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韩冷起得要比平时稍晚一些,路上又遇到大堵车,紧赶慢赶到了队里,还是晚了十多分钟。虽说晚点儿没什么,可当老师的没时间观念就显得太没素质了,所以走在走廊里,韩冷多少有些尴尬。
还没走几步,迎面看到方宇、徐天成和一些重案组警员呼呼啦啦地往外走,而且两人面色凝重,只用眼神和韩冷打了个招呼。接着项浩然也行色匆匆地从身边走过,走到门口时他突然转过身子,冲韩冷勾了勾手指,说:“你也跟着来吧。”
韩冷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怠慢,紧走几步追了出去。
一会儿工夫,警笛声接连响起,几辆警车呼啸着驶出刑警队大院。
坐在项浩然的车里,韩冷感到很不自在。见项浩然阴沉着脸,他也不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知道项浩然这种人的脾气,该让你知道的不用问他也会说,反之就会碰一鼻子灰。
上班时间的交通高峰还没过,路上还是有些拥堵,即使是拉着警笛的警车也不得不走走停停。车行至柳河街附近便停了下来,因为前面两辆车发生碰撞把路完全堵死,警车也过不去。
项浩然用报话机通知交警部门,让他们马上增派人手,然后又趁着空隙对韩冷说:“你的判断是对的,凶手又继续作案了。分局刚刚来电话,在中心医院发现一起命案,现场布置得和景程花园很像。”
“哦。”韩冷轻声应了一句,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这是一个让人矛盾的消息,自己的分析在实战中得到印证应该欣慰,可同时意味着又有一条鲜活的生命被剥夺了。
很快,交警为警车开辟出一条专道,车子又重新动起来。十五分钟之后,几辆警车停在了中心医院的门口。
对于中心医院,韩冷有好些年没来过了,印象中还是个脏乎乎的小白楼,可眼前却变成了一个由两栋高楼组成的庞大建筑,外墙装饰耀眼,时尚气派,乍看上去不像是医院,倒像是一个星级酒店。
走进医院大厅,里面人头攒动,吵吵嚷嚷,所有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警察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的骚动,也许人们都在关心自己的病情和将要付出的昂贵医疗费用吧。
中心医院由东、西两楼组成,东楼是行政区域以及各诊疗科室,西楼是住院部。案发现场在东楼五层行政区域的总值班室。
“死者叫王益德,是医院的副院长。昨天晚上他总值班,早上没有像往常一样参加例会。院里以为他睡过头了,便派人来叫,结果发现他已经死了,就立刻报了案。他爱人也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分局的同志简单介绍完情况,便把现场移交给项浩然,“项队,这里就交给你们,我们先撤了。”
进入案发现场后,大家都自觉地各司其职,韩冷却站在门边像被钉子钉住似的一动不动。他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冒了一层汗珠,嘴唇用力抿着,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按说研究犯罪心理的,什么惨不忍睹的案例没看过……开膛、剥皮、碎尸等等,要多变态有多变态。但那都是纸上谈兵,都是通过一些照片、资料、影像什么的。此刻置身在一个真实的案发现场,距被害人只有咫尺之遥,甚至空气中还飘散着血腥的味道,那种本能的恐惧感迅速弥漫了韩冷的全身。
眼前的死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跪在靠近房门边的衣橱前面,身上一丝不挂,被一条绳子捆绑着。虽然低垂着头,但还是能清晰地看到他的一双眼睛变成了两个红彤彤的血洞,洞里流出的血在脸上留下两条紫色的印迹。
死者的两个眼球被挖掉了!
