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六年的七月,朗月星稀,空气闷得不带一丝风。
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从皇城正门朱雀大街一路向南,撒过玄武,掠过天街、将军道、琴台路,几十条工整宽阔的主街道依次往南,最终照亮了盛京最南边,那八道湾胡同中最奢靡艳丽的秦淮十八坊。
而其中最颇负盛名的还当属那权贵云集的意沉坊。
只是今日的意沉坊,气氛却有些不同。
三楼走廊最里的一间厢房内,八角平纱灯氤氲着迷离昏黄的光,照亮了躺在地上的一个人影。
纤细,孱弱,一头乌发覆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该不是死了吧?”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鸨母踢了踢地上那人,转头怒瞪身边的龟公,“让你下手没个轻重,人要是真给弄死了老娘饶不了你!”
“诶,诶,我也没下死手,谁知道这小娘们这么不经事!”
“还愣着干什么,去找大夫,花了我几百两银子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耳边嘈杂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时不时响起女人的喝骂声,男人的求饶声,楼姝躺在地上,意识渐渐回笼。
她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任由耳边的声音越发清晰。
“快看看死了没!”
随着女人的喝骂声,很快有人搬动她的身体,粗鲁地扔到了床上,一双手搭过她的手腕正在把脉。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直到那老大夫说出人还没死,那女人的声音才安静下来。
楼姝昏昏沉沉地躺着,消化着耳边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安静下来,关门声吱呀一声,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红罗帐,卷珠帘,绣床旁的那盏八角平纱灯流淌着昏黄的光。
眼前熟悉的一切让楼姝有片刻的失神,这里是……意沉坊?
她没死………重生了?
只是重生得也太晚了些。
她颓废自嘲地闭了闭眼。
一想到噩梦发生的那一天,明明在她的记忆里已经过去了许久,但那些画面依然历历在目。
满地血泊之中,男人高眉深目,神情冷戾,还有那句:清理干净。
声音寒凉,不带一丝温度。
御史大夫的楼府,甚至连带整个楼氏,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全族无一幸免。
御史大夫楼府二姑娘从小因身体原因而养在深山,只有过节生辰时才会回府,偏偏楼姝在她十九岁生辰那年,悄悄从山中离开,准备提前给家人一个惊喜,却阴差阳错逃过一劫。
她没死在那场屠杀中,却跌入了另一个深渊。
一次又一次地逃跑,然后一次又一次地被抓回,被折辱,每每被打得遍体鳞伤,直到楼姝再也坚持不住,最终死在了她二十岁生辰的那个夏夜。
或许是心中的怨念太深,她的魂魄竟然飘去了摄政王府,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困在魏骁的书房中。
书房!
楼姝像是突然被什么惊醒,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对了,书房!
浑浑噩噩的大脑开始迅速恢复运转。
太阳穴传来的阵阵刺痛,还有肚子太过饥饿而传来的巨大声响,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楼姝,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重生了!
楼姝顿时被巨大的惊喜震得浑身发颤,她躺在床上急促地喘息了片刻,然后艰难地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扑到桌边,颤抖着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试图冷静。
冰凉的茶水润过干裂的嘴唇,一路滋润过嘶哑的喉咙,也终于让她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
是啊,书房!
楼家除了她之外,阿兄也还活着!
他没有死在那场屠杀中,而是被关在了摄政王府的暗牢里!
楼姝的眼中突然迸发出强烈的光芒。
她想起被困在魏骁书房中的那段时日,似乎是阿兄藏着什么秘密始终不肯向他松口。
魏骁每每神情阴戾地从暗牢出来后,总会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低头细细摩擦着一方沉黑色的小木匣子。
楼姝也曾经试图靠近,但却始终看不清匣子里的到底是什么。
离得最近的那次,她的手已经触碰到了那小小的雕花菱盖,书房却突然燃起熊熊烈火。
漫天的火光中,她看见一道黑影不顾一切往里冲来。
是魏骁。
这间书房,到底藏着什么,竟让他如此执着?
直到意识完全消散的那刻,楼姝还是不得其解。
第二天楼姝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泪汪汪的小眼睛。
“姑娘,你终于醒了!”
