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晏被问的一个激灵, 好像回到了以前。
她早上醒来的时候, 习惯穿着紧身运动服去花园里跑一圈。
第一次被时深年看到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在一起。
时深年拿了一块毛毯, 迎着微暖的霞光,朝她走来。
在一片光芒下, 他的脸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只觉得轮廓深邃, 好看的不行。
顾清晏停下了跑步的步伐, 用手背将额间的汗水擦干。木木的仰着下巴,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时深年。
男人眉头紧锁,将毛毯盖在她身上, 沉声叮嘱:“出汗了, 不要着凉。”
那是顾清晏第一次体会到别人的关怀。
即使在那样一个热辣的,脱光了也只可能是热感冒的日子里。
她披着那一块毛毯,捂着发汗,也舍不得拿走。
一开始相识的时候,她舍不得那样的关怀,舍不得任何的拒绝。
到了后来,她跟时深年在一起。她每天早上起来跑步,刚刚换上运动专用的吊带和短裤,就会被剥个干净, 套上遮的严严实实的长袖长裤。
若是专业的运动服,顾清晏也就无话可说。可那些运动服都是贴身设计,紧紧贴着腰线和臀线, 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
即使在只有空无一人的花园里,即使没有任何外人可以进来,时深年也决不允许。
他强迫顾清晏套上晃来晃去的宽大衣服,跑起步来拉拉扯扯的,十分不痛快。
顾清晏几次反抗无果,到了后来,将跑步这项运动改成了室内瑜伽。
在没有人的屋内,时深年才允许她穿着紧身的运动服。
想起这些过往,顾清晏下意识转身进屋换衣服的脚步一顿,慢慢的回头,短路的脑子总算恢复了一些清醒。
她看着时深年:“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顾清晏问完就觉得自己白问了,这个世上,大概没有时深年不能知道的事情。
至少在A城没有。
她也不需要问时深年是怎么进来的,说不定这个小区都是他投资的。
顾清晏缓缓吐出一口气,低着头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吊带睡裙。
她穿了一件运动内衣,吊带也不是暴/露宽松的那种。只是带子有些细,但自己家里,怎么就不能开门了呢?
这样的话也就心底想想,若是说出口,时深年有一百个方式让她知道为什么不能。
时深年目光凝聚,落在她细腻光滑的皮肤上。
刚刚运动完,顾清晏的脸上透着出汗过后的自然光泽,健康而美丽。
时深年想到顾清晏穿成这样开门,被除了他以外的人看到,脑子当即轰鸣一声。
他决不允许。
时深年将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不由分说拉着顾清晏直接去衣帽间。
他双手掐着顾清晏的腰,将她一下举起来,让她坐在衣帽间的高凳上。
顾清晏啊了一声,凳子太高,她的脚还踮不到地上。她挣扎着要跑下去,时深年单手轻轻摁住她的肩膀,就让她无法动弹。
顾清晏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你要干什么?”
时深年呵了一声,看也不看她,另一只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
顾清晏骨骼纤细,比一般的女子骨架还要小上很多。两只手腕细的不行,单手轻轻就能抓住。
顾清晏的手腕被抓着往上伸,她气得直踹脚,不断攻击着时深年。
时深年纹丝不动,双腿夹住她的两条腿,她连动的机会都没有。
唯一能动的就是没什么力气的腰,以及不太会骂人的嘴。
她声色内荏,重复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时深年沉沉看她一眼,不过瞬息,就将她的吊带从下到上剥了下来。
他盯着她的脸,淡淡道:“干/你。”
顾清晏吓得动也不敢动,惨白着脸,心都要沉到谷底了。
她的声音抖了两下,嘴唇也跟着一起抖:“你不可以,你有女朋友的,你……颜灵……知道,她……”
她慌得话都不会说了。
时深年越过她的脸,盯着衣橱里的一条长裙。
突然放开她,两步走到衣橱前,长手一捞,将裙子抓在手里。
在顾清晏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回到了她跟前。
顾清晏没有被控制,却也吓得够呛,不敢动了。
时深年沉声:“伸手。”
她下意识伸起双手,时深年替她将长裙穿上。
这条裙子设计的并不复杂,领口有几个盘扣,一直到喉结处,衬的脖子纤细修长,反而有种禁.欲的美感。
时深年替她将裙子顺好,长长的裙摆一路延伸到脚踝,只剩下一双白皙圆润的脚露在外边。
