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简单啊,其实他在跟老天爷赌博呢,赌博你知道的,不到最后谁都不会知道到底谁输谁赢,要不就不叫赌博叫作弊了。”小三浦听完我的叙述理所当然的给我的解释了起来。
我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太明白,于是继续问道:“那他现在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小三浦很成人化的耸了一下肩:“我真的不知道,智商高和他心通根本不是一种东西,我一天能学会十二国语言,可是我连你什么时候要上厕所都不知道。”
我也跟着摇摇头,实在猜不到王老二究竟在干什么。我到现在才清楚的认识到,王老二才是真正深不可测的那个人。当然,深不可测和老流氓并不冲突,毕竟流氓只是一种气质,而王老二这种老流氓俨然就已经成为了一种信仰了。
一个连海鲜鲲都说他是大神通的人,海鲜鲲可没这么说过我。可能在它眼里,我这点细微末节的能力根本不够看的。只有王老二那种能跟天道打麻将的大拿才能入海鲜鲲的法眼吧。
哎?这次想着海鲜鲲的时候它好像没出现,估计八成这个点儿它正在跟它的同学们逛街吃饭卖衣服,可能它的同学里面还有几个男同学,然后它晚上就会跟其中一个男同学上床,接着可能怀孕,而怀孕的结果可能会有两个,一个是那个男同学东挪西借弄点钱给它打胎,另外一个就是因为它是个傻逼,一直没发现自己怀孕,最后肚子大的能看出来的时候被学校开除,最后因为它而引发社会上对大学女生怀孕的一阵激烈争论。
看,我果然是有当社会学家的根骨的。
“阿打……”一声愤怒的怒吼之后,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从屋顶上给踹了下去。等我反应过来之后,海鲜鲲正站在房檐边上对我怒目而视:“我本来都不想理你的,你让我忍无可忍了。”
我再一次的爬上屋顶,看着海鲜鲲:“你能别烦我么?我求你了。”
海鲜鲲咬着后槽牙:“你当我喜欢你呢?”说完它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转手看见小三浦了。
它盯着小三浦看了一会儿,突然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你想创造一个世界么?”
我一听这个,赶紧捏着它的脸把它给甩到一边:“你到底要创造几个世界?有完没完了?”
海鲜鲲吧唧一下嘴:“我觉得有用的,我都得把他们给拿走。”
“你就不怕被报复?”我看着海鲜鲲怎么看怎么眼熟的脸,深感我给它拼的脸有点漂亮过头了,早知道给它拼张纣王的脸上去算了。
海鲜鲲摇摇头,也没说话。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从我面前彻底消失了,比麒麟哥消失的还诡异,麒麟哥好歹还有个前奏,可它连个前奏都没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小三浦看着海鲜鲲走的地方,眉头锁的紧紧的,然后拉着我的衣角,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那个人好恐怖,就跟午夜凶铃一样恐怖。”
我知道小三浦的意思是什么,如果刚才小三浦答应了海鲜鲲,哪怕只要点了一下头,那么海鲜鲲随时都会过来把小三浦给带走,而这一带走,她就真的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小蛇蛇是因为没的选择,所以才会兴高采烈。而小三浦呢?给她一个不要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理由。
当然,这里面没有对错是非什么的,毕竟从深层来说,能量是守恒的,就算进到了海鲜鲲的世界,那么进去的人也一样还是存在的,只是再也出不来罢了。除非跟小说里面说的一样,或者被雷劈或者被卡车撞着穿越过去。
曾经我也很羡慕那些穿越众的,他们为所欲为,肆无忌惮。可是现在,在我开始渐渐接触到世界规则之后,我赫然发现,小说真的就只是小说。那些肆意破坏游戏规则的人,必然会尘归尘、土归土,就好像海鲜鲲说的,谁破坏世界的美丽,它就得出来收拾谁。而在它的世界里,没有人能比它更牛逼。
就好像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清除顽固电脑病毒一样,撑死不就是彻底格式化么。
所以我深切的感觉,那些嘴上一天到晚叫嚣着要逆天要破天要翻天或者要取而代之的人,都是二百五。真的,都是二百五,真正领悟天道的,大致都是像海鲜鲲那样的,它压根就没喊过一句口号,但是人家现在成了另外一个地方的老大。也就是说它已经把它给带出师了。
我恐怕是没办法领悟什么东西了,兴许我几辈子下来活的也挺长,但是耐不住被它一次一次又一次给重装,现在眼看着不被重装了,可人是在筹划着把我给卸载掉。
而就在我看着夕阳思考哲学思想的时候,老狗哼哧哼哧的爬了上来,看到我和坐在我肚子上的小三浦,他俨然愣了一下:“你们俩干什么呢?”
