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晞淡淡地道：“你这糕点虽然叫做菊花糕，可里面放的却不仅仅是菊花，还有别的花吧！”
柳氏心里一惊，忙笑道：“因为找不到新鲜的菊花瓣，香气不免淡了些，我就加了一点点的白蔷薇，花瓣都是剪碎搀匀了，才揉出花汁的，还以为能够融合得很好，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您尝出来了，六姑姑真是好灵的舌头！”
“这寒冬腊月的，本就不是做菊花糕的时候！”常晞立刻打断了她的小意奉承：“蔷薇再怎么调和，也终究成不了菊花。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顺其自然就罢了，又何必刻意用人力扭捏硬凑？岂不太辛苦了些？”
一席话说得柳氏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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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奶奶非常意外地看了常晞一眼。
虽说这菊花糕确实有些名不副实，可也不过是一盘点心罢了！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如此的不留情面吧······
她微一思量，转头对柳氏笑道：“你有所不知，你这六姑姑不光喜欢点心，还极擅长调香，对各种花香都如数家珍，寻常人或许真的分辨不出，可却是难不倒你六姑姑的！不过，你用的这个法子倒也新巧，难为你怎么想出来的。”
她解释着常晞为什么如此轻易就辨明了花香，是想给柳氏一个台阶下。
可柳氏却像是没听懂似的，依旧僵立在原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常晞的脸。
五奶奶不禁皱眉。
被长辈说了一两句，就这么不依不饶的······这钦哥儿媳妇的脾气也未免太大了些！
半晌后，柳氏才开了口，声音有些干哑：“六姑姑言重了，我这也是······”
常晞微笑着瞟了她的肚子一眼。
“我······”柳氏的脸上竟然浮现出几分惊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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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哥儿媳妇，你先坐下吧，仔细站久了腿疼。”五奶奶正想着再说点儿什么来缓和气氛，就见大门口的朱红棉帘子撩了起来。
是大奶奶回来了。
“大嫂！”五奶奶立刻笑道：“你可算回来了，家里的事都料理完了没有？你儿媳妇让人煮了姜枣茶，快来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大奶奶隐隐觉得屋里的气氛有些异常，目光不由从众人脸上扫过去，只见五奶奶笑容满面，常晞神色从容，只有柳氏，捂着腹部站在那里，脸色也有些发白。
“你怎么了？”大奶奶忙问：“可是身上又不舒服？”
没有任何回答······
五奶奶不由得朗声道：“钦哥儿媳妇，你这是怎么了？你婆婆在问你话呢！”
柳氏这时才回过神来，强笑道：“没······我没不舒服······”眼神却不受控制的往常晞身上瞟。
她怎么会知道的？
自己的怀孕是假的，小产也是假的······可之前那几个来看诊的大夫都封了口，怎么还会走漏了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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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
她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自己太多心了？兴许她只是在说那菊花糕，并没有别的意思？
常晞刚才的话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反复响起。
“蔷薇再怎么调和，也终究成不了菊花······”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顺其自然就罢了，又何必刻意用人力扭捏硬凑？岂不太辛苦了些？”
这些话像针尖一般，一字一句刺到她心里去······柳氏越想就越肯定，她是意有所指的！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什么人知道了？
她还会告诉给婆婆和太婆婆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怎么按也按不下去，柳氏的心里焦躁如焚，简直恨不得立时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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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晞端起茶来，慢条斯理地浅啜了两口，这才看着柳氏，笑道：“钦哥儿媳妇的身子还没好全，以后还得好好养一养才好！你自己也要看开些，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再多想也是无益，还是思量以后要紧，早日调养好身子，健健康康的，别辜负了家里人待你的一片苦心才是！”
柳氏听得分明，这个“家里人的苦心”，表面上是指婆婆对她的悉心照顾，其实是在告诫自己：从前弄假的事就算过去了，只要自己以后肯收敛心思，老实过日子，她就不会再多说什么，可要是自己不听话，辜负了她的“苦心”，那可就别怪她了！
柳氏强撑着身子坐在那里，脊背上早已出了一大片冷汗······
“你六姑姑说的很是。”大奶奶也含笑劝她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日子总要向前看，还是放宽些心胸，早日养好身子要紧。”
“是······”柳氏只得唯唯应诺。
大奶奶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又转身对常晞笑道：“晚上有你喜欢的菱粉圆子，是你大哥去湖广带回来的，你可得尝尝，若是合口味，家里还有大半袋子，你就带了回去吧。”
“既然是大哥的一番心意，我自然是要尝尝的。”常晞笑了起来。
大太太和大老爷虽然不济，可大房的哥嫂们却从来不曾亏待了她，当初她开铺子找掌柜，全靠着大哥跑前跑后，帮着她物色人选，还多次跟她说一些经商管事的经验，十分尽心，大嫂更是难得的公正端方，待三房的几个姑娘们都很照顾。
这柳氏不是个省油的灯，常晞有心帮大奶奶弹压这个不老实的儿媳妇，这才多费了些口舌，狠狠敲打了她一番，也好给她身后的柳家一个警醒，让柳家收起那些花花肠子，以后少在常家的眼皮底下弄鬼！
“钦哥媳妇，你先回屋去歇歇吧，晚饭前再过来。”大奶奶吩咐着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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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么早就要跟家里撕破脸了？
“少奶奶请三思······”春意忙道：“您这才刚到这边府里来，根基还不稳，为着之前小产的事，大少爷也不大高兴了，想要大少爷心思转圜，还要费不少功夫才行，要是现在就得罪了家里，奴婢实在是担心您应付不过来······眼下，还是先忍一时之气，小心行事的好。”
这话说得却也不无道理·······
柳氏的一双长眉微微蹙起，“我要再好好想想······”
*********
常晞从枫业胡同出来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迎着漫天晚霞，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常晞只觉得神清气爽。
玉露伸手接了一块树枝上的白雪，三下两下就捏成了一个雪兔子。
“真好看！”松萝扯了扯玉露的袖子，“好姐姐，这个给我吧！”
玉露就把雪兔子给了她，转头对常晞笑道：“雪下的这么厚，明儿可以在院子里堆个雪人了！恂哥儿和恬哥儿一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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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晞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众人欢欢喜喜的坐着马车回了伯府，刚走到二门口，就看见了何沐阳的小厮丰儿。
他一溜小跑着迎上来，声音难掩激动：“奶奶，杜二叔回来了！”
常晞淡淡地道：“你这糕点虽然叫做菊花糕，可里面放的却不仅仅是菊花，还有别的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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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寒冬腊月的，本就不是做菊花糕的时候！”常晞立刻打断了她的小意奉承：“蔷薇再怎么调和，也终究成不了菊花。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顺其自然就罢了，又何必刻意用人力扭捏硬凑？岂不太辛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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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解释着常晞为什么如此轻易就辨明了花香，是想给柳氏一个台阶下。
可柳氏却像是没听懂似的，依旧僵立在原地，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常晞的脸。
五奶奶不禁皱眉。
被长辈说了一两句，就这么不依不饶的······这钦哥儿媳妇的脾气也未免太大了些！
半晌后，柳氏才开了口，声音有些干哑：“六姑姑言重了，我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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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奶奶隐隐觉得屋里的气氛有些异常，目光不由从众人脸上扫过去，只见五奶奶笑容满面，常晞神色从容，只有柳氏，捂着腹部站在那里，脸色也有些发白。
“你怎么了？”大奶奶忙问：“可是身上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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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溜小跑着迎上来，声音难掩激动：“奶奶，杜二叔回来了！”