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可事实如此。
回过头望去,还有二千余人存活下来,剩下的人,不是葬身火海,就是葬身在这箭雨之中。
射着射着,隗器摸向箭袋之时,发现这些弩箭所剩无几。
他们不知道射出了多少箭,哪怕宽阔如山顶之地,此时也铺满了尸体,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尸山血海,指的就是这种场景吧。
这些尸体的鲜血流满整个山坡,也让靠近山顶的火势逐渐小,带着杀意的王建山见对方射箭频率减缓,领着剩余人马向着山顶发起最后冲锋。
“罗武,我们决一死战吧!”
说罢,怒吼着向前冲去。
“想和罗军长决一死战,你还早得很。”此人在他手上连逃两回,隗器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务必要将他击杀在此。
又是连射五箭,王建山双刀再挡,隗器弩箭无功之后,已然离王建山距离不足五十步。
眼看两人即将交锋之时,隗器再次出手,又是连射五箭。
“哼,”王建山冷笑一声:“小小弩箭也想对付我?”
双刀正挡之时,只见一道圆圆的球体滚至自己身体下方,而隗器已经在回撤的路上。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王建山连人带刀被轰得飞起,连飞十步方才落地,他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想不到他一代枭雄,竟然着了手雷的道,竟要殒命至此。
弥留之际,他扭头看了眼旁边。
堆积如山的尸体,和自家兄弟死前的惨状,让他心中猛得发慌。
“我、我都做了些什么……”
悔恨的泪光,未尽的话语,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云烟消散,一代枭雄王建山就这样离开了人间。
随着手雷的使用,剩余的山匪也很快就被尽数清理,面对着尸山血海,哪怕久经沙场的罗武,心中亦不免震动。
直到杀尽最后一名山匪,所有警备军以及狙击团已然精疲力尽,再无一战之力,个个平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势渐渐变小,原本在山下追杀侥幸从火势中逃出山匪的秦怀道也借机带着程处默等人前来山顶察看山顶的情况。
见罗武无事,众人安好,这才放心。
除了有几十名将士大意负伤之外,基本无一人死亡,在越城山他们全歼了五万山匪,想来江南道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稳期。
罗武见秦怀道上山,连忙从地上爬起:“陛下,臣不负陛下所托,顺利完成守山任务。”
见到已然被山火熏黑,身上满是敌人血迹的罗武,秦怀道心中一阵感动。
他紧紧握住罗武的手:“兄弟,让你遭罪了,等回长安之后,朕一定好好嘉奖你和这些将士们。”
罗武单膝跪地:“臣只愿大汉安宁,百姓安居乐业,除此别无所求。”
“你的心意,陛明白了。”
秦怀道看着这些将士,他们有的是家中顶梁柱,有的还未成婚,却个个跟随自己在此地效死,让他感受到这些人不屈的意志。
大汉有这些将士,何其幸哉?
打完此役,秦怀道带着这些将士接上李双儿,大摇大摆向着越州城走去。
越州城内的司徒兴随时关注着越城山的战斗,当大火烧起来,探哨回报山匪被尽数烧尽那刻,他差点没昏死过去。
他是他全部的家底,就这么完蛋了?
陛下难道真的如传说中的那般是天神下凡?否则仅凭一千余人,就能干掉自己苦心经营的五万大军?
哪怕是五万个馒头也能撑死这一千人吧?
这可是活生生的人。
不敢细想,他迅速让行军司马苏武卫带队抓捕城内各大望族世家与商家,陛下此次前来无非就是问罪税银之事,若是他拿不出来,山匪一事,无论他如何开脱,都难逃一死。
越州城内。
“陛下将至,所有商家全部封店,入道府共同商议迎接陛下。”
“陛下将至,所有商家全部封店,入道府共同商议迎接陛下。”
城内守卫快速将这些商家与望族各家召集到司徒兴的府邸,又安排各个守卫以城内安全管控的名义进入到各个府中。
名为管控,实为要挟。
江南道府。
众多望族世家与商贾齐聚一堂。
堂上之人司徒兴见大家都到齐了,连连向着下方拱手:“诸位,本官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大汉皇帝陛下于数日前便到了杭州,算下日子,明后两日便能到达越州城,如此大事简直是我江南道天大的福分,诸位礼当与本官共同迎接,事关重大,苏武卫请各位来的方式可能有些粗鲁,还望各位不要介意。”
“哼,什么共同迎接,不就是你监察使大人贪墨了朝廷税银,现在拿不出来,想让我们顶上吗?”有城中望族根本就不怵这位监察使大人,他早就得知消息,城外发生大战,监察使大人私养的兵马全军覆没,失去了羽翼的监察使,在陛
司徒兴双眼微眯,看向出言之人。
江南道文家,以珠宝首饰经营著称,店铺不仅遍及越州,在整个江南道都赫赫有名,财力雄厚堪比一道,乃是商贾之首。
他脸色一变,旋即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文家的文远伯,文远伯说得是,我的想法非常简单,陛下要六百万税银,诸位都是我越州有名的大户,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只要我保住了,各位在这江南东道,依然是呼风唤雨,我司徒兴给各位鞍前马后,亦无不可。”
“可若是我保不住……”
文远伯冷笑起来:“那又如何?”
司徒兴示意江南道行军司马苏武卫动手,只见苏武卫手起刀落,文远伯血溅当场。
在场之人无不变色。
见到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司徒兴十分满意:“我在死之前,有能力让你们整个家族在大汉自此消亡,也不介意各位换个家主,各位,你们看如何?”
文家家主文远伯一言不合便被杀死,让他们终于回想起来,这位大人依旧是江南道的监察使,手握江南东道全境府军,只要不定下反叛罪名,他还是此地权势最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