小巧可爱,脚指头紧张的抠着地板,显示着主人内心的情绪。
时深年让她站好,又去给她拿了袜子。
他将顾清晏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细致的给她穿着袜子。
等到白色的袜子套住可爱玲珑的脚丫,时深年内心的躁动才稍稍平静。
顾清晏全程如同木偶一样,动也不敢动。甚至怕从椅子上掉下去,她双手紧紧抓着时深年的领口,将他熨烫整齐的西装弄皱了。
她以为那一场策谋已久的逃离,能让彻底躲开时深年。
可事实上,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
即使她的身体躲开了,她的灵魂也无法躲开。
他们彼此太过熟悉,时深年的每一个举动,她都没有抗拒的力气。
一直到穿好袜子,被轻轻抱在怀里,顾清晏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深年将她剥光了,给她换了衣服。
这是当初每一次欢/爱过后,都会发生的事情。
也是醒来后每一个清晨,会发生的事情。
一梦经年,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
时深年不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将她放在沙发上,起身去拿带过来的早饭。
他将早饭放在茶几上,一样一样细致的打开。
里面大大小小有十几个保温盒,每一个盒子,都用黑色丝绒布袋装着。
他一件件打开,都花了五分钟。
时深年将所有的小盒子摆在茶几上,拿了银制的餐具,用专用的餐具消毒纸巾全部擦拭一遍,才放在顾清晏面前。
时深年有很严重的洁癖,对衣食住行极其讲究。
这一套做派,顾清晏早就见识过无数次。
可以往的每一次,都没有这一次这样,给她强烈的震撼。
她记得时深年从来不在餐厅以外的地方吃东西,他觉得不够正式。
而顾清晏则是懒洋洋的,能躺着就不想坐着。她以往一个人在家里时,没人管着,常常坐在客厅电视机前吃饭。
这在时深年跟前决不允许。
可现在,时深年特意将早餐从餐桌上拿到茶几上,没有强迫她到餐厅用餐。
他依旧秉持了以往每一次用餐的习惯,每一件餐具都要亲手擦拭一遍。
可他改变了最大的习惯——他竟然愿意在沙发上用餐。
顾清晏怔怔的,她刚刚有一肚子质问的话,想跟时深年唇枪舌战一番。
可看着那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顾清晏就把话给憋了回去。
早上又是体力又是脑力运动,她实在太饿了。
顾清晏接过筷子,什么也没说,往嘴里送了一口食物。
她大部分时候,没有人的时候,吃东西都特别快。这是由于小时候,照顾她的那位佣人只给她五分钟吃饭时间,如果超出五分钟,就会收掉所有的食物。
顾清晏挨过几次饿,怎么哭也不给一口吃的。便吸取了经验教训,每次吃东西都跟非洲难民一样。
也不管好不好吃,先往嘴里塞再说。
以至于后来顾胜楠在见到她时,见识了她的餐桌礼仪,硬是发了好大一通火,罚她在阳光下站了一整个艳阳天。
后来经过礼仪老师的训练,才改了回来。
只是童年的习惯,大抵是根深蒂固,刻在骨子里的。若是没有旁人的时候,她吃东西都特别的快。
时深年吃东西慢条斯理,就算是普通的大白菜,也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
他不喜欢顾清晏吃的太快,对胃不好。
可这一件事情上,他却没有强迫过她。
顾清晏边吃着,不由得放慢速度。
她忍不住想,其实时深年的偏执点她好像永远也琢磨不透。
在顾胜楠看来丢了整个顾家脸的事情,时深年却能轻轻放下。
顾清晏吃着吃着,嘴里的味觉被彻底激发。这个味道她太熟悉了,是时家主厨的手艺。
时深年对食物的挑剔,是旁人无法想象的。这位主厨在世界顶级的餐厅工作,时深年吃过一次后,便将他挖了过来。
从此这位大厨便养在时家,时深年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
后来顾清晏听说,时家去了国外,可这位大厨留在了国内。顾一城当时听说了,要将他挖到家里,却被拒绝了。
回家后便冷言冷语,说这位大厨的手艺不行了,被时深年解雇了。
看来传言有误。
顾清晏想着事情,伸筷子的时候没主意,筷子探到了时深年那边的食盒中。
时深年有洁癖一点不假,以往吃饭的时候,每一份菜都要分两份装着。
其他人一份,时深年一份。
他不允许别人的筷子伸进他的菜碟中,即使是年夜饭,也需要这样分开。
除了顾清晏,他跟顾清晏单独吃饭,只准备一份食物。
可这一次,他准备了两份一样的。
顾清晏方才没主意,筷子伸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了。
她怔了一下,时深年抓着她的手,捏住她的筷子,将那一筷子的食物送到了自己嘴里。
咽下后,他淡淡道:“别动我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