我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呢?”
老狗叹了口气:“人还小,你不能这么变态。”
我一听,顺手抄起一块瓦片就朝老狗飞了过去,老狗用手一弹就把瓦片弹成了粉末,然后在我旁边躺了下来:“里面不让抽烟,他们说的东西我又不明白。”
我嗯了一声:“二百五这么多年,可苦了你了。”
老狗一听噌的一声坐了起来,指着我愤声大骂:“你才二百五,你一小区都二百五,你身边八百米全是二百五。”
小三浦听到老狗的话之后,脸上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反正就是那种尴尬和想笑来回变,憋的脸都红了。
“狐狸怎么样了?”
老狗哦了一声:“那能有什么事儿,现在活蹦乱跳的,刚才还在水缸里洗凉水澡呢。”
我咳嗽了一声,狐仙大人果然也是个二百五,几小时前还差点香消玉殒的,现在居然还去洗凉水澡,这不是有病么?得亏她不知道我在房顶上,不然一准儿变成大狗窜上房顶过来找我玩。
不过有时候想想,其实缺心眼儿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我就不缺心眼,你看,我现在多么的惆怅啊,白毛女都没我惆怅。
其实二百五现在已经慢慢发展成了一种很褒义的词了,用草根儿一点的话说就是:我真羡慕你这二百五的生活,天天晒晒太阳吃吃鼻屎,无忧无虑没烦恼。而用文学一点儿就是:你真是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了。
老狗和狐仙大人俨然属于这种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人。不过据说老狗的智商是王老二人为降低的。当然了,老狗的智商还是远远高于智障线以上的,不然他高考数学就不能及格了。高考数学及格啊!这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么?我才十六分儿。
“想什么呢?这几天,你见天儿就跟个二逼一样。”老狗递给我一根女士烟,俨然他已经开始偷金花的烟抽了。
我点上烟,抽了一口。其实我很不喜欢女士烟的薄荷味,虽然市面上说女士烟有避孕这种高级功能,但是它的薄荷味让我感觉难以下咽。
“狗哥,你说。哪天我要是死了,你会给我烧纸么?”
老狗沉默了一阵:“我给你烧十八个零儿的人民币,每年再给你烧四百个林志玲下去。”
四百个林志玲……这敢情好,人家拉登忽悠门下弟子开飞机幢大楼也只有九十九个漂亮姑娘,老狗也真他妈的够意思,一次就给烧四百个林志玲,还每年都烧。是让我去那边儿开天上人间么?
而老狗说完了之后,突然沉默了,而沉默半晌之后,他缓缓的说:“其实我挺聪明的。”
我顿时有一种想喷粪的冲动:“你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
老狗很郑重的点点头:“我真挺聪明的,我昨天玩你干闺女的拼图,我四十分钟就拼回来了。”
小三浦扬了一下眉毛:“我六秒。”
老狗:“……”
我咳嗽了一声,拍了拍老狗肩膀:“哥们儿,我什么也没说啊。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老狗绕这么大个弯子到底要表达什么,其实老狗虽然算不上聪明,但是绝对是心灵手巧,就好像郭靖一样。可偏偏就是这种人,谁也猜不到他下一句话到底要表达是一个什么意思。
老狗沉吟了一下:“如果我要是死这了,小月的后半辈子就交给你了。”
听了老狗的话,我心里猛的一沉,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也碰到跟我差不多的事儿,但是他现在的表情看上去也非常的惆怅。
于是我坐起来,看着老狗:“什么意思?”
老狗挥挥手:“男人的直觉。就许你有啊?”
