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慈寺位于城市北端的湖慈山南麓,始建于明代,历史上便香火旺盛,一直延续至今。寺院坐北朝南,与山峦绿木交相映衬,风景很是怡人,是春海市重要的旅游景点之一。
怕扰了香客的兴致,项浩然和韩冷低调行事,将警车停到寺院后门,向把门小和尚出示了证件,在小和尚的引领下来到方丈室。
方丈智慧长老听闻智杖法师遇害的消息,大为震惊,旋即双手核实,口中念念有词,念罢,不禁老泪纵横。
据他说:因他年事已高,故将寺里所有事物,全权交由智杖法师打理。而智杖法师亦将寺院管理的井井有条,香火也较以往更加旺盛。方丈已经做好让他接班的准备,对他也是充分的信任,所以对他与外界的联系以及交往的人群都甚少过问。方丈提议两人与“监院”智果和尚谈谈,称其主管财务杂事,平时与智杖法师交往较为密切。
在征得两人同意之后,方丈命小和尚去将监院找来。
小和尚跑出去,一会儿回来,告知监院说马上就到。但等了十几分钟仍不见人影,见两人面露焦急之色,智慧长老命小和尚再去催促,项浩然摆手道:“不用了,我看还是我们去拜访他吧?”
方丈歉意的点头,命小和尚代为引路。
两人随小和尚来到监院办公之所,里面空无一人哪还有人影,直觉事情不对,两人便催促小和尚带路,奔监院住所寻去。
刚到住所门口,正见一身着便装的光头男子从里面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旅行袋,神色很是慌乱。小和尚即迎上前去,称呼一声监院,将两人介绍一番,便退去。
被两人堵了个正着,监院表情很不自然,极不情愿的将两人让进住室。
此时,两人已觉察到此人必有问题,随监院进屋,并不落座,而是站在门口堵住了出路。
项浩然直直的盯着监院,目光凌厉,不动声色。在情况不明之时,先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手,这是项浩然经常使用的审讯技巧,很简单,也很实用。韩冷自知实战中经验欠缺,便也不发言,只等项浩然出招。
果然,在两人沉默的冷对之下,监院显得手足无措,表情更加的难堪。
“大师,请问您身着便装,拿着旅行袋,是要去哪儿?”项浩然故意操着一副讥讽的口吻问道。
“我、我……寺外有些杂事,我去处理一下,穿便装能方便些。”监院支吾的说。
“您去哪,我们捎您一段,我们的事儿在车上聊也可以。”见监院吭吭哧哧的说不出个所以然,项浩然又加重语气说道,“方便让我看一下您的包吗?”
监院低头看看手里的包,缩了缩脖子,一副大势已去的样子,沮丧说道:“好吧,我就知道,总会有这一天的。”他顿了顿,叹道,“十多年了,苦心修行,以为可以化解一时不慎之罪,未料它还是来了。”
项浩然和韩冷按耐不动,等着他的下文。
说出了前言,监院看似卸下心理包袱,坦言道:“对,我就是黄浩,网上通缉的人就是我。”
原来,这个黄浩是外省人,十几年前因贪污公款被通缉,颠簸流离逃到春海市,隐身湖慈寺当了和尚。由于他表面上看起来挺本分,做事也规矩、勤力,很快便得到寺里信任,之后便一步一步坐上监院的位置。前段时间,他上网,发现自己上了警方网络通缉的名单,刚刚,又听闻小和尚传话,说有警察找他问话,以为是来抓他的,便想开溜,未曾想和韩冷项浩然撞了个正着。
这可真是个意外收获,没费力气捎带脚竟然抓到了一个通缉要犯,但是多年与罪犯打交道的经验告诉项浩然,罪犯如此轻易便全盘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往往是因为他身们上背负着更深的罪恶,而这个监院想要隐藏的罪恶会不会与智杖法师有关呢?
项浩然逼视着监院,冷声道:“你后悔当初一时冲动犯下的罪过吗?”
“是的,我很后悔,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忏悔。”
“那你为何思过不改过,为何屡行‘愚痴’罪业呢?”
