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啁啾鸣唱,蜜蜂嗡嗡嘤嘤。空气中弥漫着金银花的芬芳。阳光明媚,米莉安被照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她真希望自己能有副墨镜戴。胃里一阵阵泛着酸,而肚子里却犹如装满了冰水,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使她恶心得想吐。她讨厌太阳,讨厌蓝天。该死的小鸟和蜜蜂怎么不找个背角旮旯鬼混去呢?她苍白的皮肤火辣辣的,感觉就像微波炉里的热狗,马上就要皮开肉绽。她是典型的夜猫子,白天不属于她。她忽然有些后悔把头发染成了乌鸫黑,也许吸血鬼红才更适合她吧。
她蹬着靴子踩在荒芜的乡间小道上。这条路她已经走了十五分钟,或许稍微久一点,但感觉却像走了一辈子。
她觉得孤独、无助、不安,仿佛受了谁的算计。米莉安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从来秘密最多的人都是她,占便宜的人也是她。然而此时此刻,她的每一根神经好像都被通上了电,焦虑的情绪在身体里肆意蔓延。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他能怎样?
她继续向前走着。
小路弯弯曲曲,一会儿又上了座丘陵,钻入一片树林。拐了一个弯,一道残破的篱笆映入眼帘,篱笆前还矗立着一个上了漆的信箱。视线越过篱笆,可以看到一栋摇摇欲坠的谷仓和一栋陈旧的农舍。多惬意的田园景色。米莉安拼命揉着眼睛,就像里面进了一堆沙土。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愤怒?
身后传来汽车驶近的声音,车速也逐渐慢了下来。
白色的福特野马,是那谎话连篇又鬼鬼祟祟的贱人。
车子在她身旁停了下来,副驾窗户上的玻璃徐徐降下。阿什利一手扶着方向盘,侧过身体,伸着脑袋。没有迷人的笑容,他的表情像石头一样冰冷。
“上车。”他命令道。
“去你妈的!”
“你没地儿可去。”
“我包里有各种各样防身的家伙儿,有它们在,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你知道个屁,少在这儿自以为是。赶紧开着你的车滚吧,能滚多远滚多远。”
米莉安只管向前走,但阿什利的车子仍然不紧不慢地跟着。
“我可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外,我没那么没良心,”他说,“现在我不想和你吵架,快点给我上车,别婆婆妈妈的。”
米莉安伸手到包里一摸,转眼掏出了她那把蝴蝶刀。手腕轻轻一转,刀片便从分开的刀柄中露了出来。
“嘿——”阿什利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米莉安停住脚,故意让阿什利超前了一两步,然后,她蹲了下来。阿什利伸长脖子想看清楚她搞什么名堂,可当他终于把脑袋伸出窗外时,已经来不及制止。只见米莉安挥手猛地一刺,蝴蝶刀扎进了野马跑车的右后轮里。空气噗噗地往外冒,听着如同放屁的声音。
“你他妈干什么?”阿什利在车里大喊道,“我操!你往哪儿扎?”
就在他不干不净地咒骂的时候,米莉安已经绕到了车子的另一边,在左后轮上也来了一道口子。同样的噗噗声随即响了起来。
两个后轮很快就瘪了下去。
米莉安走到司机座位一侧的车窗前,对着仍趴在副驾窗口的阿什利喊道:“看到了吗?早告诉过你,我的那些宝贝可不是吃素的。别再开这破玩意儿了,你会把轮毂碾坏的。”
随后她对阿什利竖了竖中指,转身向前走去,把瘸了的野马丢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