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裴淑妃一听,仿佛被踩住了尾巴。
“够了。”元淮被聒噪地心烦,于是呵斥道。
“陛下,”康嫔说道,“臣妾听说,废庶人柳氏实在大内天牢之中自戕而亡的,只是有人曾目睹,废庶人柳氏自戕之前,有人曾亲眼看到宣政夫人去大内天牢探视过柳氏,等夫人出来后不久,柳氏便身亡了,陛下不觉得其中有蹊跷吗?”
“是何人目睹她去探视柳氏的?”元淮问道。
“正是柳才人从前的侍女荃儿,”康嫔说道,“此刻人就在殿外候着,陛下可要传召。”
“传她进来。”元淮说道。
康裕领着荃儿走了进来,荃儿从前是穆妃柳蕙儿身边的侍女,穆妃死后,未曾去守陵,和柳才人一同留在了宫中,后来又做了柳才人的贴身侍女。
“奴婢荃儿,叩见陛下。”荃儿磕头道。
“荃儿,将你那日亲眼所见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陛下。”康嫔说道。
“是,奴婢遵旨。”荃儿说道,“昭献皇后遇刺的那一日,才人被押入了天牢,奴婢因为是贴身侍奉才人的,刺杀皇后,兹事体大,连奴婢和其余几个侍奉才人的宫女也被送到了慎刑司去问话,之后又被慎刑司的人移交到大内天牢,当奴婢被人押到大内天牢之时,看到……”
“看到什么?”荣妃问道。
“看到宣政夫人身边的人守在大内天牢的北门,过了一会儿,宣政夫人也从天牢的北门出来,奴婢恰好被人拘押进去,想不到进去不久,便听到了里头传来了有一女囚过身的消息,那过身的女囚不是旁人,正是奴婢从前的主子、行刺昭献皇后的废庶人柳氏,奴婢当时便觉得疑惑,柳氏是刺杀昭献皇后之人,宣政夫人去见她做什么?又为何夫人出来后不久,柳氏便过身了。”
众嫔妃听完,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确实有些可疑。
“你既然入了天牢那种地方,”献嫔问道。“如今怎么又好端端地出来了?又为何能将此事告知康嫔?如今还呈到陛蓄意指使你如此?”
“娘娘明鉴,”荃儿对献嫔磕头说道,“后来奴婢经过重重盘问,知道奴婢与昭献皇后遇刺一事属实无关,于是便将奴婢放出了大内天牢,被分配到掖庭宫当差,有一日奴婢被分派到康嫔娘娘的宫中,给娘娘宫中的宫娥们送衣裳,被娘娘看到,康嫔娘娘看奴婢脸熟,垂问了奴婢几句,奴婢因此此事昼夜不安,才斗胆告诉了康嫔娘娘,即使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受人指使诬陷夫人啊。”
元淮听完,心中只觉得有一股冷意,于是问诸葛忆荪,“你可有话辩驳?不然,朕便要按照宫中律令,将你囚入大内天牢审问。”
“我的确是去见过柳才人。”诸葛忆荪坦率地说道,“只是她之所以会刺杀崔氏,不过是因着她与崔皇后之间的私仇罢了,若是要杀崔氏,我何必要用这样不体面的法子。”
“私仇?什么样的私仇竟让她有胆子去刺杀皇后?”元淮说道。
“荃儿。”诸葛忆荪对荃儿说道,“你从前是与柳才人一同在穆妃的身边侍奉的,你的名字荃儿与她的名字莘儿,都是入了柳府之后才起的,我说的可是?”
“是,夫人说的不错。”荃儿说道。
“那你可知道柳莘儿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奴婢……不知道。”荃儿心想,连我从前的名字都忘了,又何况是她呢。
“这柳才人柳莘儿,原名韩从嫣,出身昌黎韩氏,”诸葛忆荪对元淮说道,“她的父亲,便是从前的国子监四品司业韩康儒,因为被崔氏牵扯进延昌三年刘氏逆案,才使得韩康儒丢了官职,一家人沦为庶民,只能寄居在亲友家度日,后来她的父母皆亡故,一家只剩下她与妹妹、乳母相依为命,后来因为家贫,妹妹也沦落风尘,进了菡香楼做了姑娘,唤作瑰云。”
元淮一听,心想道,“瑰云,这不是从前与秦王常佑有了孩子的那个风尘女子吗?她竟然是柳才人的妹妹?”
诸葛忆荪看着元淮的双眼,那眼神中略带一丝笑意,反复是说,“还让我说下去吗?若是再容我说下去,你的儿子、你那不堪的妻子、你两个不成器的内兄弟,他们所做的腌臜事,可就要宣扬出去,让天下人口耳相传了。”
诸葛忆荪看元淮挣在那里不发一言,于是刚要说,结果听到堂上的元淮喊道,“够了,不必说了,不过是些陈年唆使,何必再捕风捉影,这般搅闹聒噪?”
元淮瞥了一旁的康嫔一眼,康嫔看元淮眼神中的怒气,也知道若是再生事,元淮只怕也要追究她的罪过,于是也示意荃儿不必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