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五一假期的第二天,三人一起去了松翠路。甄茜在网上找了五家,只有一家在节假日期间有档期。

有了专业录音设备的加持,包玉凝的歌声风格多变,宛如天籁,另外两人是跪着从录音棚出来的。

“说真的,”甄茜兴奋道:“我都想提前庆祝了,到时候你的歌声会传遍校园的每个角落,连拉屎的人都能听到。”

.......

什么事经甄茜的口说出来,都能有她的味道。

“我真的唱得很好吗?”包玉凝不相信甄茜,又找江之也确认。

“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好听。”江之也目光真挚。“我最喜欢R&B风格那首。”与她本人的反差最大,游刃有余的转音令人回味。

甄茜摸了摸包玉凝的肚皮,手感真好:“你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也该相信这小肚子不是白长的,怎么能一口气嚎那么久,这里面装了个氧气罐吗?”

甄茜:“我宣布,(11)班有自己的阿黛尔。”.

......

包玉凝打掉她的手,自己摸了摸:“我要是再瘦一点,会不会更好。”

“不会了。”甄茜说:“你就算立刻去抽脂,这几天时间也不可能瘦成林尽染那样,别折腾自己,咱们去吃饭吧,庆祝庆祝。我这一下午都处于兴奋中,情绪消耗太大,听都听饿了。”

“嗯。”包玉凝也不纠结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我请。”江之也下意识接话,“我都还没请你们吃过饭。”大家平时会互相请一些小东西,她想请个大的。

包玉凝:“还是我请吧,今天你们陪我一整天呢。”

江之也:“我们不是也没事吗,还听了免费的演唱会。”

“你俩别争了。”甄茜听不下去了:“让‘摇头晃脑’请吧,月考成绩要出来了,让她积积德安安心。”

.......

吃完一顿日料,再出来时,夜幕已经悄悄降落,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星星点点,像应援的荧光棒。

三人没有立刻出商场,去二楼的文具店逛了逛。

包玉凝送给每人两包贴纸和一只模块笔。江之也的是带有问号和感叹号的便签,不懂的地方贴问号,懂了就再折叠四分之一换成感叹号,她觉得还挺新奇的。

看着这些小玩意,又想起每次看包玉凝的课本都像看漫画一样,上面各种标记和图案,情不自禁就会一直看下去,这些课本高中念完了都可以直接进入收藏室。

从扶手电梯下到一楼,三人又拐进了杂志店。

包玉凝是《火影忍者》的忠实粉丝,最喜欢的人物是日向宁次,每期必买《少年JUMP》。最近屡次传出这部大作即将结局的讯息,广大火影迷们都是看一集哭一集,包玉凝也不例外。

店里的人不少,结账要排队,江之也和甄茜走到店铺的门口透气。

两人百无聊赖中四处晃眼,发现了同一个身影,对视一眼后又不约而同将视线落了过去。

甄茜压制住自己的火气:“你看到了?”

江之也点头,“你也看到了。”

“狗崽子,”甄茜立刻就要冲过去,“陆屿白这个臭小子,还他妈给我搞三角恋,还偷人,平时看他对曼欣唯唯诺诺的,原来是伪装成绵羊的狼。”

江之也赶忙拦住她:“先别冲动,万一是家人什么的呢?”

“什么家人啊,骗骗王曼欣得了,你看你看,还在那勾手指,是不是下一步还得挠手心啊,大庭广众的,他是脱了校服又不是脱了衣服,浪荡个什么劲啊。”

......

跟着甄茜的描述,她视线捕捉到了那一幕......确实不像兄妹间的相处,如果真是兄妹,包玉凝给她科普过,这种情况有个专业名词,叫“骨科”。

“你视力多少?”江之也想起之间她发现叶序和她对视的那一幕,感慨这观察力太惊人了。

“近视125,不带散光。”甄茜暂时收回了视线,疑惑道:“突然问这个干嘛,觉得我瞎了?”

