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贺言平时装惯了老好人,是因为他觉得平时那些小事,并没有太多好计较的。甚至偶尔自己吃点亏,粉丝还会加倍心疼他,何乐而不为。

但现在,已经不是能拖延的时候了。他火速跑出去,装作脸色苍白头痛欲裂的样子,请了个假。一边往外急速走着,一边给助理打电话:“李深你又搁哪儿泡妞呢?现在马上给我找到心理医生!别说不知道,圈里那么多艺人抑郁症,你不知道哪里找医生?我现在就要去医院挂号,等我从神经科回来的时候,要么心理医生在我房间里坐着,要么你从我房间滚蛋。”

他根本来不及等李深,自己一踩油门,直接往当地最贵私立医院的神经内科奔去。

检查了一番,医生也没看出来什么问题,只是说:“你太瘦了,最好还是增肥一些。”

“减肥会导致精神错乱胡言乱语吗?”贺言绝望地问。

“会啊,但你应该不至于。”医生又打破了他的幻想。

哪怕是保护得比较好的私立医院,贺言依旧没办法坦诚自己的症状,只能带着自己的病历走人。

李深倒是终于靠谱了一次,找了一位据说口风很严的心理医生,正好人家在同城,开着车就过来了。

那边听完他的叙述,却也着实没什么解决办法:“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情况。你确定真的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他又拿了一张表给贺言,让贺言真实填写。

“你这心理状态似乎也很健康,完全可以排除双相和抑郁症。”医生拿着填完的表格思忖,“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觉得,可能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贺言心里突然有些危机感。

“你知道的,你们艺人得病的多,迷信的也多。”医生这么说着,塔罗牌都已经拿出来了,“要不你算算?”

贺言:……草,这真的是专业医生吗?

虽然拒绝了医生的塔罗牌建议,但贺言倒是借此萌生了新的想法。毕竟这件事情本身就不能用常理来判断,或许可以往灵异的方向想一想。

“会不会是诅咒什么的?”贺言问,“比如某个人诅咒要求别人诚实的时候,我正好路过在旁边,就被波及了。”

神棍医生对这个说法也颇有兴趣,但他略有些不同的看法:“其实你从一开始说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耳熟了,如果加上这个前提的话,那就更像了。这可能不是诅咒,是愿望。”

“愿望?”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什么许愿的时候不能把愿望说出来?”医生问。

“听过啊,什么说出来就不灵了。”贺言的确听过。

“其实不是不灵了,而是愿望被转交了。在某些古老的传说里,如果有人正好在旁边听到了许愿,就会替神明接下这个任务。但是普通人很可能不能实现,就自然变成了‘不灵’。”

贺言若有所思:“所以如果……这是一个愿望,那要解决这件事,要么让许愿人取消这个愿望,要么……”

“要么满足他。”神棍心理医生说。

贺言崩溃地抹了一把脸,又走到外面去,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问到了崔远洵的手机号,拨打过去,马上就有人接通了,崔远洵问:“你好,请问您是?”

“崔远洵,我有个问题要问你。”贺言语速很快,“那天在机场,你说什么要找到一个完全不说谎的人,你是为什么这么说?那边跟你说什么了?”

崔远洵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了:“那天……我经纪人气急了,说我这种人,绝对找不到人能跟我过一辈子。”

贺言从前,根本没有信过神,但电光火石之间,贺言突然明白了神的思维。

如果真的有神的话。

非常简单粗暴的逻辑,酷似所有不负责任的偶像。

就近甩锅!

而自己,就是因为离得太近,那个被锅砸中的人。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崔远洵问,“还有你这么突然跑回去,会被批评的。”

贺言很难解释,只好粗暴地挂掉了电话。

“今天麻烦您了。”贺言回到屋子里,“我刚刚咨询了一位专家,现在搞清楚了,其实都是我这段时间太累导致的幻觉,根本没有这种情况出现。辛苦您跑一趟,回头小李会把酬金打过来的。”

医生将信将疑:“不是最开始你就跟我强调绝对不是幻觉,让我不要怀疑真实性吗?”

“那就是幻觉之一啊!”贺言打着哈哈,把医生送了出去。

不过这样半蒙半猜地找到原因以后,贺言心里的石头倒是略微安稳了一些。

先问问这个节目的违约金是多少。

一问价格,并不是很高,但团队却力劝他不要离开。

“这不是钱的问题,北极TV是把这个节目定成S+的,现在平台比卫视还有影响力,万一得罪了人就麻烦了。”那边这么说道,又关心了一句,“还是因为之前说的那个病吗?说你情绪会突然激动口不择言什么的?今天去医院看得怎么样了?”

贺言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已经进入了玄学的领域,但刚才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总而言之就是自己现在人微言轻除了粉丝什么都没有,不要得罪人家平台和大导,违约跑路的梦就别做了。

只是如果放任这么下去,得罪的可能都不止这些人了,贺言还是想抢救一下,用迷信打败迷信:“你看能不能帮我找个风水大师什么的。”

“老板你不是吧!我们不能养小鬼啊!!会反噬的!!!”对方大惊失色。

贺言:……算了,既然崔远洵是病因,那还是离崔远洵远点好了。

就算是在同一个小组里,自己也可以去跟别人多接触,远离崔远洵这个灾星。

“言哥?”李深在外面敲门,“怎么样了?看了医生有好一点吗?”

那位医生果然是守口如瓶,一出来笑而不语什么都不说,他只能来问贺言。

“感觉好多了。”贺言说。

他又恢复如常,甚至还有心情问李深要不要拿他的卡去酒店的室内泳池游泳。

李深看他恢复如常,也跟着松懈了下来,跟贺言聊起天来:“言哥总感觉你这些天变了很多,我都担心保不住饭碗了!”

贺言听罢,也很迷惑地看了李深一眼:“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也是觉得我想太多了,还是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对啊,”贺言不太用心地接着话,“这种事情还用想吗,你肯定保不住了啊。”

等自己跟公司的合约到期,助理自然也是要换人的,这是早就想好了的事。

等等。

贺言看着面前再一次傻了眼的李深,也跟着一愣,怎么刚刚总结出来的规律马上又给破灭了,哪怕没有崔远洵在,也是有可能犯病的吗?

他及时找补,又冲着李深微笑:“所以你可要表现好点,你的饭碗要看老板我满不满意。”

也不知道唬住李深没有,李深半信半疑地去游泳了,贺言低着头想事,听见李深在跟人打招呼:“洵哥你怎么也回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啊?”

贺言浑身一抖,猛地抬头看过去,崔远洵正靠在二号房间的外墙边上,见贺言的目光投射过来,也回馈了一个挑眉。

贺言却在测量着他与崔远洵之间的距离,哪怕两个门口再近,也是起码有十米的,甚至可能有十几米。

而今天早上,明明走出崔远洵五米之外,他就可以摆脱了的。

病情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