“我,我不明白您说的什么意思。”监院现出一脸无故。
项浩然适时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们来,就为你原来那点事儿?你不觉得今天一直没看到智杖法师吗?”
“你们?”监院身子一颤,惊诧道,“你们抓了首座?”
“你以为我们会无缘无故的找上你?”项浩然故意云山雾罩的说,“念你是佛们中人,我们没有直接抓你,是想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不领情,那就别怪我们……”
“我说!我全说,您给我一次机会,算我主动招供行吗?”项浩然话音未结,监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将监院铐回队里,交待妥当,两人回项浩然办公室,老徐也跟着进来。
“通缉逃犯能当上监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老徐诧异道。
“其实这倒没什么,也怪不得寺院,寺院总归是个与人为善之所,而且十几年前也未有现在这般对身份严格的审查。只是这个监院自己,如果真的能够诚心修行,反思罪过,倒也值得尊重;可惜他贪心未泯,当上监院之后伙同首座智杖法师大肆亏空寺院的香火以及修缮庙堂的款项,而且数额大的惊人。”
“他有没有作案时间?”老徐又问。
“没有,他不在场的证据有人证实,而且对被害人与外界的交往也不是很熟悉。”韩冷替项浩然答道,“这两年他们只是在亏空款项上联手,平时都是各玩各的,他自己也在外面有别墅,和包养女人。”
“唉!”老徐叹口气,“你说这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连佛门中人也会如此的浮躁和龌龊!”
“都是权利闹得,有些职业权利太大,又缺乏监管,必然会肆意妄为!”项浩然接下老徐的话感叹。
两人一番感叹,惹得韩冷也忍不住道:“不!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变的是人,是人看这个世界的角度,所以他们的心才会浮躁;而那些所谓具有权利的职业,它们本身并不卑鄙,卑鄙的是人的欲望。为什么同样的社会背景下,有的人便能恪守职业道德、正直本分,他们也一样追逐名利,但是他们有做人的底线……不明之名,不理之利,不予取。”
“没有卑鄙的职业,只有卑鄙的人!”韩冷的话,深得项浩然和老徐赞赏,两人频频点头。
言归正题,项浩然问老徐:“小区的寻访有收获吗?”
“还是没找到目击者。”
“小区的监控录像发现什么没?”
“那个就更别提了。”老徐哭笑不得说,“那些监控摄像头都是摆设,更本就没联网,只有小区出入口的好用,结果也没录到什么。”
“这地产公司也真够抠门的,房子卖的那么贵这点钱都不舍得花!”韩冷也觉得挺好笑。
“谁说不是啊,真是无商不奸。”
玩笑两句,老徐有事先走了,项浩然冲韩冷正色道:“早上林欢的事儿,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想就被案子打断了。骚扰电话竟然扯上柳纯,太匪夷所思了,我现在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你说说吧,这和连环杀人案会有关系吗?”
“说实话,我也说不清楚。从凶手先前的风格来看,不太像是他所为,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凶手的既定目标只剩两个,一个是犯‘邪淫’的、一个是犯‘两舍’的。”韩冷看了项浩然一眼,放低声音说道,“理论上林欢还是有可能成为目标的。”
“嗯。”项浩然略带尴尬之色,搓着手一副发愁的样子。
韩冷理解他的难处,便解围道:“要不,晚上我来负责监视她的住处,你看行吗?”项浩然思索一会,说:“行,我这边确实也不太方便大张旗鼓的派人保护她。而且按照你先前的判断,十七、十八号都是凶手的作案日,局里已经决定从今天晚上开始,将队里的人都撒出去,在一些主要路口设置关卡,排查来往车辆,希望能阻止凶手继续作案。我现在就是想派人手,也没的派啊!”
“不用,我自己能行。”
“记得有情况要及时上报。”
“知道。从时间上说,凶手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上半夜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如果他真的想对林欢下手,那也要十七号凌晨之后。”
“总之,你要小心点,不要轻举妄动。”项浩然紧着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