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平定

乌溪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当上土司。这几天一直在云端,在梦里。

妻妾儿孙们抑制不住的惊喜,商讨着如何庆祝,可他却觉得这一切那么不真实,像没睡醒。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跑来见穆世子,向他讨个主意。

穆俨笑笑,“我并没有什么主意给你,平兆你比我熟悉,且你家族内部有什么人脉往来,有哪些姻亲故旧可以借力,你想必更是清楚。如何经营,你且慢慢琢磨。皇上既然选中了你,必是觉得你有过人之处,只放手大胆去做就行,莫负了皇恩,及朝廷对你的看重。”

乌溪朝着穆俨又施了一礼,“溪感谢世子赠言。”

穆俨点头,“如今紧要之事,便是平定平兆动乱,你既已担任平兆土司一职,便需得多费些心思,把各处人手收归手中,维持平兆稳定。另外对于圣旨申斥之事,你更需费心料理,私挖银矿,私造兵器,只这两样,皇上便不能容。”

“是,溪深觉事情严重,已命人着手处理。”

“甚好。还是那句话,莫负皇恩。”

乌溪拱手:“皇恩浩荡,溪定永不背负!”

乌溪走后,离一坎二进来禀报各处兵力集结情况。“平兆附近五个卫所各派了两千兵力过来,已安置完毕。”

“世子,是否还要增援?这些兵力只怕不够。”

穆俨点头表示知晓,“乌代咱们已控制住,他的影响力在削弱。这万余兵力已足够。”

各大小土司兼并仇杀,矛盾重重。但各土司间互有联姻,关系网复杂。

乌代二十几个子女,女儿嫁往各土司及各世家大族家中,儿子又娶各土司及世家大族女儿,这其中的关系网罗织得密密麻麻。乌代去袭,除了他不甘心,与他来往密切的,也会助他一臂之力。

这些天,除了乌代命几千土司府兵力与穆俨的人激战外,乌代的姻亲故旧也带兵来增援,一一被穆俨带兵拿下。

土司府与朝廷的将士发生激战,平兆府及附近周县人人自危,风声鹤唳。穆俨带人在平兆坐镇,稳定民心。

见世子心中有数,离一坎二不再多说。

“世子,你为什么不向皇上请旨去除乌氏土司治,反而留了他们的世袭爵位?”

虽然乌溪与大公子隔了几层,但总归是亲戚,大夫人还是要称乌溪一声叔祖的,万一将来乌溪站到大公子这边,世子反而白忙活了这一场。

为什么会留下乌氏世袭的爵位,穆俨也是经过多方考虑。

平兆算是周边几个州县数一数二的地方大人口多,朝廷如今迁都在即,为避免民生动荡,还不宜有太大的动作。稳定边疆为首要之事,换一个人当任,比去除乌氏土司治对朝廷更为有利。

穆俨深知这一点,密信中除了呈上乌代的各项罪证之外,向皇上建言新的土司人选,列举了数位包括乌溪在内的新的土司人选生平资料。

最后皇上选中了喜好汉文化的乌溪。

“乌代已是活不成了。乌溪看到他的下场,若还敢与穆展勾结,那是真蠢。且乌溪取代了乌代的职位,他那一支已是零落,对乌溪只怕也亲近不起来。”

当然穆展夫妻也许会忍辱负重,与乌溪交好借力,但他何时又怕了他们?

“可不是,”坎二点头附和,“要我也不会与乌溪亲近。再者说,世子对乌溪有举荐之功,凭这一份大恩,乌溪若倒向大公子那边,那可真是一匹白眼狼了。”

穆俨挑眉,“他方才可还说,任本世子差遣呢。”

“那可好。不指望他变成世子的助力,只盼着他治理好平兆,团结好周边土司,就是对世子最好的帮助了。”

没两天,穆展夫妻先后赶到平兆,齐齐到穆俨帐下质问求情。

“传旨官差还没走,你大可问一问他们,凭乌代所为,还有转圜余地?藐视皇恩,咒骂皇室,纠结兵力与朝廷将士激战,他自己把路堵死了。”

且把一众儿孙的路也堵死了。

本不会被抄没家产的,这下子好了,他这一系变旁支不说,分家的家产也没了。这怪谁?还不是自己太张狂?以为凭一己之力能扭转乾坤。

传旨官差还在,穆展夫妻虽心中恨意填胸,但也不敢在穆俨的帅帐内大闹。最后只得了恩准,去见了乌代一面。

穆俨这倒是没有拦。

至于岳父要跟女儿女婿交代什么后事,留什么人脉,都由着他们去。

见了乌代,乌素和穆展脸上平静,看不出什么。夫妻二人默默地安置了乌代的一众妻妾及子孙,随着押送乌代赴昆城的士兵一起走了。

半个月后,乌代事了,周边诸县平定,穆俨回转昆城。

下晌回来,才安顿好,次日议事厅才出来,君姨娘的人就找上了他。说余氏在她手里,若不想落个无情无义,弃嗣母不顾的名声,就亲自上山见她。

穆俨忍不住冷笑,还以为君氏能忍多久,他这才回来,就立刻有动作了。

穆俊与他走在一起,也听到了君姨娘来人所传的话,很是吃惊。这君姨娘竟是胆大包天,竟敢以大伯母的性命要挟,让二哥上山去会她!

“二哥,这里面怕是有陷阱。”穆俊有些担忧。

“就算有陷阱,我也不得不从。毕竟我还担不起一个弃嗣母不顾的名声。”

皇上的传旨官差这才上路,走不远呢,若是此消息传到他们耳朵里,再传于皇上听,只怕皇上都会觉得他无情无义,不堪大用。

这君氏倒是一直知道他的软肋。

而且还挺会挑时间,正好穆展不在,和乌素一起送乌代回平兆安葬了。乌代那人骄傲了一辈子,没等送到昆城受审,路上就自裁了。

不然他还能拉上穆展一起上山。啧啧。

但他一个人去也无趣,他那个生父不是一直把君氏当解语花,心肝肉嘛,正好看看君氏歇斯底里的另一面。

坏坏地吩咐:“去,跟国公爷说一声,我请他上山观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