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菲！
细细算来，上次见到路菲，还是在一年前。
李恨水并不缺少红颜知己，对于路菲并不在意。
要不是今晚意外看到她，他甚至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女孩。
搂抱着路菲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
男子看着像土豪，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脖子上挂着一根手指粗的黄金项链。
李恨水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路菲！”
路菲一抬头，见是李恨水，大惊失色：“李书记，怎么在这里？”
李恨水见路菲堕落成这个样子，无比心疼。
这个女孩，曾经要将处女之身给他，作为对他给她五十万元的回报。
但李恨水婉言拒绝了。
“路菲，我调到寿口工作。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路菲吞吞吐吐的，下意识地脱离土豪男子的搂抱。
土豪男子不高兴了：“小姐，别磨蹭了！”
路菲哀求道：“大哥，我不去了，行吗？”
土豪男子说：“不行！钱我都付了！哪能说不去就不去呢？”
路菲说：“大哥，钱我退给你，现在就退给你。”
土豪男子断然拒绝：“不行！你要有职业道德！我今晚要定你了！你要不干，我可要找你老板！”
路菲哀求道：“大哥，我多退你一千元，算作补偿，好不好？”
土豪男子冷笑：“你看老子是差一千块钱的人？”
李恨水问：“路菲，怎么回事？”
其实，他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是不想当场戳穿而已。
路菲也不想隐瞒，再说，也无法隐瞒，于是说：“他花了三千元，约了包夜。”
“路菲，你爸爸身体，现在怎样？”
“唉！李书记，一言难尽！当初准备给爸爸换肾，可一直找不到合适肾源。
后来，我遭遇电信诈骗，骗子让我将钱转移到安全账户，我信以为真，就真的转了。转眼间，八十万元被骗得精光。
还有二十万元在爸爸卡上，要不然，一百万元都被骗子骗了。”
路菲的一百万，五十万是李恨水给的，五十万是桑兆庆给的。
土豪男子不耐烦地说：“小姐，你特么别磨磨蹭蹭好不好？我等不及了。”
李恨水不客气地说：“我建议你赶快走人！要不然，一个电话，就让警察将你抓起来！你这是在做违法的事，知道吗？”
土豪男子见李恨水并非善茬，而且路菲一口一句“李书记”，看来是个官员，害怕真的被抓。
但是，钱给了酒吧，他又不甘心，说：“小姐，就按照你说的，退钱，另给我一千元补偿金。”
李恨水冷笑：“你还要补偿金，是吧？我让你今晚去看守所！”
李恨水掏出手机，拨通郭东电话。
郭东已经被提拔为县公安局副局长，分管县刑侦大队和治安大队。
“郭局长，我是李恨水——”
李恨水没说几句，土豪男子拔腿就跑。
李恨水也不追赶。
也许，土豪男子知道“李恨水”是县委书记。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损失几千元钱不要紧，但要被当作嫖客被抓，进看守所拘留几天，就不好受了。
转眼间，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土豪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郭东问：“李书记，有什么指示？”
没有李恨水力荐，郭东也提拔不了副局长。李恨水对他有知遇之恩。
土豪男子跑了，李恨水不想将事情闹大。
他无疑是有私心的。
如果追查下去，路菲也涉嫌违法。
“郭局长，郑确之死，省联合调查组有没有开展调查？结果如何？”李恨水换了话题。
“李书记，这几天，调查组都在看守所。郑确之死，可能是一个阴谋，为的是杀人灭口。但调查组没有给出最终结论，还在核实中。”
“好，全力配合省联合调查组工作，确保各项调查工作顺利完成。就这样吧。”
洪伊妍等人站在一边，她们都很好奇李恨水与路菲的关系。
难道路菲是李恨水的情人？
李恨水看看时间，十一点不到，便试探着问洪伊妍：“我请你们吃夜宵，带你们品尝寿口县特色小吃，如何？”
洪伊妍想了想，答应了。
既来之，则安之。
路菲有些窘迫，手足无措：“李书记，我，我——”
李恨水说：“路菲，你也去吧！”
路菲刚才的话说了一半。
她的堕落难道与她遭遇电信诈骗有关？
在一家特色美食店，路菲说出了“下水”的经历。
“李书记，遭遇电信诈骗后，我追悔莫及，想死的心都有。
爸爸的救命钱，就被我弄没了。我甚至想到了自杀。
我又不敢和爸爸说出实情，怕对他的身体造成进一步打击。
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个就餐的煤老板看我长得漂亮，酒后暗示我，让我做他的情妇。
我想来想去，同意了。他前前后后给了我二十万，陪了他两个月。
但他并不缺少女人，将我玩腻后，就将我甩了。
我自暴自弃，认为自己身子脏了，就下水去了夜店。
夜店为了保持客人的新鲜感，女孩子不会待得太长，隔一段时间，就从这个店到另一个店，就像球员转会。
我是前几天才转会到了寿口，没想到你在寿口，要是知道你在寿口，打死我都不来。
李书记，你是一个好人、好官，我辜负了你对我的真心帮助，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失望吧？”
李恨水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洪伊妍等人听了，就像是听故事，然而，这是别人的亲身经历，不是虚构故事。
路菲见李恨水沉默不语，期期艾艾地说：“李书记，我现在堕落得不成样子，我自己也没想到。
但请相信我，我从来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也没有贪图享乐。”
李恨水问：“你爸爸治病钱，还有多少缺口？”
路菲说：“差不了多少。我被骗的八十万，煤老板给了二十万，我这几个月挣了几万。
就像今晚，包夜三千，我和酒吧对半分成。再干一两个月，我就能将被骗的钱又挣回来了。”
路菲的泪水涌了出来：“我没日没夜地接客，就是为了多赚钱，将爸爸的救命钱又挣回来。
因为是我糊涂，才导致被骗，所有的责任在我身上。”
看着路菲性感暴露的打扮，和被泪水打湿了的脂粉，李恨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