韩冷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一股酸酸的液体涌到了喉头。他不敢动,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动便会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喷溅出来。他只能用尽全力强忍着,可是身体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他的忍耐到了极限,好在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瓶矿泉水。
水是林欢递上来的,她偶然间抬头,看见韩冷窘困的模样,赶忙从装备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韩冷顾不得矜持,接过水几乎一口气喝到见底,才算压住了呕吐的欲望。
终于挨过现场勘察,韩冷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也许习惯了新人在案发现场的表现,项浩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和往常一样脸色阴沉,不过这倒让韩冷心里少些尴尬。
项浩然吩咐徐天成留下摸一摸医院和家属的情况,自己赶着回局里向领导汇报,让局里增派人手。
“把他也带上吧。”项浩然走出几步,回头指着韩冷对徐天成说道。
项浩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意味着韩冷可以正式参与案子的调查工作了。韩冷心中一阵激动,老徐和方宇当然也为他感到高兴。
老徐说韩冷面善,让他负责询问家属,方宇负责接触医院保卫科,老徐自己去找医院领导谈话。然后三人再会合,一起对昨夜值班的医护人员以及与被害人有过接触的病人进行询问。
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保卫科自然难逃其责。方宇去的时候,保卫科领导脸色很是难看,昨夜值班的几个保安也没有下班,正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看来是刚刚被领导训斥过。
几个保安对询问倒是很配合,不过保安就是保安,虽然与“公安”只差一个字,但能力和警觉意识就差得太远了。医院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想让他们在茫茫人海里识别出嫌疑人实在太难。几个保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昨夜有什么特别,没办法,方宇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监控上。可中心医院总值班室设在行政区域,并没有监控设备。方宇又粗略地看了一下有监控设备区域的录像,没发现凶手的身影,只能让保卫科拷贝一份拿回队里再仔细查看。
在徐天成的要求下,中心医院将昨晚值班的医护人员召集回院里配合调查。据值班的医护人员说,王益德大概在昨天晚上九点左右到各科室巡视了一圈,与几个当班的医生随意聊了会儿天,又象征性地巡了巡房,便说要回值班室休息,之后就没人再见过他。昨天晚上他们也没有留意到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在医院里出没,对住院病号的询问也是一样的结果,没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与被害人家属打交道可不是个好差事,你得顾及家属的感受,起码要做悲痛状,问话还要委婉不能生硬,同时你还要观察家属对问题的反应……谁敢说家属一定不是凶手?韩冷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觉得有些头大。好在王益德的妻子肖云凤也在中心医院工作,她在第一时间得知了丈夫被害的消息,现在情绪已经有所平复。还有她本身是医生的关系,见惯了生生死死的场面,所以对于询问的表现要比韩冷想象的冷静多了。
“您丈夫王院长近段时间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韩冷问道。
“没有。”肖云凤摇摇头,“和往常一样,都很正常。”
“他最近和人结过怨吗?”
“也没有啊!”肖云凤用纸巾擦了擦眼角,说,“我们家老王这辈子清清白白、兢兢业业,熟悉他的人没有不说他好的。他不管在家还是在单位总是和和气气,别说结怨了,都没怎么和人红过脸。只有那个小赵医生……也就那么一回……”肖云凤连忙辩解道。
韩冷打断她:“赵医生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刚参加工作不久,业务能力不行,还不谦虚,好高骛远,整天嫌东嫌西的。我们家老王实在看不过去说了他两句,这小子不服气顶嘴,两个人就吵了一会儿,也没啥。”
“这个赵医生在什么科?”
“他辞职了,应该有挺长时间了吧。”
“您知道赵医生现在在哪儿工作吗?”
“不知道,这种人到哪儿也干不好。”肖云凤一脸不屑地说。
“您和您丈夫认识一个叫于梅的人吗?”
“我不认识,也没听他提起过这个名字。”肖云凤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不过我爱人是做领导的,在外面应酬挺多,他认不认识你说的这人我就不清楚了。对了,于梅是谁啊?男的女的?是女的吗?她年轻吗?漂亮吗?和我们家老王是啥关系?”
新入职的小医生竟敢顶撞副院长,不久之后又辞职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韩冷觉得有必要找赵医生谈一谈。
赵医生名叫赵新民,韩冷在医院问了一些他的旧同事,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消息,而且很多人说到他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看来这个人确实有些问题。
韩冷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到医院人事科试着打听打听,结果在那里找到了一个赵新民曾经留下的固定电话的号码。他试着拨过去,是赵的母亲接的。他母亲告诉韩冷,赵新民现在在一家私立医院工作,并且告诉了医院的详细地址和他的手机号码。之后韩冷和徐天成碰了碰,徐天成让他和方宇去一趟,自己留在医院里再找找线索。
赵新民工作的医院很好找,他按照电话里约定的时间等在办公室。小伙子长得很帅,三七分头梳得一丝不苟,白衬衫、蓝领带、外罩白色医袍,看起来很精神。
方宇亮了一下警官证,说道:“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些有关王益德的事情。”
“王益德?”赵新民一脸意外,“了解他什么?”
“是这样的。”韩冷解释说,“王益德昨天晚上被杀了,我们在医院了解到你曾经和他有过争执,我们想知道原因。”
“什么?他被杀了?你们不会怀疑是我杀的吧?”
