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长江沿岸,自大战过后,等闲帮到处在找人。而在那次大战过程中,一个身影默默立在岸边山头观看着发生的一切,她的心里只有他,而她却却不知道他对自己到底如何,自从上次惠山相遇,两人分开后在没见过。
血战的场景,看得钱父拉着女儿回苏州府衙,一路军官保护,父亲劝慰女儿道:“孩子,你也看到了,如今这里也不安全。想必未来他凶多吉少,这是战争,不是生,就是死,他又是身兼多职,不能随个人意愿,所以你们难以有未来。”
钱思陌道:“不,父亲大人您过虑了,我只是,女儿只是关心他,对不起父亲,女儿以后不会了。”
离开战场,离开苏州,钱思陌就此离开江南,江南虽美,却有着无边的遗憾泛在钱思陌的脸上和心坎。却不知同样难受的是风齐,她近来哭得特别伤心,躲在屋里几天,钱思陌以为她和别人闹别扭,却不知不能上阵杀敌,又眼睁睁看着御虚门那么多人牺牲掉,悲痛欲绝,只能躲起来哭。
御虚门风字辈少女,人才济济,文武各有修行门道,足有千计,是门主专门培养出来的暗线间谍人员,潜伏于各处,也保护着该保护的人,没有他的命令,不准私自行动。如今各处消息也很多由她们提供,可谓步步闲棋妙人。
再说卓相如山中迷路,其实并非迷路,而是受伤的弟兄们,不好冲出敌人关隘,只能在山中隐蔽寻找机会,幸亏军医在身边,才保证兄弟们康复,然而个人口袋里干粮即将吃完,其实都已经省吃俭用了,这都拜平时忍饥挨饿的训练所赐,可为了突出重围,只能再想办法。也不知道外头为了找自己而煞费苦心。
蔺彦忙完家事,就被召回边关加入义军,沈老板带着姐妹一起披麻戴孝,几次和契丹军队对垒,义军交战有胜有败,配合着边军守护白洋淀地区的水上长城。
而莫道自从老父亲去世,却也提不起精神,留在家中养伤休息,整日里盘算着,“什么岳麓挥出大盛名,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父亲您走了,家中这么多人,大哥二哥成天吵架,我们莫家的盛名到底在哪里?莫家剑法天下人都说厉害,可您老为何让我自幼练习刀法?大哥二哥也没见他们的剑法多厉害,父亲,是不是莫家剑法失传了,还是故意自吹自擂的……”
“呵!一个人自怨自艾,啥事不干,在家坐月子嘛?哪有大男子的英雄气概?”
一句话听得月下山廊前的一身孝衣的莫道跳下来,“谁啊?谁!”
来人飞到两丈远的地方,“你看你这熊样!自言自语的功夫倒是行啊!”
“你,你,作为朋友,干嘛这么挖苦人!我只是觉得自己不行,名声在外的家族颜面,这一次大战真是,嗨,父亲走得太快!我们家今后怎么办?”
欧阳玉君笑道:“呵!呵呵,我从前听说莫家有个骄傲的人,看不起等闲帮的云海郎君,说他矫情,又看不起华山蔺彦,说他自私自利,还看不起我们欧阳家,说咱家只会经商,想法多,点子多,不真诚!跟他们三家并列,岳麓莫家掉价了,今日看来,我们三家在御虚门带领下,出生入死,牺牲那么多人,也没见谁失落,像个小女人一样如此凄凄惨惨,莫道,老娘看不起你!你个,嗨,懒得骂你!再见!”
说罢欧阳玉君回身就要走,忽的莫道上前,“你别走!”一把把她抓住,“你说清楚!你这话听谁说的?我什么时候如此目中无人了!”
谁知抓疼了欧阳玉君,被她一巴掌打过来,“你滚蛋!”回头甩着手,“我来,本想叫你一起去北边办差,没想到你如此不成器,后悔跑来一趟,以后别再见面了,永别了!”说着就要飞走,可莫道紧追不舍,“你把话说清楚。”
“你跟屁虫啊!”
“你说清楚!”
“你滚开!”
一直跟到山林路口,欧阳玉君抽出皮鞭,指着他,“你他妈站住!你,你别逼我动粗啊!我怎么瞎了眼看中你这个朋友,以前的那个莫道,侠肝义胆,敢作敢为,今日就变成个小儿女,你,你让我失望。”
莫道叉腰转身立着,“好了欧阳姑娘,对不住,我心里太着急了。”
“你急个屁!你有什么好急的?你看人家蔺彦,老爹也去世了,这就直奔北方杀敌去!他以前只顾吃喝玩乐,正事不干,现在!”
“我正事不干?”一个声音传来,“没那么夸张吧姑娘?”
蔺彦突然驾到。
看得两人一时目瞪口呆,“你不是,在,在河北嘛?”
蔺彦拍拍脚下,指着莫道,“呢!为了他!”
“什么意思?”莫道不解。
“门主都知道啦,你这心里啊,承受能力太差。”蔺彦一个口哨吹罢,来人齐至,四位两男两女,一人背着一把剑,站在旁边不动。
蔺彦道:“你不是觉得自家剑法没练过嘛?门主叫我专门找你,开导开导你,哎呀,一过来就看到你俩这里打情骂俏!”
