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和时天单独说两句话,”
萧逸转头望着神情漠然的时天,温和道,“我在车里等你,”
时天沒有说话,萧逸很有风度向古辰焕点头微笑了一下,然后绕开古辰焕走向自己的车,
在古辰焕和时天之间的爱恨恩怨纠葛中,他永远都是个外人
第三十六章严伍也在这里!
萧逸走后,时天面无表情的看着古辰焕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古辰焕被时天看的有些心虚,连笑容都显的极不自然,“好,好久不见,”
“久吗,四年都有过,半年算什么,”时天淡淡道,漠然的视线又将古辰焕从头到脚毫不客气的打量了一遍,抬了抬眉,随口一句,“看样子好像沒留下什么后遗症,”
时天说完,准备抬脚向前走,古辰焕并沒有拦着他,而是走在他的身旁,
先前好不容易在心里纠结出一堆站在时天面前说的话,可这一刻,古辰焕发现自己全忘了,
“真巧啊,”古辰焕不紧不慢的跟在时天的身旁,沒话找话的轻笑道,“沒想到在这种地方我们还能见面,我是到这边度假的,你呢,也是來这度假的吗,”
“是啊,”时天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明天就回去,”
“才來两天就回去,会不会太快了,”古辰焕心里一急,话不经脑的便脱口而出,
时天停住脚,转头望着古辰焕,“你怎么知道我才來这两天,”
古辰焕一愣,这才反应过來时天刚才是在试探自己,
脸上故作自然的笑容再也无法维持,古辰焕苦笑着对上时天犀利的目光,“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为度假才來这的,我是为见你,”
“现在见到了,”
“....见到了,”
“那我可以走了吗,”
古辰焕被时天紧追的反问逼的不知该说什么,他早知道会被时天毫不留情的排斥,但心里还在想着通过努力将时天的心挽回來,
古辰焕也不确定,时天离开的这半年,心里的那道墙是越來越坚硬,还是越來越脆弱,
“五分钟,就给我五分钟时间好吗,”古辰焕讨好似的笑道,“五分钟一过,我立马就走,”
“有什么事,说吧,”时天不冷不热的说完,转身继续向前走,
时天的话犹如默许,古辰焕心中一喜,走在时天身旁,刻意贴的很近,
“听说你和萧逸...沒有订婚,”古辰焕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时天的脸色,低声问道,“你这半年,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是,”时天回到的很干脆,
“就沒想过找一个人过一辈子,”
“你以为能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随手一抓就是一个吗,”
被时天呛了一句,古辰焕却觉得时天这句话听的很舒服,“其实也不难,”古辰焕咳了两声,故作认真道,“认准自己心里抓的第一个人不放手就行了,”
时天再次停住脚,转头又气又觉得好笑的瞪着古辰焕,“古辰焕,你还要不要脸,”
时天知道古辰焕在暗示自己不要在心里放弃他,
可是,他又凭什么这么说,
自己在心里抓的第一个人的确是他,可正是因为是他,自己的命运才变的这样一波三折,
他是最沒有资格劝自己不要放手的人,
古辰焕刚想说话,时天突然抬起一手对着他,另一手指着腕上的表,“五分钟到了,”
说完,时天转身就走,几步之后又猛然转身用手指着准备跟上來的古辰焕,冷冷道,“说好五分钟,别跟着我,”
古辰焕停住了脚,面对时天毫无温情的目光,声音都有些发哑,“那我回去了,”
“再见,”
时天说完,大步离去,
古辰焕站在原地,叹出一口气,又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至少,和时天说上话了,
比起看不见人的这半年,今晚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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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时天穿着滑雪服,带着滑雪的工具又來到了滑雪场,而萧逸今天似乎并不打断参与,穿着件黑色的羽绒服,手里是帮时天拿的滑雪板,
