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符罡
林动甩干苗刀瘦美人上面的血迹,李祥云仰面倒下,额头绽开了一抹殷红的伤口,一刀毙命,到死,那根从少林寺带出的浑铁棍,都抓在手里。
这是一个四大练顶尖的武夫,半只脚踏入丹劲的层次。
再打个比方来说,放他和马新贻打,械斗的话,老马就算占上风,至少也要打个百多个回合,才有可能制服对方。
不用兵器,胜负两说。
其实被干掉这人,表现来说也没有特别拉胯。
主要是【杀星罩头】一瞪眼,李祥云预判没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林动本来就是偷袭,占了好大便宜,才一刀结果掉这个层次的高手。
林动来此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干掉曾国荃。
小吕掌柜说得信誓旦旦,要他护送圣女上京,林动担心白莲教真有手段,把他调出苏州府城,错过了机会,就干脆趁机走上这么一趟。
其实要说对老曾家有多么厌恶,对曾国荃多么痛恨倒也不是。
但罪行留痕于丹书,人屠,曾剃头这样的名字,百年之后依旧传诵在广大百姓的口中,哪怕不是一条世界线,甚至完全不相干的世界,林动也决定送这位曾九帅一程,防范于未来。
没别的意思,就是三字,我乐意。
曾国荃最大的功勋无碍于两件,一是打下了洪天王老巢天京,第二是清廷镇海一战,占据了优势,可以算是打赢了?把法兰西动辄索赔的2.5亿法郎,降低到了50万两白银。
不过往后,这两件事情,第一件,林动会去替他办了,第二件一定不会再发生。
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维度的世界线。
纷杂的思绪一晃而过。
林动紧了紧手上的瘦美人,小心翼翼朝着军帐摸去……
“六子,这家伙该不会又占我便宜,让我守一个大通夜吧?可真是个混球。”
萧孚泗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身心其实已经很疲倦了,不过,还是尽心尽责地守卫在帐篷外面,他套着一双虎皮手套,手里抓着的是一柄狼牙哨棍。
这种武器外观就是一条质地坚硬的漆黑棍子。
唯独拿得出手且值得称道的是,棍首尖刺密布,刺的形状好似狼牙,光是看上一眼,都很有些恐怖的意味。
狼牙哨棍极为擅长破甲,打在皮肉上,立即就能出现好几个血窟窿,萧孚泗也正是因为擅使这样的兵器,在湘军大营,还有个萧狼牙的称呼。
夜静谧得可怕,不知什么时候,就连虫鸣都消失了。
月光倾泻在地,莹白如毯,草尖在夜风中微微颤颤,周围的黑暗里,好似潜藏了无尽的怪物。
萧孚泗不知不觉就紧张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安静?”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漆黑的人影迅速地蹿了过来。
“谁!”萧孚泗眼神一沉,狼牙哨棍一摆,朝着身侧人影的位置砸去。
铛!
原本抹向咽喉的一刀,只削断了三根尖刺,斩击脱离了轨迹,苗刀瘦美人的刃口,在萧孚泗的肩膀上留下一抹清晰的血痕。
皮革甲衣被雪亮的刃口,轻松割开。
萧孚泗手臂上大筋暴起,哨棍上传来的恐怖力道,让他当即变了脸色。
他是直接让开了大半个身位才避开这一刀,仅仅是初次碰撞,就让萧孚泗明白来人的危险。
“大帅,快走!”
萧孚泗扯住嗓子吼道。
军帐中曾国荃吞咽了一口唾沫,早在兵器第一下撞击的动静,就让他醒了过来。
曾国荃不知外面行刺者有几人,更不知道又是何人指使。
但多年以来的为官为将的经验告诉他,越是这种危急的时刻,越不能慌神。
不慌,可能会死,慌了一定会死。
“敢在这种地方拦截自己?还准确掌握湘军的情报,又会是什么人呢?”
曾国荃心念一转,凤眼里闪过一道凶戾的光芒。
他不慌不忙将枕头边的包袱解开。
这里面一共摆放着三样物品,一柄普通的铁质匕首,一枚散发着幽幽靛蓝光华的符罡,丹丸模样,以及一盏墨玉雕刻而成的碗形灯盏。
曾国荃一咬牙用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墨玉灯盏中,以作灯油。
霎时间,一抹莹莹碧火自灯芯上升起,暗夜被鬼火点亮,随即他张口喷吐了一口生气,面露不甘地把符罡投入进灯盏之中,两者一经碰撞,寒意自军帐中蔓延出来,夜风阵阵,草覆白霜……
林动第一时间感知到了军帐中气息的变化,他一皱眉头,不欲再拖延,手中修长的苗刀猛地一挥,再度斩击过去。
自己的力量强出对方不止是一星半点儿,要是谁都能和自己碰两下,我林动不要面子了吗?
萧孚泗心知这是生死时刻,当即,强行逆行运气,以图最大程度地提升自己的战力。
罗泽南,罗大将是湘军的第一批将领,曾国藩早期的左膀右臂。
阵亡于九江战役,就是和石达开打的那一场,罗泽南虽然战死,不过,他当年留下的《理气论功》还是照顾到了不少的湘军将领。
世间武学,但凡是高深一点的流派,都有逆向运行气劲这样的一个说法。
短时间内,能够一定程度提升战力,不过,一旦用了,轻的话会造成经脉紊乱等等后果,严重的话,经脉堵塞断绝也不是没有可能,十几年辛苦,一身内练的法门就等若是废除了七七八八。
所以又有一些武功是专门规避这些副作用,抑或放大逆向运功的效果。
张汶祥当初的《火行逆气功》基本上就属于第二种。
而《理气论功》的作用是降低逆行运功所造成的伤害,钻研到高深处能够把逆行运功变为常规对敌手段。
萧孚泗两手往右一扭狼牙哨棍,棍子和刀刃搓动,尖锐的狼牙卡住瘦美人的刀身,两方一较力,刮擦出四溅的火星。
林动脸上泛起冷笑,而萧孚泗一张脸涨得通红,脚底板下陷两个深重的脚印,“呵呵。”随着一记清冷嘲讽,瘦美人刀锋蓦地迸发出三尺的刀气。
空气中形成一道扭曲波纹。
萧孚泗眸子里透着惊恐,下一刻,胸口蓦地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珠飞出,林动握刀的手轻轻一转,斜掠而上。
狼牙哨棍连同萧孚泗的身躯一齐断成两截。
汩汩的血泉,将凝聚出水珠的葱绿草尖,彻底染红。
林动眉头一挑,望着那透着寒气的军帐,虎啸一声,夺人心魄道:“曾国荃,你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