我摇摇头,猛踹了他一脚:“少你妈跟老子开这种玩笑。”
老狗悻悻的咳嗽了一声:“我不骗你,我这几天老心惊肉跳的,总觉得咱几个里,有一个会永远留在这儿。肯定不是你,小李子也不太可能。那不只剩下我了?我都没敢跟小月说这事儿。”
我听完他的话之后,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我从书上看过,越是这种单纯的人,这种奇怪的预感准确度越高。不过他说错了,可能要永远留在这的人,不是他也不是小李子,而是他嘴里那个最不可能的我。
当时我真的没办法跟他说,一旦我跟他说了,那必然得翻了天了,现在这种时候,如果再因为我让所有人阵脚大乱,那就太不值得了。
小三浦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苦笑着摇摇头,轻轻躺在老狗旁边:“你这是要当爸爸了,紧张过头儿出现幻觉了。”
老狗点点头,又抽出一根烟:“那敢情最好,这几天我都没睡好觉了。”
“你那是宿醉,你个傻逼。不能喝那喝那么多。”
老狗摸着脑袋呵呵一乐:“这不是高兴么,你不知道啊,小月肚子里真有两个心跳了。我可真听见了。我闺女以后一定是个超级漂亮的妹子。”
我嗯了一声,想象了一下小月当了妈妈以后的样子,叹了口气:“如果我要是留在这儿了,你以后……”
“去你妈的,别你妈再说这话题了。”老狗像被踩了尾巴一样,非常神经质且无比粗暴的打断我的话,然后不由分手的从房顶蹦了下去。
而我看着老狗有些反常的行为一下子没了本来应该有的反应,小三浦笑眯眯的看着我:“在灾难发生前,动物的行为会很反常,而狗叔叔,他的动物习性是所有人里保留的最好的。”
我点点头,都听说过在大灾大难之前,各种小动物会心神不宁,而老狗这种跟姑娘家来了大姨妈之后的反常行为举止也就有了充分的解释。
当然,在老狗下去没多长时间之后,我就透过屋顶听见老狗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去,惹了所有的欺凌,说他乌鸦嘴说他没刷牙。
而,只有我和金花还有小三浦知道,他说的还真不是胡乱猜测,虽然并不是很准确,但是已经有苗头了。
当我回到屋子的时候,房间里的气氛还是一样的凝重,但是这种凝重并没有影响到狐仙大人,她正坐在一边舔着自己湿漉漉的毛。看到我来了之后,蹦蹦跳跳的跑到我身边,不停的摇尾巴。
我点点头,伸出一条腿:“咬吧。”
狐仙大人果然一点都不知道客气,直接就以后咬了上去,嘴里发出满足的叹息声。这怕是要长智齿了吧?
“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我看着他们面目冷峻的样子,就觉得他们肯定什么都没商量出来。
果然,一问之下,他们全部都没说话。只有糖醋鱼紧紧抱着我的腰:“我好担心你。”
我回手抱紧了她,轻轻咬了她耳朵一下:“别担心,有我在。”
我现在只能安慰她,也算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吧。毕竟我实在不忍心让糖醋鱼承担来自任何方面的压力。金花告诫过我,过度的溺爱会让人更受伤。可是我真的想不出有任何理由不去溺爱糖醋鱼,这种东西就好像爷爷奶奶溺爱小孙子孙女一样,不是说不行就可以不进行下去的。
晚饭吃的有点凄凉,大家都是愁云惨淡的,只剩下没心没肺的狐仙大人和两个小朋友还依然你争我夺吃得很开心。
吃到一半的时候,糖醋鱼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了,她站起身,狠狠往桌子上一拍,碗筷被震得叮当作响。
“你看你们一个个的,急什么啊。现在不是还没事到临头么?干什么都跟个世界末日来了一样,这明显还是有机会的!”
金花抿着嘴笑了笑,捏着糖醋鱼的脸:“你真是可爱,你知道机会是什么代价么?”
我连忙戳了戳金花的后腰,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而金花好像根本没有搭理我的意思,只是站起身,胡乱擦了一下嘴:“我吃饱了。”说着就一个人走到里屋,往床上一躺就不再动弹了。
糖醋鱼眨巴一下眼睛:“花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猛摇头。
而这个时候,妲己突然一头大汗的走了进来,眼眶有点肿肿的,她呼哧带喘的说道:“已……已经开始了!”
该隐优雅的用手绢擦了擦嘴:“是已经开始出现病人了对么?”
妲己点点头,而该隐微微一笑:“是老人?”
妲己再次点点头:“是长老,是最大的那个长老。”
该隐摇摇头:“她没救了。”
在他说完之后,妲己噗通一声跪下了,眼泪如雨下:“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她是我母亲……”
该隐摇摇头:“大自然的优胜劣汰,是很残酷的。她扛不住我一咬的。”
一旁咬着我脚脖子的狐仙大人松开嘴,在一边配合着做出很痛苦很痛苦的表情。
妲己其实根本听不下去,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免俗的。妲己其实比玉藻前要更有人性或者说是至情至性,以她的美貌都会对纣王不离不弃就可以看出来了。
纣王把妲己从地上抱了起来,紧紧搂在怀里,目光很坚定的看着该隐:“试一试!”
该隐垂下头,然后抬起头看着妲己:“你能承受你母亲变成吸血鬼么?那种不人不鬼见不得阳光的东西,因为她已经承受不住我给她来回的倒血了。”
妲己被该隐的话给说愣了,眼神里也透出了迷茫。
看到妲己的表情,其实我明白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真是比生命重要,可是没有了命,这些东西也统统变成了浮云。这是一个很难取舍的矛盾,而这个矛盾也几乎没办法解决,只能看当事人自己怎么去决断。
而妲己很长时间才擦干了眼泪,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有鲜血涌出,最后才缓缓的开口:“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