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惜奴的身体实在不适,真是可惜了。”
楼姝强自镇定下来,拿过一旁的棉布若无其事把酒水擦干净,微微垂眸作出惋惜模样。
魏骁闻言掀眸睨看了她一眼,眼神轻轻扫过她擦拭桌面的双手。
“哼,倒是本王最近太过宠爱你,打翻了酒杯竟也这么不知害怕。”
魏骁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发怒的意味,楼姝听了却无端地浑身一凉,脸色一白猛地抬头去看他。
“王爷,奴……”
“现在知道怕了?”
魏骁冷哼一声,自己拿过酒壶把杯子倒满,然后推倒楼姝面前,“把它喝了。”
“王爷,奴近日身子不适……”楼姝下意识想拒绝,她知道自己的酒量,自从那次被魏骁半强迫着喝了酒,差点胡言乱语说什么不该说的之后,楼姝对酒一直非常忌惮,没想到这时候他竟会再次要求她喝酒。
“胆子越发大了,敢和本王拿乔?”
魏骁面露不悦,把杯子又往楼姝的面前推了推。
楼姝知道这杯酒今日是躲不过了,她深吸了口气,又柔柔地笑着,有些羞涩地道:“只是奴怕自己喝醉了耍酒疯在王爷面前失礼。”
“无妨。”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楼姝只能接过酒杯一仰而尽。
“咳咳咳!”
她立刻被辣得脸色通红,眼中似乎还有被辣出的眼泪正要落不落地在眼眶打转。
魏骁看了只是大笑一声,然后也不再为难楼姝,继续低下头喝酒吃菜去了。
三日的时间过得很快,楼姝一直称病在猗兰台避而不出。
仲秋那日一大早,圣旨从宫中传出,邀摄政王入宫赴宴。
午后,楼姝正在花圃里修剪花枝,前些日子种下的好几株草药都莫名地枯萎了,她正挽起袖子埋头清理,突然听闻惠衫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姑娘,福管事来了。”
楼姝手里抓着一把早就枯萎的忍冬,回头应了一声。
“福管事这时候怎么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心中疑惑,福管事这时候不在东苑侍奉怎么会来猗兰台?
等楼姝从花圃里出来时,衣服头发上又是沾了泥土又是水,湿漉漉地实在不舒服,她本想去换件衣服再去见福管事。
“惠衫你去让福管事等一下,我换件衣服这就来。”
“不用了姑娘,福管事就是来给姑娘送衣服的。”
楼姝一愣,给她送衣服?
“王爷说今日带姑娘入宫赴宴,特意让人准备了宫装送来。”
惠衫的话音刚落,楼姝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这些天心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魏骁要带她进宫!
刹那间,楼姝脸色剧变,就连惠衫也看出了什么,不由得担忧地问道:“姑娘,您怎么了?”
楼姝神色恍惚地来到外间,一打眼就看见了站在最前面的福管事,还有他手里的托盘,面上勉强带出几分笑容来。
她走上前接过托盘,又恭敬地道:“福管事怎么亲自来了?”
“姑娘快别慢吞吞的了,赶紧梳洗打扮莫耽误了入宫的时辰!”
似乎在这里等了一会有些着急,又见楼姝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福管事更是着急,立刻又道:“让王爷久等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可吃罪不起,姑娘还是快些吧!”
楼姝张了张口,有些为难地道:“可是我身子近日不适,怕入宫面圣过了病气给圣上,福管事可否代我向王爷说上一二?”
“主子的命令岂是由你我说了算,若是不想去,姑娘可自己去王爷面前说!”
谁料听了楼姝的话,一向和颜悦色的福管事也变了脸色,冷声又道:“姑娘还是赶紧更衣,莫惹得王爷不快到时吃苦的还是你自个。”
丢下这句话,福管事又急匆匆从猗兰台离开,只说半个时辰后会有暖轿接她去王府大门。
实在没办法,楼姝只能心情沉重地梳妆更衣。
换上繁复华丽的宫装从猗兰台离开时,楼姝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又眺望了一眼东苑书房的方向,默默垂下眼。
坐着暖轿来到王府大门,门外已经有辆马车在候着了,见楼姝下了轿子,立刻便有小厮掀开马车车帘示意她进去。
甫一进去马车,楼姝还没适应密闭的空间突然暗下来的光线,腰突然被一双大手扣住。
“你是第一个敢让本王等的人。”
魏骁揽着楼姝坐进自己怀里,曲指摸了摸她微凉的小脸,“怎的不穿件披风再过来?”
“王爷,奴身子还没好利索,今日入宫面圣唯恐病气伤了圣上龙体,可否……”
楼姝的话还没说话便被魏骁打断,“无妨。”
魏骁淡淡说了句之后不再言语,只是把楼姝圈在膝上,爱怜地抚摸她的一头长发。
他目光幽暗地低头看向怀里那人的一头乌发,每每床榻之间两人翻云覆雨之际,那头乌发翻涌缠绕,躺在他身下的人,乌发红唇,就像是专门勾人精魄的妖精,偏偏魏骁爱极。
想到那日提起带她入宫,她眼中一瞬间闪过的惊慌,又得知不用再去时下意识流露出的庆幸,魏骁本能地察觉到她有什么瞒着自己。
至于是什么,既然她不想入宫,那他偏偏带她去,看她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听着魏骁毫无商量的冷淡语气,楼姝知道今日是一定要和他一起进宫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察出了什么,楼姝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温顺地伏在他怀中不再说话。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从摄政王府所在的玄武街道驶过朱雀大街,穿过皇城正门外那条悠长宽阔的御道,等赤红色的宫门终于出现在眼前时也快接近黄昏了。
来到宫门马车竟也并未停下,禁卫军检查了摄政王府的令牌后立刻放行,马车继续在长街行驶,穿过一道又一道宫墙,没了宫外的人声喧嚣,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在幽静的宫道中更显得清晰可闻。
楼姝趴着车窗,仰头看外面连绵起伏的宫阙出神,看着看着,却在幽长宫道的尽头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随着马车越来越近,那人的身影也越来越熟悉。
楼姝正想放下帘子,却冷不丁听见身后男人低沉的呼唤。
“阿月。”
“王爷?”
她一回头,立刻受到了男人热情猛烈的攻势,直逼得她贴紧了车壁溃不成军。
“呼,王爷……”
楼姝气喘吁吁地推开魏骁,轻咬红唇,抬眸不解地看他。
“把车帘拉上!”
魏骁的视线似有若无看向随着微风飘起一角的车帘,看向宫道上行走的那道颀长清隽的背影。
岑溪,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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