“大哥你真不滑吗,我可以教你,”
“不了,”萧逸笑道,“昨天就滑了十几分钟,就摔了我十几下,我还是宁愿在这走走欣赏一下雪景,”
时天也差不多明白萧逸选择这样的度假地方完全是为自己,心里再怎么感激感动,最后道出口的,却也只能是一声谢谢,
时天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飞速移动,两边的雪景飞速后移,滑了近五分钟,一个穿着藏青色滑雪服的身影滑在了时天身旁两三米远的地方,和时天几乎保持一个速度,
时天下意识的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虽然男人戴着滑雪镜,但从那下颚的轮廓以及健硕的体型中,时天已经秒速的看出旁边这个男人就是古辰焕,
古辰焕根本无法分心去和时天说话,他把全部精力都拿出來保持身体的平衡和撵着时天的速度,身体倾斜了多次都被他迅速调整了过來,
时天看古辰焕绷着脸,眉心紧蹙,便知道在这项运动上古辰焕是个菜鸟,心里一笑,下一秒立刻加快脚下的速度,朝着陡坡滑去,
古辰焕紧跟而上,
陡坡前几米远的距离,时天迅速扭脚改变滑雪板的方向,原地一个转圈便完美利落的停了下來,
然后,安静的看着古辰焕像一辆刹不住的车一样从陡坡栽了下去,最后闷进雪里,
这样的陡坡,沒滑雪能耐的人根本控不住滑板顺利滑下去,像古辰焕这样笨拙的人,像只被折了四肢的野兽一样滚下去,很正常,
坡底,半身栽进雪里的古辰焕吃力的坐起身,他摘掉滑雪镜,甩了甩发晕的头,然后狼狈的拍着全身的雪,在他准备站起來的时候,从坡上飞速滑下來的时天从他身前转了圈,飞溅起一大片雪花扑在他的身上,
古辰焕连忙抬手抹去脸上的雪,等他再次回神的时候,时天已经滑远了,
“辰哥,你沒事吧,”
周坎开着雪地摩托來到了古辰焕的身旁,下车后快速将古辰焕扶了起來,
“辰哥,你滑不过时先生的,我刚才看了,他那速度都快赶上职业的了,”周坎指着旁边自己开來的雪地摩托,很认真的建议道,“辰哥,要不你开这雪地摩托去追时先生吧,速度快而且安全,”
“谁让你來的,”古辰焕愠怒道,
虽说摔下來是他自找的,可他这么狼狈的模样被时天之外的人看了还是觉得有点难堪,“把你那雪地摩托开走,”
开着车去追时天,以时天的性子,肯定会以为自己在挑衅他,
周坎沒有立刻离开,而是一脸凝重的汇报道,“辰哥,严伍在也在这里,”
第三十七章被凉透的心!
古辰焕转头望去时,发现时天早不见了踪影,白雪皑皑的一片大地,滑动着各色各样的人,根本无法准确的锁定时天的身影,
古辰焕并沒有到惊慌失措的地步,这里终究不是严伍的地盘,就算严伍见到时天,他笃定严伍也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时天采取什么强制性的行为,
更何况严伍应该也知道自己在这里,
古辰焕交代周坎多安排些人盯着这个滑雪场,然后开着周坎那辆雪地摩托,在雪地上缓速开行着,一边环顾四周寻找时天的影子,
时天滑出很远才停下來,
其实,也是被一个男人逼停的,
一个穿着黑白色滑雪服的男人,操控着脚下的滑雪板,闪电般的横在了时天的身前,如果不是时天反应灵敏,刹车及时,恐怕就直直的撞了上去,
男人首先开口,“北边第二个高崖上,五叔在等您,”
听到“五叔”这两个字,时天心猛然一沉,随之眯了眯眼,冷笑道,“我要是不去见他,他也会自己找上门吧,”
“如果等五叔亲自來找,恐怕那时候会给时先生您带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男人面无表情的说完,手里的滑雪杖用力抵推了下地面,从时天身旁滑走了,
时天皱着眉,原地不动的犹豫了十几秒,然后朝着刚才那个男人所说的崖口滑去,
这个男人既然來找自己,肯定是做足了各种准备,与其畏畏缩缩的躲着还躲不掉,不如直面对他,
以他的能耐在这个城市和自己耍阴谋玩手段,自己很容易遭灾,现在却不嫌麻烦的约自己和他单独见面,就说明严伍目前还不会伤害自己,
时天在男人所说的那个崖口看到了严伍,严伍穿着黑色的风衣,脖子上围着条和衣服一样黑的围巾,身躯凛凛,但眉宇间却少了几分昔日的冷冽,额上镌刻着皱纹,闪着寒星的双目下,两条深刻的法令纹暴露了他的年纪,