“不是不是,”江之也辩解道:“就觉得你有一双千里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怎么啦怎么啦。”包玉凝结完账出来,看见一个要打架,一个要劝架。

江之也忙着拉住甄茜,给她使了个眼色,“看那边。”

江之也:“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咱们先把事情搞清楚,陆屿白可以不管,至少得先征求一下曼欣的意见吧。”

甄茜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江之也拉着她的手腕:“我们先跟着他,看看情况。”

随后又拿出手机,拍下两人的背影照,暂时存下。

三人跟在两人身后出了商场,沿着大路走进一条酒吧街。现在时间还早,这条街上只是亮着灯,歌声也是零零星星的。

“呵呵。”甄茜一路骂骂咧咧,“还整挺浪漫,下午看电影,晚上吃饭逛商场,最后还来喝点小酒调情,不知道是哪本书教的恋爱公式。”

又问包玉凝:“你知道吗?”

包玉凝摇摇头:“不知道,我看的小说前三章没进展就弃了,这种一晚上流水账牵不上手的我小学以后就不看了。”

甄茜骂了句:“小学鸡,还想牵手,怎么不上天啊。”

“诶诶,”包玉凝站在酒吧门口,犹豫道:“这可是酒吧,要进去吗?”

甄茜抬眼看了一下招牌,“出界”,怎么不直接叫“出轨”。选的地方还带双重刺激的。伸手推了包玉凝的肩膀一把:“走,什么地方,男人能进女人不能进?”

包玉凝:“男厕所。”

“要进也可以。”

......

社会我甄姐。

酒吧里位置被零零散散占了一半,放眼望去,年轻人居多。驻唱的乐队在台上拨弄琴键,女歌手的嗓音抒情婉转,氛围很轻柔。

陆屿白和那个女生选了最后一个角落的位置,为了方便监控,她们将位置选在斜对面。

这间酒吧遮挡和隐秘性做得不错,服务生过来点单时看出她们年纪不大,问她们玩不玩桌游,三人拒绝了,点了三杯气泡水严阵以待。

刚刚一直是背影,这会儿才看清那女生的正脸,甄茜胳膊撞了撞一直低着头的包玉凝。“那女生你认识吗?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包玉凝抬眼凝神了几秒:“我去,那不是曼欣的小学同学吗?”时常和王曼欣放学一起走的。

“我靠。”甄茜直接站了起来:“怎么刺激怎么来是吧。”眼神如同利剑一般直射过去。

江之也把她的衣角往下拽了拽:“坐下、坐下。”

“再看看,出轨是肯定的了,我们再看看。”

包玉凝拖着腮,游目四周:“待会会不会有表演啊。”她听说酒吧都会有些奇奇怪怪的表演。

甄茜:“什么表演,猛男秀吗?”说完憋了一眼陆屿白的方向,嘴角抽动了一下。

江之也电话在此时响起,她按了静音,叮嘱了包玉凝两句,出去接电话。

她走到酒吧外的这段路,身后注视的目光多了一道。

叶序坐在角落的卡座上,修长手指夹着一张桌游牌,随意翻转。抬眼时正好看见江之也的背影,她穿一件黄绿格纹的毛衣,头发披散着,衣袖推至小臂处,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手腕。

推门时侧了身,他刚好看到她的侧脸,确认无疑。

他的目光断断续续落在入口的方向,没过两分钟人又重新走了进来,依旧在低头看手机,头都没抬一下,更别说看到他。

“好像是咱们学校,高一的那个转学生。”周丞抬了抬下巴,示意旁边的宋蔚。

宋蔚眯了眯眼睛,对她有印象:“你认识她?很出名吗?”