“案子没破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我们只是照例询问,你不要有压力,只要说出实情就可以了。”
“哦,没什么,都是小事。”赵新民顿了一下,神情变得有些犹豫。
“小事也请你说清楚。”
“真没什么,都是些办公室的小摩擦,也怪我那时太年轻不懂事。”赵新民含含糊糊地说着,似有难言之隐。
韩冷看出这小子有蒙混过关的意思,想了想,激将道:“这么说,冲突的责任主要在你喽?怪不得你的那些旧同事对你评价不高,提到你都是一脸厌恶。”
“胡说八道!他们蛇鼠一窝、同流合污,当然要帮着王益德说话了!”赵新民果然被激怒了,一脸愤愤地说,接着又立刻觉得自己有些说多了,便撇了撇嘴,不再做声。
此时方宇也看出赵新民有所隐瞒,便严肃地说道:“赵医生,麻烦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如果不愿在这里说,也可以跟我们到局里说。”
赵新民考虑了一下,说:“好吧。但是我必须声明,我说的话仅限于这个屋子内,如果你们认为有用就去查查看,我不提供任何证据,出了这个屋子我也不会承认我说过的话。”
方宇和韩冷对视之后,点了点头。
赵新民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一直以来,我对医生这个职业都充满敬意,大学毕业后我是满怀着救死扶伤的信念参加工作的。”赵新民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笑笑,“现在想想太天真了。刚去中心医院的时候我只是个实习医生,没有处方权,由一个老医生带着。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老医生问诊时经常夸大其词,还乱开药,一点儿小毛病也能开个几百块钱的药,稍微严重些就让人家住院检查。开始我以为是他业务水平不行,可慢慢发现中心医院里好多医生都是这样问诊的。我很纳闷,心想医院明明有规定限制医生每个月的用药额度,超出额度会按比例在奖金中扣除,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后来我从一些护士口中得知,他们这样做其实就是为了多拿药品回扣钱。医院的奖金一个月才多少?他们每个月拿到的药扣可是几千甚至上万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那天感个冒,医生咋给我开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药,连保肝药都有!”方宇想起自己上个月感冒去拿药被宰了一刀,心里愤愤不平。
“呵呵,这都是比较典型的,新闻里也报道过,你没看吗?这在我们行内叫组合用药。”见方宇生气的样子很滑稽,赵新民不禁笑了两声,笑过之后怕方宇见怪,就解释了其中的原因,“感冒本来只需要开些抗病毒的药,但医生们通常会同时给病人开抗生素和提高免疫功能的药。又因为抗生素对肝脏功能有损害,所以必定又会开些保肝药。”
赵新民说到这里,韩冷并没听出和案子有什么关系,但是他曝出的中心医院内幕确实使人震惊,便忍不住插话问道:“医生拿回扣的事情你有证据吗?”
“我说了我不提供证据,再说我也提供不出证据,当时我只是实习医师,没有处方权,医药代表也不会找我的。不过护士的话还是可信的。医生用药超标,中心医院扣的是整个科室的奖金,医生可以不在乎这些钱,可护士们在乎,因为她们拿的是平均奖。当然,对于医生的做法,护士们大都敢怒不敢言,只能在私下议论。”
“这些跟王益德有关系吗?”韩冷又问道。
“当然有关系!药品进入医院,必须经过医院药事委员会讨论,并且由主管院长签字认可。王益德正是中心医院主管医疗的副院长,可以说他是药品进入医院的关键人物,也是药商主力攻关的人物。说到底,药品卖得多,医生拿的回扣只是一小部分,大头都被像他这样的领导们拿了。所以,对于手下医生的行为,王益德看在眼里,非但不予以制止反而纵容。我就亲耳听过王益德在和几个医生们闲聊时半开玩笑地说过‘有病多开药,没病开补药’这样的话。”赵新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还发现医院有很多药品都是些小厂家出的,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这些药品的回扣高。”
“他这样做就没出过事?”韩冷问。
赵新民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说:“出了事儿又能怎样?我记得大概是前年九月份,院里要买两台人工心肺机。王益德带着院领导去了几个国家考察,结果回来买了两台国产机,而且价格一点儿也不便宜。关键是其中一台机器买回来之后就经常出毛病,一开始只是些小问题,厂家来维修一下也就凑合着用了,后来在一次心脏外科手术中,心肺机突然发生故障不能正常工作,导致无法循环的血液聚集到患者的大脑,严重损害了大脑组织,致使患者在两天后死亡。由于患者家属中有从事医疗工作经验的人,对于医院给出的推脱说辞提出质疑,并且请了律师要和医院打官司。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媒体也进行了报道。我以为这次王益德肯定会被牵连出来,可没几天事情就解决了。原来医院与患者家属私下做了和解,赔了一大笔钱。媒体可能也得到了好处,没有继续跟踪报道下去。事情解决了,王益德只是象征性地停职反省了几天,不长时间就官复原职了。”
