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强生接着说:“有人总结出了捡‘尸体’的套路:挑选‘半尸’,也就是七八成醉的,七八成醉的人还有一点意识,做事时会更加主动。‘全尸’有尸臭味,也就是酒味,还会呕吐。此外,还有个‘三不’原则,就是不找有男伴、不请同类酒、不过夜。”
李恨水正色道:“‘捡尸’可是犯罪行为,这种行为必须严厉打击。”
包强生说:“李书记,据我了解,那些酒醉失身女孩报警的并不多。
原因有三:第一,有的女孩喝醉酒,要么感情失意,要么夫妻不和,就算知道自己失身,就当是一夜迷情。
第二,有的女孩出于种种考虑,不愿意报警。网上有个报道,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教授、着名预防犯罪专家王大伟指出:国际数据显示,性侵受害者10个人中只有1个人会选择报警,国内统计显示,严重性侵犯的报案率为73%。
第三,有的女孩喝断了片,压根就不知道自己遭受过不法侵害。”
李恨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履新后,县法院院长、县检察院检察长、县司法局长等政法口子主要负责人,第一时间登门拜访,出差的,第一时间打电话,但县公安局长桑兆庆没有任何动静,既不上门,也不打电话。
桑兆庆还有一个身份,副县长。省市县三级公安局长,大多数由同级政府部门副职兼任,少数由同级党委政法委书记兼任。
桑兆庆是副处级,和李恨水是同一行政级别,但李恨水是县委常委,地位显然更重要。
如果桑兆庆不鸟李恨水,李恨水也无可奈何,因为他无权决定桑兆庆的职务变动。
前面是美食一条街。
在这里,不仅可以品尝到云河县的当地特色美食,还能品尝到全国各地的特色美食。
李恨水初来云河,没有多少人认识他。
然而,他偏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见到了通讯员何青山。
何青山和一个女孩十指紧扣,迎面走来。
何青山也见到了李恨水,热情地打招呼:“李书记好。”
何青山和包强生认识,两人也打了招呼。
何青山向身边的女孩介绍道:“岑苓,这是李书记,之前和你说过的。”
“李书记好!”岑苓甜甜地问候,“我是青山的女朋友岑苓,在泉口镇中心小学当老师。”
李恨水面带微笑,说:“泉口镇离县城有点远吧?我还没去过呢。”
岑苓莞尔一笑:“泉口镇离县城约二十公里。”
李恨水打量岑苓。
岑苓身高约一米七,脸蛋不算特别漂亮,但身段苗条,体态婀娜,皮肤白皙,总体上容貌也算上乘。
何青山长得也很帅气,两人挺般配。
“是正式编制吗?怎么不想方设法调到城里?”李恨水笑着问。
“正式编制。调动很难。”岑苓盈盈一笑,“李书记,还望您多多关照!”
李恨水点点头,笑而不语。
教师从乡镇调到城里,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没有关系,很难调动,这在任何地方、任何部门都是如此。
李恨水初来乍到,何青山为他服务没三天,还没必要为他的女友调动出力。
当然,人都是有感情的。时间长了,如果何青山工作做得不错,可以考虑将岑苓调到城里。
岑苓说:“李书记,你们还没吃饭吧?晚上请你们吃本地特色美食。”
李恨水摆摆手:“不了,你和青山一起吃吧,我和强生就不掺和了,谢谢啦。”
岑苓嫣然一笑:“好吧,那改日请李书记,到时候可要赏脸啊。”
李恨水微笑着点点头。
岑苓拉着何青山的手,走了。
包强生说:“小何的情况,我了解一些。毕业于一所211大学,三年前通过公务员考试进了县委办。
他老家在农村,父亲去世,母亲身体不好,还有一个姐姐,已经嫁人。
他家经济条件不好,亲属中似乎也没有当官的。他考上公务员,主要靠自己。”
李恨水笑道:“不愧是包打听啊,了解得这么清楚。”
包强生沾沾自喜道:“李书记,不瞒你说,我利用职务之便,将县里很多科级干部、重要部门工作人员的档案都看了。处级干部档案在市里,看不了。要不然,怎么会是包打听呢?”
包强生是县人事局副局长,利用职务之便,看别人人事档案,算是职务行为,不算违规。
“岑苓是什么情况呢?”
“李书记,像岑苓这种普通老师,我是不可能看他们的档案,没时间,也没必要。
不过,据我了解,岑苓毕业于一所师范专科学校,学历只是大专。
她和何青山是高中同学,早何青山一年参加工作,通过教师招考成为在编教师。
现在县里有规定,每年教师招聘,都是面向乡镇中小学,城区中小学教师缺编,原则上通过遴选产生。
参加遴选的前提是任教五年以上,岑苓还有一年,才具备遴选资格。
如果不通过遴选,直接调到城里,不是不可以,需要县里五人小组同意,比较麻烦。”
李恨水点点头。
包强生作为县人事局副局长,对调动流程自然了如指掌。
两人进了一家特色美食店,边吃边聊。
“强生,桑兆庆有什么背景吗?”李恨水压低声音问。
“他是张书记的人,张书记很器重他。坊间传闻,他将公安局变成自己的自留地,针插不进去,水泼不进去。你的前任根本就领导不了县公安局。”
李恨水的前任,也就是云河县政法委原书记,调任市直单位副职。
李恨水想,怪不得桑兆庆没将他当一回事,原来是张瀚元的人。
包强生凑近李恨水,轻声说:“县里很多娱乐场所,背后都有警察撑腰,比如,酒吧、ktv、夜总会,很多都从事色情行当,因为这挣钱快。每次大检查时,都有人通风报信。实在无法交差时,这些娱乐场所就有意抛出一两对,罚款了事。”
李恨水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这不是云河县的特色,很多地方都是如此。
吃过晚饭,两人又逛了云河老城区夜景。
李恨水租住的房子和包强生的家是同一个小区,但不在一个楼栋。
两人步行回家。
在路过一段相对偏僻的马路树丛边,包强生要小解。
出来后,他兴冲冲地说:“李书记,树丛下,有个衣不蔽体的漂亮女孩,身上还有酒气,不省人事。估计是喝酒后,醉倒的。”
李恨水一愣,说:“这几天虽然温度高,但毕竟已进入冬季。睡在地上容易着凉,而且,如果被不法分子看到,会出事的。我们看能不能唤醒她,实在不行,将她送到安全场所。”
李恨水顺着包强生的指引进了树丛。
这的确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孩,但一动不动的,确实能闻到刺鼻的酒味。
李恨水叫唤多声,没有应答,便俯下身子,摸她的额头。
身子冰凉。
难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