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魏叔玉不识好歹,陛
见状,秦怀道安慰道:“魏大人消消气,依朕看来,叔玉此言也不无道理,历朝历代年轻人的出路都只有考取功名一道,可世事无常,也不是每个人的想法与兴趣都相同,更何况就算众人目标一致,朝廷官员的名额就这么多,那么多读书人若是没中,岂不是都寻死觅活去了?这样的天下,是朕想看到的吗?”
“朕想看到的,是三教九流,各行各业都能走出自己的道路,名门世家出生亦可种地从商,寒门之子亦能官居五品之上,士农工商皆为大道,皆有光明前途。”
闻陛下之言,魏叔玉的身子骨又挺直了几分。
在魏征眼里看来,这个逆子似乎在嘲讽他,说你看看,陛下都这么说了,你凭什么还拦着我去见大好河山?
“臭小子,你别得意,你以为你现在的锦衣玉食,那些游览各个州道的银钱是谁帮你出的?还不是你爹我,不然你以为你能走多远?还没出长安府,你就会被饿死。”
“一天天不着家,还总以我多坏,凡事能不能往好的地方想想?”
“陛下所言有一定道理,不过那终归是个理想,如今最好的出路,依旧是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你发挥才能,陛下定能慧眼识珠,不会埋没了你的才华,反而是你遍布山野林间有何用处?高山听之,流水观之,虎狼视之?”
“非也,此情并非寄托于他人,而是寄托于内心,心中有丘壑,可为山河焉,你这等顽固之人,岂能懂燕雀之乐?”
“说得好,燕雀有燕雀之乐,山野有山野之乐,墨门子弟沉迷于发明创造,每造出一世间未有之器物,便如同高中状元,这等感受,你我只能远观,近了反倒是无法体会了。”秦怀道感叹道。
蒸汽拖拉机甚至都只是开出一小段距离就散架了,依然能让那些墨门子弟眼中透着兴奋的光芒,那种情绪,让秦怀道很是羡慕。
自来这里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情绪了。
“这?”魏征本想直接反驳陛下,可又觉得陛下所言不无道理,想要反驳又不知从何谈起,只得无奈笑道:“既然陛下都说了,那臣只能期待陛下所说的盛世到来之刻,希望那天不要太久。”
“那是自然。”秦怀道想要的理想国度,绝对不会拖在百年之后再实现。
他曾经所在的国度,仅仅只了三十年时间,便完成了全人类需要百年时间才能完成的积累和跨越,这还不算思想改造所需的时间。
整个大汉,他所需要做的事情更难,却也更容易。
难的是他需要实现的跨度更大,容易的是,既然前人已经趟出过一条路来,他只需要照抄模式就好,如果抄都抄不好,那也是他活该。
站在一旁听陛下诉说理想之时,魏叔玉的双眼逐渐变得透亮。
他和程处默不同,和房遗爱不同,甚至和秦怀道也有所不同,但是几人身上都有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还年轻,而且有理想。
年轻人有理想,大汉才是真正有希望。
“陛下一言,让草民感慨万分,若是早日见到陛下,听到陛下谈论自己的理想,草民想必也会听从父亲的建议,好好读几卷书,再去科考场上做做试题,去皇上的高中榜上亮出自己的名字,为朝廷,为百姓奉献自己的力量,哪怕这份力量还很微弱。”
“不用等太久,”秦怀道郑重握住魏叔玉的手,看向他的双眼,此时他的双眼明亮无比,眉宇之间能感受到他的真诚:“朕有一要事需要身份隐秘又信得过之人去办,此事关乎整个大汉百姓的命运,乃是千斤重担,不知你是否敢挑?”
此话一出,不仅魏叔玉,连魏征也怔在那里。
陛下这是要干什么?
千斤重担,交给这样一个纨绔之徒,这哪里能行?
想及此处,魏征神色忧虑,他拱手拜向秦怀道:“陛下,不知是何重担要交给犬子?犬子满口胡言,做事轻浮不够稳重,若是事关百姓的重要大事,不如微臣来办如何?”
秦怀道摇头道:“不,只能是他。”
魏叔玉虽很想一口答应,却也担心自己完不成任务,把事情给搞砸了,到时候百姓损失更大,得不偿失。
略微思虑之后,他提道:“可否让我先知道需要做什么?”
这位当今的皇帝陛下道:“朕只能告诉你,此事非常危险,需要你深入虎穴去长时间完成一项任务,而且很有可能孤立无援,你的四周都是敌人,而你的朋友,没有任何一个能帮得上你。”
“明知道如此危险,你还愿意去吗?”
这些话,都是秦怀道对他信念的试探。
既然薛仁贵说他合适,他自然相信,只是事情太过危险,唯有他自己愿意去,才能真正成事,否则只是空谈。
魏征担心儿子安危,出手阻拦。
“陛下,此事太过危险,犬子虽然不怎么在长安走动,却也有不少人听过他的名字,见过他的人,再者微臣年事已高,若在家中无人照顾,恐怕……”
“既然如此,那我答应了。”没等魏征说完,魏叔玉便表明自己的态度。
魏征气的不行,这个家伙,摆明了是在和自己作对。
秦怀道摇头道:“你若不是发自真心实意想为百姓做些事情,而是因为不愿意顺从你父亲的意愿斗气答应,此事我亦不会答应。”
“多谢陛下。”魏征迅速道谢,而后拉着魏叔玉让他赶紧回房。
魏叔玉没有听从魏征的话,反而低头沉思着,像是回忆起什么经历,脸上舒展着轻快的笑容。
“陛下,我曾于南山之巅,见有一波澜壮阔大河自遥远的西边而来,水深成渊,浪卷成墙,奔涌不绝向东流去,又于密林之中,见到诸多蚂蚁,搬动数百位于自己身躯之物,声势可撼动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