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到上午十点钟,田春达往穆律师的家里打了个电话。声称自己是市民政局的工作人员。
她听了田春达所报的职务,一点儿也没起疑心。
“您有什么事吗?”她轻声地问道。
“我想问一下。最近,府上的老人是不是去世了?”
“是的,是我的公公。”
“哦,请问一下您公公的住址、姓名、死亡日期以及得的什么病?”
“干什么?我公公不是本市的市民,有这个必要吗?”
“呃?不住在本市?”
田春达立刻感到期望落空了。
“他是在西平市去世的。”
“西平市吗?请您大体讲讲情况好吗?”
西平市与南光市的北部接壤。从南光市的中心区驱车三十分就能到达西平市。
夫人回答:“那我告诉您。我公公死在自家住宅里,住址西平市大新桥二三六号。死亡日期今年的二月二十日下午一时二十分。年龄七十五岁。大约一年前患脑血栓而卧床不起,突然因呼吸困难而死亡。这些情况可以了吗?”
“啊,夫人您怎么称呼?”
“我叫贺明。三十二岁。”
“还有一个问题,开死亡证明的医生是谁?”
“那个嘛?”贺明顿时语塞了,“这个,我想不起来了。大概是西平市的过去一直给公公看病的医生吧……对不起,您直接问一下好吗?陪公公看病的保姆的电话……她的名字叫代平,电话号码是……”
贺明直到最后也没怀疑田春达案,把保姆的电话告诉了他。
田春达致谢后挂了电话。
他非常兴奋,死亡的时间是二月二十日这一点也与他的推断基本一致。一定是在十九日或二十日。
实际上实施安乐死是在十九日,不好意思直接写当日,只是把死亡证明往后开了一天而已……
田春达接着要给代平打电话。如果她说出开死亡证明的医生是程哲的话,那就都明白了。
田春达依然用市民政局职员的名义。
代平也没有起任何疑心。她马上客气地说道:
“您好,有什么事情?”
但是她告诉田春达的名字并不是程哲,而是西平市的内科医生米前先生。
“米前先生。您没搞错吧?”田春达疑惑地问道。
“哦,一直是米前先生给老爷子看病。绝对没错。”
“没找南光市的程哲医生看过病?”
“这个……一直是我陪老爷子看病。除了米前先生以外没找过别人。”
“是吗?”田春达心想代平可能是被收买了。于是他想威慑一下她。
“你若撒谎的话,查出来的话要受到惩罚的,你要明白后果自负……”
“可真的就是只有米前先生。我没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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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调查的郝东刑警回来向田春达队长报告。
“程哲开的死亡证明只有一件。而且日子有些不对头……”
“不对头?什么意思?”
“是二月二十一日。也就是星期六,叶丽来见金泰的那天。星期六晚上七点十分。死因脑出血。”
“死者是谁?”
“穆存仁,七十五岁。继承人是儿子穆方。”
“穆方?”田春达吃惊地问道,”
这回郝东瞪圆了眼睛,“是穆方,他是律师!”
田春达舔了舔下嘴唇,若有所思地说道:“听说穆方一家最近准备迁移到省城,要安排儿子到省城上高中,又要在省城买一套高级公寓,这需要一大笔钱,会不会因为这个找程哲对穆存仁实施了安乐死,以便尽快得到遗产?”
“有这个可能……穆方的妻子左面颊有颗痦子……”
“程哲、叶丽出诊回来很晚的那天,是二月十九日这没错吧?”
田春达眯起眼睛盯着郝东。
“啊,是星期四……”
“二月十九日肯定有什么蹊跷事。再打个电话给代平,我要确认一下。”
田春达果断地拿起电话拨通了代平电话。
那个电话持续了五分钟。
“果真如此。”
打完电话,田春达的表情开朗了许多。
“什么?”
“二月二十日,穆方的妻子也就是贺明去西平市看望公公,是上午到达的。然后她支使代平外出办事。代平办完事回来,老爷子已经断气了,贺明正在哭。”
“那么是贺明杀的?!”
“差不多!”田春达的口气充满了自信,“用沾了水的软纸,贴住鼻子与嘴,或者用湿手帕捂住口鼻。这对于已丧失体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亡的病人,简单得很,医生也没产生怀疑,立即开了死亡证明。”
“可是,她为什么非要急着杀死公公?即使等也等不了多久了?”
“这个公公是个大财主。他有很多财产。要将他拥有的山林卖出,可以得到一大笔现金,达上亿元之多。”
“这我知道。他已如此高龄并得了脑血栓,不管怎么说,也活不了多久不是?”
田春达说:“我刚才说了,穆方妻子非常重视儿子的教育,要把家迁移到省城,把儿子送到省城的最好高中上学。这需要钱,上高中也有时限。所以他们急于得到父亲的遗产,就很快下手了……”
“嗯……”郝东思索着点点头。”
“可是得到大笔遗产的贺明对知情者还活在世上,感到不安,最终把杜哲和叶丽二人杀了。”田春达又补充说。
“不过,咱们什么证据也没有?她要是不交待怎么办?”郝东问。
“是啊……先从农药入手调查。西平市的公公家肯定有那玩意儿,可是用它立证可就困难喽!”
田春达抱着膀子闭上了眼睛。思索一阵后他想出一个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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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田春达的布置,与叶丽长得很像的叶咏穿着留在叶丽房间的那件蓝色连衣裙、戴着那副太阳镜,鼻子旁边画了痦子,在傍晚访问了贺明。
打开大门的贺明见到站在门外的叶咏那一瞬间,发出了动物般的尖叫,转身逃回了房间。
躲在叶咏后边的田春达立即追了上去,向站在墙角的贺明出示了警察证,她低下头束手就擒。
当然,不能只根据她的供词来判刑。按照田春达队长的布置,侦察员们找到了卖连衣裙的商店,取得了店员的证词。另外,留在贺仪袋上的“请笑纳”字迹,经鉴定的确是贺明的笔迹。
贺明招供道:“我非常重视独生子的教育,急于将家迁移到省城,送儿子进省城的好高中。想到公公反正活不久了,如拖一段就影响我儿子上高中,所以就找程哲医生对他实施了安乐死,这也能早些解除他的病痛么。我本不想杀死程哲医生和叶丽小姐,可他们老是不满足,已经给了他们不少礼金,可他们仍对我进行敲诈。程哲先生说作为医院建设资金让我在两年间每月支付五万元。并且还要强占我的肉体。叶丽小姐也找我说,秋天准备办补习班,问我是否可以出些资金。叶丽小姐倒是没有敲诈我的意思,也许只是让我出点钱。可给我印象还是像敲诈。我还没拿到遗产,这样一来,我得先垫上……所以我就不得不动手了。”贺明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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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晤,云彩!”金泰想起了伍良讲的话。
“能乘坐在上面多好啊!不过,那是办不到的。想乘坐在那高不可攀的云彩上,必定要落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