏职授箓，我们扎纸人这一脉，也不兴这个。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依旧跟个野茅山似的，身上一清二白，无任何官职。传你的法术叫做——《飞尸大傩舞》，你肉身强横，最是合适这门神道修行之法，以肉身反哺地魂，把自己想成一具飞尸，就能畅游他人灵海。”
裁缝张说着手指伸出朝着林动眉心一指，阴冷的感觉直刺皮肤，一阵邪寒的气息，短短一两个呼吸，在周身游走。
“放轻松，不会害你。”
裁缝张眼仁泛白道，瞳孔中慢慢竟只剩下一抹白色，宛如死鱼的眼珠子。
林动感觉肚子里有什么在翻江倒海，眉头越皱越紧。
吕氏姐妹两只小手分别抓住他的大手掌，以示安慰。
吕平还温柔地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此时，林动却是一把从娇嫩的掌心中抽出手来，咔嗤一声，撕开衣服，头一埋，竟见自己的肚皮上竟清晰浮现出了一张黄褐色的人脸来。
这张人脸当然没有鼻子嘴巴，可是意识的本能告诉他，鬼脸是属于辰龙的。
“这是辰龙妖魂闹腾，无须担心，天灵灵，地灵灵，奉请……”
裁缝张念咒的声音，还没彻底诵出。
那张不甚清晰的人面，蓦地发出一道又尖又细的婴儿般的声来。
“林元觉！”
林动只觉得耳蜗一阵疼痛，一道浅浅的血箭硬是从耳孔里射了出来，“死！”林动一把站了起来，浑身凶戾之气猛地一浇，杀机凛凛，身形陡然拔高。
有形的黑气从他身上窜出，九首的牛魔发威。
依稀就见，一道人魂被他背后探出的牛魔巨掌的虚影给抓住，接着一把捏成了粉碎。
林动眼前金星直冒，站定了片刻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
此时肚皮上的那张黄褐人脸，已然消失。
“将军一身勇力，可谓无双，又有凶星护持，只是魂魄方面，对比肉身而言，多少有几分孱弱了。”
裁缝张点评道。
林动已然从刚才那种诡异的状态恢复了过来。
他脸上泛起一抹苦笑：“这正是我一直寻觅神道修行之法的缘由啊。”
裁缝张笑而不语，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林动念头转了转，当即闭上双眼，就觉得脑袋里似乎多了点东西，“你获得了一枚绿色词缀-飞尸大傩舞！”
【名称：飞尸大傩舞！】
【位置：任意部位。】
【效果：扮演飞尸，祭祀邪祟，不似生人，心无恐怖，亦无知觉，一、能够徜徉人魂之海，探寻远古鬼神留下的痕迹，不被不可名状之存在攻击。二、扮演飞尸，能够获得怪力加持。限制：扮演一次，至少要间隔七天，否则地魂可能碎裂。】
……
林动听到絮絮叨叨的声音，没想到裁缝张一出手传法，就直接显化成了词缀。
“这道法术有点意思，多谢老前辈了。”
他想了想，拱手行了一礼。
“哈哈哈，能受林将军一礼，可不常见。”裁缝张调侃道，他手倏地又是一指，“关刀就供奉在里屋神龛之上，等下，你奉一柱青香，自取就是……老夫，如今被彭玉麟法术锁了，再不走，就不好离开。将军，吕家丫头，我就交到你手上了，还请照顾好她们。”
“放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林元觉这点还是有的，绝对会护持住两位吕小姐的安全，将她们平安送往京城。”
林动拍着胸口承诺道。
“如此，老夫也就放心了，林将军，有缘再见。”
裁缝张说完，对吕氏姐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一步跨出，身形已经到了院外。
窗户外的树叶晃动，院子外面的迷雾则是层层散开，整个城南一隅，无数的普通百姓，从昏沉的状态中回神醒转过来。
风压低了枝叶，裁缝张絮叨声音传来：“老夫知道林将军心中还有疑惑，鬼雾之中，并非老夫不愿意出手，而是弥勒一系，当时还有高人在场且手持异宝。”
“老夫为了压阵根本抽不出手来，那人在鬼庖丁现身后就藏匿了起来，将军此行，还……还，请小心。”
通过风的声音，显得有些破碎，不过要表述的意思，裁缝张却是说了个清楚明白。
林动想到之前白雾中听到恐怖动静，心里不由得也是微微一沉。
难道弥勒尊者还留有后手？
那鬼庖丁不也承诺过，斗赢了他后，弥勒的人马至少一路上不再来寻麻烦的？
算了，管逑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林动目光掠过窗外。
就见裁缝张一脚踏出后，身影就变得模糊了起来，院子里，正好有着一群面涂白色粉末，栩栩如生的纸人，抬着轿子，前来迎他。
裁缝张一低头，坐了进去，之后，一阵阴风从虚空中刮来，青天白日，纸人抬轿，轻飘飘的飞起，离开宅院。
日光驱散雾气，院子里只剩下光影婆娑的一棵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