“你们俩发生争执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和你刚刚说的那些有关系吗?”方宇以为赵新民又在转移话题,沉不住气地问道。
“有关系啊!你别急,听我往下说。”赵新民仍然不疾不徐地说,“在医院了解一段时间之后,我就这些不正常现象写了几份揭发材料。我知道王益德如此有恃无恐肯定是把院里的领导们都打点好了,就将材料直接寄到了卫生局,是实名。连续寄了几封揭发信之后,我就一直在等消息,以为卫生局起码会派人到医院调查调查。可没想到过了一阵子,卫生局给出的意见竟然是让院里自查。”
“自查能查出个屁啊!”赵新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又过了一段时间,揭发信不知怎么被传到了王益德手上,紧接着全院都知道了我写揭发信的事情。”
“唉,这之后我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赵新民苦笑了一声,“我能够感觉到周围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与讥笑,他们开始排挤我、打压我,还时不时陷害我一下。王益德就更不用说了,他处处刁难我,抓住一些小毛病就大会小会地批评。我简直成了院里的反面教材。到了实习期满,院里说我工作表现不积极,不能给我转正,只能签临时合同。我知道这都是王益德在暗地里使坏。在这样的环境下干也没意思,所以在王益德又一次找我麻烦的时候,我豁出去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了一顿,之后就辞了职。”
赵新民说完之后,韩冷点点头,表示非常同情他的遭遇,但是有一个问题他还是必须要问:“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昨天晚上?”赵新民似在努力回忆,敲了敲脑袋,说,“这段时间工作挺累的,下班之后我就回家了。吃完晚饭,看了会儿电视,不到九点钟就上床睡觉了。”
“有人能证明吗?比如你的父母或者爱人。”
“我没有女朋友,也没和父母一起住,所以不知道该怎样证实。再说,谁能想到自己在家睡觉还需要证人?”
“那上周四晚上你在哪儿?”韩冷想听听赵新民如何回答于梅被杀当晚他的行踪。
“上周四怎么了?”赵新民有些不解。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说出你那天晚上的行踪。”
“上周四和昨天晚上一样,下班之后回家,吃饭,看电视,睡觉。我已经说了,这段时间工作挺多的,很累!所以我的作息也变得非常规律,大概有半个多月了,每天都这样。”赵新民这次回答得很爽快。
韩冷和方宇对视了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以后有问题我们还会来麻烦你。”
“随时都可以,我一定配合好你们的调查。”
赵新民送两人出门,走到门口时方宇回过头,一脸诚恳地说:“赵医生,现在像你这样的好医生不多了,你一定要多保重!”
“不……不……没什么……没什么……”赵新民手摸着额头,躲避着方宇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很是尴尬。
韩冷看着两人握手的样子,张张嘴像是要说什么,可愣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掉头走了。
或许方宇还真是过于天真了,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眼前的赵新民,还是那个满怀信念的人吗?为什么不坚持?为什么要改变自己做人的原则?为什么要变成和王益德一样的人?
回到队里,他们将赵新民的情况汇报了,项浩然问韩冷对赵新民的感觉如何。
韩冷回答说:“赵新民一开始听到王益德被杀的消息时显得很惊讶,不过只是一瞬即过,然后立刻问我们是不是在怀疑他。这种反应是正常人的反应。心里有鬼的人会放大自己的惊讶程度,他们可能会掩饰地说一些客套话,而且不会马上主动向我们提问。赵新民的反应可以说明,他根本不在乎王益德的死活,而是在乎我们是否怀疑他。从这一点来说,他应该不是凶手。可是后面回答不在场证据时,不知道为什么他撒谎了,可能是对这个问题没有准备,所以临时编了个说辞。”
“那到底查不查他?”老徐问。
“查!”项浩然答道,“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有作案动机的。你想……赵新民花了那么多钱找的工作,结果到实习期满便被逼得干不下去了,他能甘心吗?而且他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据也不靠谱。还有,在于梅被杀的案子中,林欢不是说凶手割舌的手法很专业吗?这同样符合赵新民的职业特征。”
“那赵新民说的那些关于医院和王益德的黑幕,咱们查不查?”
“查!”韩冷眯着眼睛,握紧拳头说,“我的意见是查。就目前掌握的证据看,于梅可以肯定是个‘流氓律师’,如果有关王益德的黑幕属实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发现凶手寻找目标的模式。”
“还有一种可能,他跟我们说了那么多所谓的黑幕,不过是为了转移目标,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老徐补充道。
项浩然斟酌了一会儿,道:“那就查吧,但注意要低调,毕竟我们的重点是杀人案,不是查什么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