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什么最后还是来吃酸辣粉?”蒋清叼着筷子,歪着头看着谢暮。
“中午就这么点时间,你还想吃什么?别抱怨了啊。”谢暮正在给人发消息,没看见蒋清翻了一个白眼。
暮:让他喝完醒酒药就赶紧去睡。
蒋清:“你在和谁聊?”
“嗯?”谢暮放下手机看着蒋清:“哦,我妈。”
蒋清:“你的酸辣粉快坨了,快吃。”
谢暮偷偷瞅了一眼蒋清,蒋清给人的感觉就是懒散、不正经,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嚣张气质。但,他收敛了笑容后,距离感就凸显出来,像是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碎发打在额前,半垂着眼睛看着手机。幽深的眼里照不进光,危险却又懒散。
很神奇。
谢暮想,
开学第一天就认识了这么一个人,即使我对他一点也不了解。
“走了。”谢暮曲手敲了一下桌面:“别看你后宫了。”
“嗯……”蒋清站起来把手机放回口袋:“回学校吧。”
回学校经过小巷子时,没有像他们来时安静,全是返校学生。
蒋清:“好吵。”
“嗯。”
蒋清烦躁的将脚边的石子踢开:“下回,咱们要不要晚上来?”
谢暮:“哈?”
蒋清一把勾住谢暮的肩:“晚上肯定没人,就不会那么吵了。”
“不了,你自己来,我比起散步更爱睡觉。”谢暮试图将蒋清的胳膊扳下去,发现蒋清的劲不是一般的大。最后索性就让他这么搭着“你想压死我吗?”
“怎么会,我相信你。”蒋清冲谢暮露出一个不正经的笑。
“对了,你住不住校?”蒋清侧头问谢暮。
“不住。”谢暮说“怎么,你住?”
蒋清没立刻回答,安静了一会然后小声说:“不会同意的。”
“嗯?”
“我说,不住。”蒋清伸手轻轻揪了一下谢暮耳朵:“这么近都听不见啊。”
“不许揪我耳朵!”
“好好好,不揪。”蒋清笑着呼噜了一把谢暮的头发。
“不许摸我头发!”
“怎么那么难哄。”
“你俩去哪儿了?”郑史看着刚进班门的俩人。
“吃饭。”蒋清回答:“有事找吗?”
“有,祖之……呃,不对,祖冲……好像也不对,额,就班长,对,班长问你们住校吗?他要统计人数。”
“不住,我俩都不住。”蒋清说:“所以班长到底是叫祖之冲,还是祖冲之?”
“唉,我不知道。我现在也很懵。”郑史叹了口气:“班长这名字起的有个性。”
于是下午上数学课时,数学老师特别钟爱班长的名字,连回答问题也是每题都叫他。
“好惨。”舟侧看着旁边一脸
痛苦的班长:“太惨了。”
祖之冲:“谁来救我?”
舟侧:“对不住,兄弟救不了你。”
张龚:“同学们啊,这道题你们初中老师应该给你们讲过,我就不多说了,就叫人回答吧。”
话音一落,全班都看着祖之冲。
“……”同学情呢?
祖之冲缓缓站起,一脸悲壮,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殉国。
“本来想不叫你了,换一个同学。但,你都这么自觉了我也不好意思叫你坐下。”张龚一脸赞许:“那就还是你来回答吧。”
“……”不不不,我特别想坐下,您把机会留给其他同学吧,我凳子还没捂热呢。
“噗,哈哈哈。”蒋清没憋住,笑了出来。
谢暮:“……班长太难了。”
蒋清:“班长肯定很郁闷,哈哈哈。”
“那个,最后一排的,笑什么?”张龚一眼瞅见了偷笑的蒋清。
“没,没笑。”蒋清立马变脸,由于憋的太辛苦,脸都开始泛红。
“也不怕憋死你。”张龚说:“你来再说一遍这道题的答案,顺便再加上解题思路。”
“啊?”
“啊什么,起来。”
蒋清站起来看着这道题,可惜,他大脑里贫瘠的知识并不能帮助他想出答案,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那个,出题人的思路和要表达的意图过于深奥,我无能为力。”蒋清回答道。
谢暮慢慢捂住了脸。
张龚:“不用把‘我不会’这三个字表达的这么富丽堂皇,坐下认真听课。”
“蒋清。”
“嗯?”蒋清转过头看着谢暮。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我觉得你能长到这么大太不容易了。”谢暮的语气非常诚恳。
蒋清:“呃……那个,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吗?”