啪的一鞭子,欧阳玉君甩在躲闪的空地上,刚要抽蔺彦,他躲在莫道身后,“你看你未来的媳妇,多霸道,怪不得这么多年嫁不出去。”
“蔺彦!你个王八蛋!我抽死你!你他妈胡说什么!”欧阳玉君围着莫道追着蔺彦打,看得周围四人一声不吭。
“好了好了,干正事。”蔺彦闪身来到四人旁,“门主吩咐他们四个教你莫家剑法,你的刀法该升级了,反正刀法永远练不过我们,何必煞费苦心,还是多经营自家宝贝吧!”
说罢,四人来到莫道身边,突然单膝下跪,“主人,老爷吩咐我们必须把他说的交给您。”
“老爷?你们到底是谁?”莫道惊讶,欧阳雨君也好奇,“你们是谁啊?”
两姑娘转身下跪,“少主夫人!我们是莫家剑法传人,是老爷派到御虚门修炼,回来升级莫家剑法的试剑人!”
“哦,试剑人?”欧阳玉君突然“呸”了一下,“什么少主夫人?我是欧阳家女儿,哪来的夫人,你俩胡说八道什么?”
一姑娘转眼认真道:“哎呀,错了,不应该叫少主夫人,他们还没结婚,应该叫,叫什么?”
对方说:“叫主子得了,反正以后都一样。”
欧阳玉君急道:“你俩闭嘴!我不是什么主子?我是欧阳玉君。”
说罢,一个姑娘飞来,落地就抱住欧阳玉君,“小姐,我找得你好辛苦啊!”风仪被欧阳裒益派来陪着女儿,一路赶来,正好遇到他们。
话分两边,蔺彦劝着莫道:“兄弟,去今是战乱年代,国内看似太平,实则危机四伏,我也许浪荡惯了,父亲去世,后悔,难受,甚至口吐鲜血,不知是被契丹人打出来的后遗症,还是懊悔来的,总之,身体不太好,可由不得我,我是蔺家人,门主一声吩咐,就得去做,谁叫人家给了我们这么多东西,得还啊!何况把咱们当兄弟,江湖义气,又是为国为民,以前呐,救人只是图个痛快,现在才知道,天下事不简单,太不容易了,要说风流的机会,门主有的是机会。”
“人各有志!”莫道坐在台阶旁,两人聊起来,“我可能自幼安逸惯了,出了岳麓山,谁也看不起,经此一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莫道,差远了……”
蔺彦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肯定的,但是你我如今丧失了父亲,这个仇什么时候报?找谁报?如何报?你想清楚了吗?”
莫道起身,踱步道:“蔺兄,我想加入义军。”
蔺彦道:“我觉得你先把莫家剑法练好。”
“我如果用目前的武功,报不了仇吗?”
“能,别说你,就是普通百姓参军杀敌,也能报仇,可你别忘了,家恨以外,我们还有国仇,还有御虚门,归藏门,等闲帮,无奈阁的仇恨,必须一起算在契丹人的头上,而这些都是成年人要做的,你……还没有想清楚你要什么,所以,今天我来,不光为了莫家剑法,更是受门主之托,给你建议,否则,卓相如失踪了,我为何不去找他?因为你也很重要!”
莫道听罢,眼泪出来了,握住蔺彦的手,“始知蔺兄真风流!”
“呵呵呵!怎么样你们相处的?”蔺彦看看不远处的欧阳玉君和莫家姑娘们在那聊天。
莫道笑道:“只是朋友而已。”
蔺彦拍拍莫道的肩膀,“她是那种愿意主动接近男孩子的人吗?你今年多大?该明白事了。”
莫道赧然一笑,“不提这个了,今天起,我要去无奈阁练剑,守孝期间,不想思考其他事,蔺兄今次指点,在下好生感谢!不然,以后岳麓山就输给华山了。”
“是吗?好吧!”蔺彦回头看看山里,明月高升,群鸟归林,“我也该回去了,其实,我就比你好在有个好大哥,以后多关心关心家事!你两个哥哥之间多放点心在上头,无奈阁莫家家族这么大,有个风吹草动,江湖就说三道四,我蔺彦以前觉得无所谓什么颜面,现在看来,还挺重要!好了,不多说了,江湖路远,咱们往后北国见!”
看着那身白衣身影,莫道立着好一会,才去跟欧阳玉君道歉,而她也要回四海楼去,却在临走之前又把莫道骂了一番,听得几个莫家姑娘嘻笑不止,这些自幼玩耍的好姐妹,将来也要到北国征战,如今的安静岁月,越来越少了。
四位剑师,一人九路剑法,个个气势不同,章法不同,却混在一起,形同一人,看得莫道必须更改手身法步,于是思考和观察成了每天必修之课。
这一日来到大松树下广场,打坐一会起身,刚打完一遍十八路剑法,就听身后一句,“莫家难道真没人了吗?御虚门非得让你来继承,这么笨,怎么学习这天下第一剑法!我拿着树枝都比你强。”
满身破烂衣衫,看得莫道皱眉道:“四叔?您怎么在这里?”
莫道心思四叔莫名声从来疯疯癫癫,精神不太正常,自从和欧阳玉君她姑姑欧阳静怡断绝关系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今天说这个胡话,也难怪。
“你小子,从小眼高手低,学了点刀法,就被别人吹嘘起来了,什么岳麓挥出大盛名,那说的是你吗?是当年的我啊!挥出来的盛名,是刀还是剑,你小子想过没有?”
“四叔,你在这,我练不好了。”
“呵呵,呵呵呵呵……”莫名声飞身摘下一只树枝,刷刷刷,直奔莫道而来,十招后,莫道剑落,四位剑师飞来,“你谁啊?”
一阵对战,四人齐齐进攻,莫名声却因为树枝质地不够,以身法落到一边,看得莫道叫停,“别打了,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