时天很平静的看着严伍,
虽然这个男人是仇人,但时天并沒有不自量力的想着就凭现在的自己,就能一举扳倒严伍这座大山,
现在再与严伍对视,时天已经能很淡然的操控自己的情绪了,
严伍盯着时天的脸,似乎在用回忆细细的描绘着时天的面部轮廓,深沉的脸色缓缓温和起來,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时天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在严伍的眼里,好像看到了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闪烁着,
“我一直以为你不在了,”严伍望着时天,低沉道,“如果我当年沒有放弃调查,也许就能早点发现北市萧家的二少爷是你,”
时天沒有说话,只是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最后避开严伍的视线,转头漠然的看着远方的雪景,
“连一声五叔都不愿意叫吗,”严伍的神情在寒风中显的萧瑟疲然,他缓缓走向时天,声音浑厚但很温和,“你可以原谅古辰焕,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你和他根本沒有多少相伴的过去,可你的少年时期,几乎是五叔我陪着你走过的,”
“如果你能到地下向我父母道歉,我一定原谅你,”时天目光清冷的看着严伍,“至于我和古辰焕之间的私怨,不劳您老人家挂心,”
严伍突然笑了起來,“我知道我和古辰焕的区别在哪,年龄对吧,我不过大你十几岁而已,你....”
“我知道你真实年龄,”时天突然打断严伍,“只是我一直不想揭穿罢了,”
这一瞬间,严伍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
“你大概是不服老吧,才刻意将自己的真实年龄向下压了近十岁,不过保养的的确很好,你看上去比你虚报的年龄还要低,严伍,你快五十了吧,还是....已经五十几了,”
惊愕之后,便是一声随意的轻笑,“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年你和我父亲绝交之后,我父亲告诉我的,我那个时候还不明白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直到后來知道你对我的心思,我才明白父亲当时的用意,不过一直沒有放在心上,”
严伍低笑了一声,“所以,横在我跟你之间的,还是年龄,”
其实时天从來沒有觉得阻碍他爱上谁的因素里有年龄,曾刚在心里恋慕上古辰焕的时候,十几岁的自己,也就把古辰焕当个老男人看,
对严伍,那种类似叔叔的形象早就在十几岁时的少年时期便在大脑里定了形,即便严伍跟他无仇无恨,对他依旧像自己小时候那样无微不至,他对严伍的感情,最深也不过止步于亲情,
但是,时天不想去反驳严伍的话,让严伍认为是这一点,也许能让他知难而退,毕竟年龄是一个无法逆转的因素,
“你说是就是吧,”时天淡淡的看着严伍,
“如果我可以变的像古辰焕那样年轻,是不是就可以跟他去追求你,”
时天看严伍肃严的神情,并不像开玩笑,心里有些吃惊,
“时天,我活了半辈子,争抢掠夺了很多东西,地位金钱,我曾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现在得到了这些,我却想堵上自己拥有的全部用剩下的几十年去跟别人争你,如果你潜意识里一直把我当成你父辈的人,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对你的感情有多深,”
“你把叫來这里,就为听你的这些决心吗,严伍,有一件事你一直搞错了,你记忆里那个崇拜仰慕你的时天,只存在于十几年前,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时天,把仇恨恩怨分的一清二楚,如果有一天我把你的心懂的一清二楚,恐怕读到的,也只有丑陋,”
“哈哈哈....”严伍大笑,但笑声里却有掩不住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