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白银?”王氏脸色变了几番,而后开口相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很简单,”假扮大理寺官员的天眼成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当然是想知道你们粮商相聚,到底打算干些什么。”
王氏眼神突变,他没想到粮商悄悄聚会竟然会惊动大理寺,朝廷对整个京都的控制,远超他们想象。
出于直觉,他本能地想掩饰。
“不,我们没聊什么。”
不料此人却说:“你不说也可以,只可惜了这一千两白银的代证,就要被你的伙伴赚去了。”
王氏有些不解:“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天眼成员道:“你还真以为我们只是找你一家吗?大理寺派出多路人马,对过往粮商进行询问,出价一千两,只要有一个愿意告知的,我们就算没白跑,而你呢王氏,你真会觉得这些粮商和你一样嘴硬么?”
说罢,此人便带着几名随从往外干脆离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见到此景,王氏心中发生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此事本就是隐秘之事,虽然
这也是他拒绝透露那天谈话内容的原因。
可若是大理寺还找了其他人?
没有粮收,粮商这两年都会非常难过,他可不敢保证有人能够不将消息卖出去,毕竟那可是一千两白银,足够他们撑过不少日子。
眼看这群‘大理寺官员’即将迈出门口,王氏突然开口:“几位且慢。”
“哦?王氏你改主意了?”那名‘官员’似乎早就料到过这一幕,停住脚步之后,转身再次看向王氏。
王氏点了点头,仿佛下定某种决心。
“好,我配合大理寺,还请大人按约付钱。”
“配合?”‘大理寺官员’冷然笑道:“现在才配合,你不觉得晚了些吗?我现在只出五百两,买你的消息。”
王氏愕然。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这份消息的价值就折了半,于他而言,这可是笔不小的损失。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出尔反尔?”王氏恼怒不已。
见到王氏生气,这位天眼成员也是不恼,依然云淡风轻:“刚才我与你进行
王氏听到此人逻辑,惊讶无比。
这和他们在粮市上坐地起价有什么区别?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降价,而别的粮商说不定也会卖这个消息,那还不如自己把银子赚到手,五百两也是钱,他是商人,可不会再吃这个亏。
“好,五百两就五百两,我说。”
“我等粮商最近因朝廷高价征粮一事苦恼,因为朝廷高价征粮,我等就征不到粮了,有人秘信传书让我等去长寿坊会合,说有解决征粮一事的方法,所以我等就去了,未曾想此人竟要让我等闹事。”
“哦?那人是谁?”一直平淡的这位假大理寺官员不露声色,继续追问。
“就是在科考场闹事被抓过的江家之人,江胜为。”
“原来是他?”
这位天眼成员眼中闪过几丝明悟,将五百两递给王氏之后,顺便吩咐道:“今夜之事,不得与任何人提起,否则引来杀身之祸,谁也保不住你。”
王氏不解:“你们不是派出多个队伍买消息?这么大的动静能瞒得住?”
天眼成员神秘一笑:“偷偷告诉你,刚才我是诈你的,其实我们就只派了一支队伍,也就是我,问的人也只有你。”
说完之后,几人快速离开,只留下在风中凌乱的王氏。
等几人彻底离开之后,暗夜之下,有面具人这才从墙角走出。
“哼,天眼吗?”
他几名隐藏在暗夜之下的随手向他拱手:“阁主,接下来怎么处理?”
面具人冷哼道:“杀,留个活口就行,除了王氏,再多杀几个粮商,我要整个京都都知道,有朝廷人士与粮商交流之后,被他们暗中杀害。”
“百姓会信吗?”
“百姓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只要粮商信了就行。”面具人回答。
手中拿着五百两银子,王氏有些五味杂陈地转身准备回屋,就在他眼角之处,好像看到什么黑影突然从侧面掠过。
“什么人?”
没等他说完,有利刃从他身后袭来,疾风而过,利刃便贯穿了他的腹部,王氏不敢置信地转身看着面前的面具人,又看了看手中的五百两,在迷茫与震惊中缓缓倒地。
面具人抽起五百两的代银凭证收入怀中,嘲讽王氏:“做一个卖消息的人有什么好处呢?还不是为他人作嫁衣?可惜,可惜。”
另外几名黑衣人纵身进入府邸,无论男女老少皆是一刀割喉,除了有意无意漏掉几名藏在柜中的人后,将剩下人口全部屠杀。
回到大厅,几人还装模作样地向面具人禀报。
“寺正大人,王氏已然全部灭口,陛下此番可以放心了。”
“回吧。”
听到理正二字时,藏身于柜中的人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是事实。
大理寺正!
这可是朝廷的官职,他们前脚银子买了消息,后脚就杀人灭口,还将银子给拿了回去?
见面具人走了许久,藏于柜中的几人这才敢放声哭泣,地面上这些尸体没有一个活口,整个王家,就剩下他们几人了。
深夜。
长安府衙,敲起了连绵不断的鸣冤鼓。
长安府尹张玄素连夜升堂,将几人请入堂中。
“草民粮商王氏侄儿王四,请府尹大人替小人做主!”
张玄素重重敲击惊堂木,声音洪亮如钟:“你有何冤屈,竟值得半夜敲此鸣冤鼓?你可知若无重大冤屈,会受杖刑?”
王四连连磕头:“大人,草民有冤,今夜王家连逢大难,一家五十四口除了我们几人,已全部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