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戴使君在殿外,他说有要事情要上奏陛下。”
“让他进来。”
“诺!”
很快,满身风尘的戴宗就神色匆匆地走进了温室殿。
几个月之前,也就是门下寺开衙的时候,刘贺就命戴宗重建绣衣使者。
从那时到今日,虽然长安城里发生了许多的变故,但戴宗一直都没有耽误这件事情。
尤其是霍光在朝堂上倒台后,绣衣卫就从暗处走到了台前,有了更正式的身份。
现在,绣衣卫名义上仍然由御史大夫统领,但实际上却直接向刘贺复命。
到了今日,整个绣衣卫已经有了五六百人之多。
除了刘贺从昌邑国带来的那数百名孤儿之外,又增补了许多人。
“辰时就去,把掖庭所有的官员都叫上,朕还有另一件大事要一起办。”
终于,还是刘贺站起来,打破了这寂静的气氛。
“戴宗!”
“戴宗,将刚才拟定的诏书都发下去,让所有人做好准备,不管何人出了纰漏,都以谋逆论处!”刘贺狠心说道。
经过上次天子和上官太后联手夺了霍光朝权的事情之后,他们都不敢再怀疑天子行阴谋之事的本领了。
戴宗终日要在长安城里四处游走,非常辛苦,此刻披着的斗笠上更已经落满了积雪,一看就有紧急的事情上奏。
刚才,他还想着要如何让霍禹上钩,没想到他们自己竟想着如何往网里钻了。
在长安城里,绣衣卫有二百多人,其余的三四百则分散到了三辅的各个陵县中。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几个人拉开了一些距离,并未走得很近。
“领诏即可!”
增补进来的人也多是长安城里的孤儿,无牵无挂,与他人没有任何的纠葛。
“他们此刻在谋划何事?”
“哦?这消息可能确定?”
众人都有一些吃惊,他们没想到天子竟然在他们之前就已经未雨绸缪,提前开始注意此事了。
“这恐怕……”丙吉想要质疑。
“唯!”
“微臣刚刚得到的消息,陛下让微臣查找的霍云和霍山,已经有了踪迹。”
“微臣在!”
这些官员的品秩不如张安世等人那么高,但是会在未来几日的事情里,发挥重要的作用。
“何事,奏来既可。”
此时,地上的积雪已经很厚,踩在上面会发出“察察”的声音,寂寥又安静。
再无其他的事情,几个朝臣起身向天子告退,怀揣着不同的心情离开了温室殿,匆匆隐入黑暗中。
“霍禹回到霍宅之后,立刻撤去部分剑戟士,再不动声色地调一些佐君盟的人混入其中,让开这条缝隙让他们看到,但也不要打草惊蛇。”
“此间都是朕的肱股,不用回避,你只管奏来。”刘贺倒是大度地说道。
绣衣卫虽然仍然在草创的阶段,但正在快速地铺展开去,并且逐渐发挥出作用。
加入绣衣卫自然有一套甄别的成制,不只要身家清白,更要忠于天子,并且机灵好学,大胆心细……
他们虽然觉得天子此举也有一些孟浪和冒险,却也都没有站出来反对。
茂陵站、霸陵站、长陵站……都已经是逐渐有了雏形,他们四处搜集县城乡野里各种旁门左道的消息,并且层层上报,以达天听。
甬道上密密地点着宫灯,暖黄的灯光落在雪上,让白雪镀上了一层金,煞是好看。
但刘贺也还有一丝期待,若霍光能够幡然悔悟,仍然能为霍家保留一些颜面。
这些挤进来的雪在殿内热力的烘烤之下,逐渐融化成了雪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犹如未央宫这头巨兽在流血一般。
所有事情全部安排妥当之后,殿外报时的钟声响了起来,居然已经到戌时了。
站在此处向远处看去,大半个长安城都若隐若现,只能看到零星的灯火。
“微臣在!”
这个衙署现在自然是针对霍党的,日后恐怕就是要针对他们这些朝臣了。
“微臣在!”
“陛下,微臣有要事上奏!”
总之,这要求比普通的小吏要高出许多。
高高的阶梯两侧虽然也点着宫灯,但因为空间变得更空旷了,所以灯火也就暗淡了许多。
“丙吉!”
“几位爱卿,夜已经深了,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回去歇息吧。”
长安城的绣衣卫被称为总卫,衙署就设在原来的昌邑邸里,在其他郡县的衙署则统一称为站,以此和其他衙署那传、亭、置、寺的名称区分开。
“诺!”
“明日就将霍禹押回霍宅去,让他就在霍宅好生住着,就说是皇后向朕求情的,让他先回去和霍光团圆!”
外面的雪还在不停地下着,窗棂上也积满了厚厚的雪,甚至开始从缝隙之中涌进殿来。
现在的刘贺也在赌,他赌霍光、霍显和霍禹等人已到了惊弓之鸟的地步,到了这个地步,离自我毁灭就不远了。
刘贺又飞快地下了几道命令,张安世等人已经猜到天子要做什么了。
“可以确定。”
“唯!”
“正在北城郭里暗中联络死士,要在长安城掀起动乱,好让霍禹和霍光北逃。”
戴宗却并未说话,而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在场的其他朝臣,这小小的细节被张安世等人看穿了,脸面上都有一些尴尬和不悦。
“陛下,明日何时去暴室狱提审淳于衍和霍显……”黄霸小声地问道。
刘贺满意地笑了,今日是个好日子,心想事成。
张安世心中有事,所以一路低头不语,走得比别人快了不少,没多久就来到了北阙的丹墀上。
“诺!”
“黄霸!”
“唯!”
“盯死霍山和霍云及其党羽,他们一切动向都要看得清清楚楚,不可脱离掌控,亦不要阻挠他们的行动!”
他们
入了绣衣卫之后,除了根据安排做事之外,要学的本领也五八门,更要认字。
刘贺又让樊克草拟了许多的诏书,发给长安城内外的许多官员。
阶梯上铺满了积雪,稍有不慎恐怕就会一路摔到底,张安世稍稍停了停,又紧了紧身上的袍服,才准备往下走。
可是还没等他抬脚,就听到身后的雪声中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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