小鸽子哭得抽抽噎噎,一边抹眼泪一边为楼姝抱不平,“他们下手也太狠了,幸好姑娘福大命大,呜呜呜……”
楼姝静声看了那小姑娘片刻,终于在遥远模糊的记忆中想起了眼前的人是谁。
刚开始被抓进意沉坊时,鸨母看中楼姝的容貌以为是棵摇钱树,特意派了人来伺候她,只可惜楼姝油盐不进,后来索性就不再让人服侍,随她自生自灭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开口,楼姝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小鸽子也意识到了,立刻去桌边倒水,发现那些水早就凉了,她气极却没办法,只能着急得干跺脚。
“姑娘,刚过了辰时。”
楼姝默不作声地接过杯子仰头就把水喝干净,毫不在意早就凉透的茶水中的苦涩。
喝完水,她起身来到衣柜前。
其实也没什么好挑选的,歌舞坊这种地方,哪里能有什么好衣裳呢,除了薄得几乎透明的纱衣,就是完全不能蔽体的各种锦缎。
楼姝草草看了一眼,到底还是拿起一件绯色的薄纱长裙穿在了身上。
她坐在梳妆镜前有些出神地看着镜子,里面的人尽管脸色苍白,却依然难掩清丽柔媚,看着看着,楼姝突然就笑了。
上一世是她太过执拗,只想着鱼死网破而丝毫不知迂回,殊不知死才是最简单的事,其实只要人还活着,放下些自尊又能算得了什么。
况且她还有阿兄………
楼姝穿戴整齐,盛装打扮离开房间的时候,小鸽子一脸不可思议,又似乎被她惊艳得说不出话。
“姑娘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她痴痴呆呆地看着楼姝的背影,走路的时候一不小心撞上了门,砰的一声,小鸽子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姑娘这是想通了!
楼姝径直从房间内走出,沿着长廊左拐右拐,在意沉坊困了一年,无数次的逃跑让她对这里的地形早就了如指掌,只是这次她不再是逃跑了。
如果没记错,三日之后摄政王府会有一场宴会,有个试图讨好摄政王的官员就点了意沉坊的歌舞伎。
而她现在准备去舞伎们的练舞房。
砰的一声,楼姝推开门后,果不其然得到了一众或惊艳,或嫉妒,又或愤怒的目光。
“你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第一次正儿八经写古言,还是强取豪夺这种争议比较大的题材,男主真的疯狗,神经病,为了得到女主不择手段。
听说这类文的评论区都腥风血雨,我小心脏不太好,有点害怕,所以不好这口的小可爱赶紧撤退,咱们下本再见好嘛~~~
这本是全文存稿,所以不存在坑,所以追文的宝宝们可以放心,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每天晚上18点更新。
强取豪夺的狗男人,女主是不会动心真的爱上他的,要的就是狗男主求而不得的酸爽,强迫女主在身边时又患得患失,最终还是得不到女主的心,哈哈哈哈,就要这种狗血!!!
所有和女主有关系的男人,保证身子干净!(女主除了男主,还有其他喜欢的男二)
虽然男主性格狗,手段狗,但唯一可以保证身心干净,只有女主,身边莫得女人近身。
放个古言预收,依然强取豪夺:《金殿欢》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祁珩身为当朝太子,自是光风霁月,芝兰玉树,是所有人心目中惊才绝艳的下任帝王人选,但他偏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辛秘。
龙椅之上,那位斜倚靠在帝王怀中的兰贵妃,肤若凝脂,雪肤花貌,倾国倾城,他早已为她思之如狂,甚至不惜背上弑父杀君的恶名。
弱小的雀儿,它拥有美丽的歌喉,妍丽的羽翼,每每它飞翔于山野天地之间清婉啼唱时,总会引来多方觊觎。
祁珩不忍折断雀儿柔软的羽翼,唯有珠玉做梁,金丝为网,鲜花铺地,为它编织世间最安全奢华的栖息之所。
只可惜……它偏要挣破香巢。
既如此,那便忍痛折断它的双翼。
失去了翅膀,雀儿便再也没有飞往天际的力量,它只能乖乖回到那金屋之中,婉转啼唱只给一人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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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放个文案,后期可能微有调整,含强取豪夺,亡国公主,父子相争等元素,狗血乱炖,女主娇弱美丽,男人们狗得千奇百怪,不喜勿入。
金玉筑笼,情丝织网,囚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