谢暮:“你作死能力很强。”
“……”蒋清安静的看了一会谢暮,然后抬手缓缓捂住了眼睛,声音有些哽咽:“迫于生活压力,我其实……”
“停,别演了。”谢暮立马打断他:“影帝,我错了。”
“我还没开始演呢。”蒋清说:“哥的演技,那可是……”
“最后一排的,刚刚笑完,现在说话?这就是你学习数学的态度吗?!”张龚吼道:“给我站到教室外面去!”
这一刻,蒋清觉得很冤枉。
我没想学习啊……
“哦……”蒋清站起来,拿上手机走出教室。
张龚:“其他同学,做题时要认真钻研、认真思考,要一步一步突破思路。”
“我们来看下一题。”
谢暮正在抄题,突然感觉有人揪了一下他头发。
“?”
蒋清靠在窗边看着他。
“怎么?”
蒋清:“我现在要打一座城,你要不要当我的军师?”
谢暮:“不了,我怕我把你国库耗干。”
“没事。”蒋清把手机递到谢暮手里:“你试试看。”
谢暮完全看不懂这张地图,也不知道该在哪个位置派兵,也不懂陆战和水战哪个更好,更不知道步兵和骑兵哪个伤害更高。
谢暮瞎点了一个位置。
突然,屏幕上跳出一个人:毁灭吧,让一切都毁灭吧!
……
中二。
“输了。”谢暮面无表情的把手机还回去。
蒋清:“没事,其实这个游戏多玩玩就会了。”
张龚在台上正在给学生们讲题,一抬头就看见蒋清的脑袋探进班里。
张龚:“后面探脑袋的,你怎么就不能安静一会,又来打扰其他同学,你叫什么?”
蒋清:“……”要完。
“蒋清。”
张龚:“你现在去你们班主任办公室喝茶去,下课前别回来。”
谢暮:“保重。”
蒋清:“我一定会回来的。”
张龚看见他还在打扰同学,吼道:“还不走?!”
“走,现在就走。”
蒋清毫无负担的拉开周炀办公室的门:“周爷好。”
听到这个声音,周炀差点把水卡在嗓子:“你又惹事了?”
“算吧。”蒋清搬了一个椅子,坐到周炀旁边:“我来喝茶。”
周炀:“你能让我少操点心吗?”
“可以。”蒋清敷衍道:“老师,你这有纸和笔吗?”
“干嘛?”
“写检讨,道个歉。”
周炀简短的评价:“经验丰富。”
蒋清:“那是。”
周炀抽出一张A4纸,又递给蒋清一支笔:“开学第一天,两份检讨,除了你,没人这么野。”
蒋清:“过奖过奖。”
……
没人在夸你。
周炀看蒋清在纸上笔不停顿的写,姑且不说他的认错态度,但,光是人看到他的字就忍不住想拍他。
敷衍、太敷衍了。
周炀:“你好歹把字写好,就你这字,数学老师不得被你气死。”
蒋清看着自己那龙飞凤舞的字,心说挺好看的啊。
“老师,这是狂草。”
周炀:“狂不狂我不知道,但真的很草,还是野草。”
蒋清:“写的有内涵。”
“放屁!”周炀说:“你这是在敷衍老师。你为什么不和你同桌学学,人家多乖。”
“那是,我同桌多好啊。”蒋清手不停笔地写:“我吵,他乖,正好互补。”
周炀:“你俩很熟?”
“嘿,写完了。”蒋清盖上笔盖:“不熟。老师,我走了。”
“好好道歉,态度要诚恳!”
“知道了。”
蒋清走到班门口,曲手敲了敲门:“报告。”
“进。”
蒋清走进班将检讨递给老师:“老师,我已经认识到了我的错误。”
张龚:“哦,那你悟性挺高啊。你错哪了?”
“我不应该上课不认真听讲,不应该去打扰同学,要为自己负责。”
张龚:“行吧,回座位坐好。”
蒋清一回到座位上就原形毕露:“麻烦。”
谢暮:“恭喜,开学第一天喜提检讨两份。骄傲吗?”
“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