“出不出名不知道,长得挺漂亮的。”周丞还在盯着看。

叶序屈指漫不经心地扣了扣桌面,打断周丞的注视,“该你了。”说完将自己的手牌在指间翻转了一圈,仰头喝水的空隙,透过玻璃杯稍抬眼睑。

女孩刚好坐在靠外的位置上,齐肩的长发一侧别在耳后,露出半张线条干净的侧脸,稍侧着头,微微耸肩,神情很专注,听着旁边的人说话。

“不过挺有个性的。”出掉牌以后,周丞又把话题接了回去:“李羡知道吧,校羽毛球队的那个,听说上周在球场找她要电话,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甩了一句‘不交朋友’,搞得李羡当场黑了脸。”

“那这学妹还挺有眼力的,和那种人交什么朋友。”宋蔚开心甩掉手上的牌,想去与叶序击掌,发现对方心不在焉,只好左手握右手,掩饰尴尬。

一晚上终于赢一把了。

他记得那个李羡,给低年级的学妹发上半身果照,到处炫耀那二两肉。仗着家里面有点背景,只挨了个记过的处分。

这种人渣就应该开除。

半个小时过去了,两人都只是唧唧我我的,没什么实际进展,甄茜这头警觉的猫头鹰也失了兴趣。

江之也转了转头,目光在另一个角落处定格两秒。又是这样的距离,这回的光线很暗,她更不确定对方是否有在看她。

“那个好像是叶序和黎歌。”甄茜咬了下吸管,朝着她视线的方向。

甄茜:“听说是叶序的青梅竹马,两家是世交,就是不知道谈没谈。”

叶序旁边确实坐着一个女孩,穿一件酒红色毛衣吊带裙,两个梨涡挂在脸上,凑在他跟前说着什么。

江之也缓缓点了一下头,她不认识,更不知道说什么。

收回视线,刚好看见另一边剧情迎来新进展。“好像要接吻了。”

这一杯饮料看了两场电影,还挺值的。

“我操!”甄茜立马拿过手机,语调一扬:“看我不给他来个现场捉奸。”

“闪光....”江之也手滞在半空,灯字还没说出口,一道白闪就惊扰了整个酒吧。

场面再次聚焦。

陆屿白用手挡了挡女孩的眼睛,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想找肇事者。发现举着手机的甄茜,又冷不丁坐了回去,随后拿起女孩的外套,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了酒吧。

“做贼心虚!”一直举着手机的甄茜还站着没动。

“人走了,还追吗?”周围有些窃窃私语,江之也看着她僵硬的肢体,拉了拉她的手臂。

包玉凝拿了两颗爆米花机械式地送到甄茜嘴边,甄茜张了嘴有节奏地咀嚼。

“傻了?”江之也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包玉凝胆子小,听到旁边的人在指责她们偷拍,小声问:“偷拍是不是犯法。”

江之也耸耸肩,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这里是公共场所,好像不算。”

甄茜坐下:“那偷人呢?”

江之也又输入这几个字,“也不犯法。”

.....

“我靠,”甄茜不理解:“什么世道。”

“你说这小兔崽子说变就变的。”甄茜想到刚刚两人亲亲我我的场景,愤愤不平道:“以前他还给曼欣写情书,说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江之也低头抿了口饮料,吐槽道:“有人的心是五角星,心尖上不止一个人,”

.......

有道理。

江之也:“我们也走吧。”陆屿白走了,她们没必要待这儿了。

甄茜点点头:“那我去一趟厕所,刚刚情绪激昂,肾上腺素升高了不少。”

包玉凝站起身:“我陪你去。”

“好,”江之也说:“我去结账。”

她出门时特意绕了远路,避开叶序那一桌。这种做法或许实属多余,但对方如果没注意到他,也不会注意到这多余的做法。

那多不多余也就是几步路的问题。

推开门,她重新将毛衣纽扣扣好,晚上气温低几度,风一吹,感觉有些凉。再抬头时,看着不远处咬着下唇,委屈地直掉眼泪的女孩,连忙小跑了过去。

“曼欣,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